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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洋洲沉著臉,“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們?連程幾何那個蠢蛋都算過,你的工資加上學校的補助足夠你生活的,為什么去實習之后還不肯放棄酒吧的工作?” 面對質問,臉色蒼白的男生只是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意。 “很復雜,你們不應該知道。” “說。”孟洋洲冷冷命令道:“跟你家里的事有關?你母親?她是不是從來沒給過你生活費?” 祁青暮語塞。 所謂的母親的確沒給過他生活費,因為他不想要。 與那個地方劃清界限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怎么可能再跟‘母親’要錢?這樣永遠都分不清了,他會被責任壓垮,也會因為內心矛盾而發瘋。 他的反應在孟洋洲看來就是默認。 “她不是收養了你嗎?”孟洋洲不解地問:“是她虐待你,還是你不想要她的錢?” 祁青暮緩緩抬起頭,與孟洋洲對視。 “是我不想要她的錢。”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在跟她、跟那所孤兒院劃清界限,我就是我,不需要所謂的母親和家庭。” 那種家庭…… 曾經惡毒的嘴臉,瞬間變得慈祥,因為善心?因為同情?不是,因為事情鬧大了,她必須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時間或許真的可以磨平一個人身上的戾氣,有人覺得,事情過去了,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但是仇恨無法被埋沒。 “她有兒子。”祁青暮對孟洋洲說,語氣極其輕松:“親生的,不是像我這樣被收養的。” 孟洋洲沉默許久,道:“我想過要調查你。”頓了頓,他自嘲地發出一聲哼笑,“不過我沒這么做。” 祁青暮有句話說對了,雖然在寢室里他不善于表達自己,但其他兩個舍友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陸讀和程幾何于他來說,跟那些因為家族而結交的狐朋狗友不一樣。 他的確在乎寢室中四個人的情誼,不想用任何有關家族權勢的能力去調查他們。 聞言,祁青暮緩緩笑了。 “幾何聽到你的話肯定會感動到哭的。”抿了抿干澀的唇,祁青暮猶豫再三,道:“等畢業了,我帶你們見見我的家人吧。” 孟洋洲猛地抬起頭,“什么?” 剛說完自己不認那個家,現在又說有家人…… 他知道祁青暮有事瞞著,但是現在看來,他瞞著的事還不少。 “帶你們見見我的家人。”祁青暮語氣輕松地說:“真正的家人。” “現在不行?” “不行。”祁青暮搖頭:“她不方便。” 孟洋洲沒有強求。 祁青暮是往最好的方向去期待的,因為大概不到一年他就畢業了,到時候如果jiejie的病情能夠穩定的話,他就可以帶朋友們去見她。 一年的時間就能將病情穩定住,還有什么可奢求的。 打完針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還有大概不到二十分鐘下班。 孟洋洲把他送回工作室,不急著走,要等他下班之后一起回學校,祁青暮沒拒絕。 回去之后,祁青暮跟冷夢苔聊了一會兒,后者見他氣色還不錯,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剛才傅先生來了一趟,好像有事要跟你說,我說你生病去醫院了,他也沒說什么,看起來不像是生氣了。”冷夢苔悄聲說:“不過你最好給他回個電話,萬一他是有事找你呢。” 祁青暮點了點頭。 上樓后,祁青暮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也正是在收拾工作臺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信封。 上面沒有署名,摸起來有點厚,祁青暮好奇地打開,震驚地發現里面竟然是一摞百元大鈔,目測大概有兩三千的厚度。 紅色的鈔票里面夾著一張折過的紙,祁青暮抽出來打開,上面是一排潦草卻不失特點的字。 ——獎金分紅。 這是傅濛的筆跡,祁青暮不會認錯。 什么時候的獎金分紅? 自從實習以來他沒參與過幾次設計,正常的實習工資照發,雖然不多但是很穩定。偶爾會有分紅也是甲方對工作室的方案感到滿意之后,因為他工作性質的緣故,即使分紅也不多。 現在的信封里都有他兩個月實習工資那么多了! 沒有猶豫地給傅濛致電過去,對面接通后,劈頭蓋臉地問:“到下班時間了嗎?誰準你上班時間打電話的?” 祁青暮:“……剛到。”祁青暮看著已經超過五點的時針,道:“抱歉,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問您。” “什么事?” “我桌子上的信封,是您留下的吧?” “嗯。” “這里面的獎金分紅,是哪一次的分紅啊?”祁青暮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整個人仿佛在天上飄一樣,“最近我參與設計的幾單不是還沒交稿嗎……” 傅濛沉默了許久,長嘆一口氣,道:“小掛件。” 祁青暮:“什么?” 傅濛:“那個你拒絕設計的小掛件,我把它退單了,還給甲方的時候把你的話告訴了他。” 祁青暮茫然,開始回憶自己當時都說了些什么。 除了義正言辭地拒絕設計之外,好像也沒說什么吧…… “甲方很滿意。”傅濛忽然說:“他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沒有要違約金也沒退錢,那筆錢的分紅就全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