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暮回以笑容，動作緩慢地靠近長椅。

    “阿姐！”他語速歡快地叫了一聲。

    沉浸在給花花草草轉(zhuǎn)換位置的祁若茗茫然地抬起頭, 看見祁青暮的瞬間, 那雙溫柔的眼睛里迸發(fā)出驚喜的光。

    “你來了！”祁若茗只覺得近兩個月弟弟來的頻率很高, 所以她很高興。

    “嗯。”祁青暮走過來, 身后或近或遠(yuǎn)跟著四個大男生。

    祁若茗眨了眨眼, 沒有說話, 直直地盯著他們四個人，氣氛瞬間彌漫一絲詭異。

    本就緊張的程幾何雙腿發(fā)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不、不會不接受他們吧？！

    就在大家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時候，祁若茗笑容更加燦爛了。

    “小暮又帶朋友來了。”她朝三個相對來說比較陌生的男生招招手：“你們好。”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信號，飄蕩在空氣中的緊張感瞬間消散。

    祁青暮也緩緩松了口氣，面上不顯，還熱情地給他們之間做介紹。

    后續(xù)的相處自然也是輕松歡快，有程幾何這樣一個活寶在，氣氛永遠(yuǎn)都不會低落。

    祁若茗收下三個大男生送來的禮物，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她感到驚喜，相比于陸讀送的女士手表和孟洋洲送的項鏈，她好像更喜歡程幾何送的毛絨玩偶。

    現(xiàn)在那只玩偶已經(jīng)代替了她一直擺弄的野花花束，被她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揉捏。

    顧嶼悄悄來到祁青暮身邊，兩個人都沒有急切地湊到祁若茗身邊，隔著幾步遠(yuǎn)的距離靜靜看著這一幕……

    “我有點手癢了。”祁青暮想要將這一幕拍下來，但是他沒帶相機，“下次應(yīng)該在車?yán)镱A(yù)備一個相機。”

    顧嶼：“好。”

    “說起來，我拍攝技術(shù)也是很不錯的。”祁青暮轉(zhuǎn)頭看著顧嶼，含笑道：“等你畢業(yè)的時候，我來給你拍畢業(yè)照。”

    “隨時隨地都能拍，不用等到畢業(yè)。”顧嶼心里一陣蕩漾。

    祁青暮也覺得有道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目光觸及一處，立刻揚起一個微笑。

    “你幫我看一會兒，我過去一趟。”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噴泉后面，那里站著一個中年女人。

    顧嶼見過她，何醫(yī)生。

    點了點頭，視線隨著小跑而去的祁青暮移動。

    何燕從辦公室的窗戶朝外看，正好是正門左側(cè)的小花園。從這五個大男生走過來，再到他們把祁若茗逗得直笑，一股難以表達(dá)的滿足感由心而生。

    她或許真的……

    要痊愈了。

    從辦公室里走出來，何燕難掩心中的激動。

    不管是精神上還是心理上的疾病，都難以完全治愈，所花費的一切財力都是希望患者可以穩(wěn)定自己的心情，長時間保證以平常心的狀態(tài)看待任何事物，久而久之，病情才會得到緩解。

    她剛回來的時候，祁若茗的狀態(tài)完全可以用差勁來形容。

    但是一年的時間里，她從一開始看見男人就尖叫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一點一點接受身邊的男性群體，包括弟弟的朋友也可以在她面前暢談自如。

    她也在努力變好。

    “何醫(yī)生。”祁青暮呼喚她，語氣含笑。

    何燕也跟著笑起來，對他道：“上次你帶顧嶼來，你jiejie跟我念叨了好久，說顧嶼怎么怎么好，跟你之間怎么怎么和睦。這次你又帶了這么多朋友來，她可能要跟我炫耀一個月呢。”

    只要融入到弟弟的生活圈子，祁若茗就莫名開心。

    “我現(xiàn)在只能期望她可以遇見一個更好的男人。”話題一轉(zhuǎn)，祁青暮如實道：“我怕現(xiàn)在這種和睦的場面都是假象，萬一治標(biāo)不治本……”

    “所以你的意思是，找到一個真心愛護(hù)她的男人，讓她再經(jīng)歷一次婚姻？”何燕嘆息著搖了搖頭：“沒有這種說法，小暮。或許婚姻并不適合她，感情也是。如果她不結(jié)婚不付出真感情也能一直這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

    “新的感情、新的婚姻總會牽扯出更多意想不到的意外。”何燕說：“你以為那些嫁給真愛的女人就很幸福嗎？”

    祁青暮一頓，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道：“抱歉，我知道了。”

    “你不用道歉，這又不是錯的。”何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能想到的只有你的jiejie，這很正常，難不成還要求你站在專家的角度品評婚姻中的女人不成？”

    祁青暮淺淺勾唇，語氣落寞地說：“我有點怕阿姐會把她經(jīng)歷的那些當(dāng)成最恐怖的回憶，以至于提起感情就會排斥……但真正的感情卻不是那樣的。”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只能順其自然了。”何燕說完，輕松地呼出一口氣：“看樣子你對兩人之間的感情充滿信心啊！”

    祁青暮錯愕地抬眼，對上何燕那道戲謔的眼神，忍不住紅了耳朵。

    “是挺有信心的。”他低聲道：“短短一年的時間里，我覺得我得到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愛情？”

    “不，或許比愛情還要……”

    刻骨銘心。

    何燕的笑容充滿了慈愛。

    她看了一眼時間，到了祁若茗該午睡的時間，隨后看向小花園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雖然還認(rèn)真地聽著幾個男孩子說話，但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倦意，于是對祁青暮道：“你jiejie該休息了，要不你們出去吃個飯，下午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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