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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些什么呢?真是好笑—— “咔。” 李世峰喊了一聲。 陳嗣深松開林路的手腕,笑著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今天狀態不錯,過去聽聽李導怎么說。” 林路在他手臂里縮了縮肩膀,顯得身形更小了,跟著陳嗣深走過去。 陳嗣深的助理匆匆地跑過來遞給他一杯插著吸管的水,他接過來又反手塞給林路。 林路雙手抱著水杯,抬頭看了陳嗣深一眼。 陳嗣深沒有回頭,正在監視器前跟李世峰交流。 林路迎著助理驚訝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頭乖乖地啜著吸管。 其實他不渴,但是陳嗣深下意識的照顧讓他不想違逆他的舉動。 李世峰笑道:“今天感覺對了。看小路昨天的狀態,我已經做好耽誤幾天的準備了,沒想到今天又可以了。還是你厲害,昨天把小路叫到你那里,怎么教的?” “我能教他什么,小路是專業演員,稍微點撥兩句就夠了。” 李世峰看向陳嗣深身后的林路,笑著道:“小路,你陳哥可是從來不收徒弟的,難得他好為人師,你可要抓緊這個機會,多榨榨他的法寶。” “我能有什么法寶,倒是你這個大導演,多給年輕人機會才是。以后你把小路帶出來,我這個半道老師也沾沾徒弟和你李大導演的光。” 雖然他們在說自己,但是林路知道,是不需要他搭話的,他只要微笑就好。 唉,油膩的中年男人談話啊。 什么時候陳先生才能做一點超級大帥哥應該做的事呢。 林路也想不到超級大帥哥應該做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在他面前和聰明“絕頂”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子稱兄道弟談笑風生。 下午接著后面的拍攝。 攝影機打開,錄音桿架好,在這片取景框的方寸之地里,他們是周朝輝和陳小溪。 周朝輝自從發現陳小溪手腕上自殘的傷口,原本行尸走rou一樣的男人,開始將視線落在這個每天來給他送飯的少年身上。 他探究地看著少年,只是向來怯弱的陳小溪偏偏在這件事上倔強到底,守口如瓶。 周朝輝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瘸著一條腿追回想要逃跑的陳小溪,一把大鎖把院門鎖住,一步一步走向困獸一樣縮在院子角落的少年。 “你干什么?!放開我!”陳小溪十分緊張,對著來抓他的高大男人又踢又咬,“救命啊!殺人了!” 周朝輝熟練地扭著他的一條手臂繞到他身后,大手抓住少年纖細脆弱的脖頸。 “想死你就繼續叫!我可不是你爸爸,容你跟我蹬鼻子上臉!” 周朝輝兇狠地抓著他晃了幾下,陳小溪被晃得頭暈眼花,扭在身后的手臂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他鼻涕眼淚流了滿臉。 “你不是自殘嗎?不是想死嗎?不如我幫幫你,省得你給你爸添麻煩。” 周朝輝像拎一只小雞一樣,拎著他往那個每天不見天日的黑屋子里走去。 陳小溪的心里頓時涌現出無限恐懼。 這個男人真會殺了他嗎?他不知道,只是害怕到了極點他反而哭不出聲音來了。 男人將他扔在他每天躺著的竹椅上,陳小溪想要爬起來,黑暗里的周朝輝只是喝了一句:“不準動!” 陳小溪就真的手腳僵硬地不敢動彈一下。 他怎么會以為這個人和他爸爸一樣好欺負的?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這個討厭見到陽光的男人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一個人。 這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比他還憎惡這個世界。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會在乎別人的性命? 陳小溪驚恐地看著他把自己書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抬手把書包扔到他身上,低頭在他的書本里翻翻撿撿。 周朝輝把陳小溪的書本筆記細細地翻了一遍,每一片帶字的紙都沒有放過,最后拿起他的手機。 “密碼。” 陳小溪猶豫了一瞬。 “你聾了?!密碼!” 陳小溪不敢再違逆他,連忙報了一串數字。 他看著周朝輝堂而皇之地翻看他的手機,如同在翻他從來不愿意示人的內心。 陳小溪淚水漣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每天給你送飯——” 周朝輝譏諷地一笑:“不是陳成給你錢讓你給我送飯的嗎?不然你拿什么請你的同學吃喝玩樂?我欠你的嗎?” 陳小溪不敢再說話了。 手機里有他全部的秘密,他內心的所有傷痛,難過,無助,都在那個手機里。 現在,它們全在這個男人的手里,任他翻閱。 周朝輝似乎發現了什么,他眉頭緊鎖地翻看著,突然暴怒地走了過來。 “你加的這是什么群?玩的是些什么玩意?!這什么狗屁領主,讓你自殘就自殘?!你爸辛苦把你養大,你就這么糟蹋自己,你對得起你父母嗎?!” “我沒求他們生我出來!” “我看你是不知好歹!” 陳小溪尖叫起來:“你沒資格管我!” “我沒資格管你,你爸也沒資格管你,誰有資格?你那些狐朋狗友嗎?” “我不準你這么說我的朋友!” 陳小溪沖過來要搶回自己的手機,周朝輝抬高了手臂,滿臉譏諷:“你還看不起你爸被朋友騙,你又交了些什么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