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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顧嶼也只是固執地強調這句話。 祁青暮勸說無果,想到郭金說的話,沉吟片刻,說:“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了,我就不煩你了。” 顧嶼:“問。” 祁青暮:“你為什么一定要去呢?” 因為熱愛?因為向往?因為想要挑戰自我? 還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在那種可怕的地方逝世? 原因很重要,顧嶼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定定地看著他半晌,“你覺得呢?” “我在問你。”祁青暮說:“我不知道,所以我在問你。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信。” 對上清澈如水的眼眸,顧嶼忽然沒辦法撒謊了。 他不知道那里會不會有危險,但是想到不見尸骨的父親,他有過一瞬的退縮。 其實郭金擔心的是什么,顧嶼一清二楚。 無非就是覺得他想要去南極的目的不純,或是癡心妄想地想要在那么廣闊的極端環境里找到和父親有關的丁點痕跡,或是調查父親當初莫名去世的死因…… 其實這些都不是。 他只是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像父親一樣勇敢。 ……是不是沒有姓錯顧。 白家人最擅長的事就是拿父親和他的姓氏取笑,誰也沒辦法理解這些人的腦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如果不是父母皆亡,顧嶼大概也不會跟白家鬧的那么僵,這些嘲笑他也會一直聽著,甚至為了父母的婚姻和諧而拼命隱忍。 但是現在不用了。 他是一個人,一個想要做什么都不會傷害到身邊人的獨立存在。 “我就是想去。” 顧嶼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沒有理由。” 確實沒有理由。 不是心血來潮,也談不上蓄謀已久,就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或許踏上南極大陸的那片土地,他就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祁青暮最終還是對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祝你平安。” 只有平平安安才最重要。 . 顧嶼第二天一早就走了,郭金上午跑去找他,敲了半天門沒人開,心里涼颼颼的,想要聯系祁青暮詢問,卻想到他周六日要工作,強忍著到中午午休的時候打去電話。 “顧嶼已經走了吧。”祁青暮一邊吃飯一邊回答道:“他要去,攔不住的。” “攔不住也要拼命攔啊!那么遠!南極環境又那么惡劣!祁哥你怎么敢放他去啊!?” “有什么不敢的。”祁青暮心不在焉地看著盤子里的飯,“他是一個人,又不是專屬于我的某種東西,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找到祁哥你了啊!”郭金在電話里哀嚎,“不是我給你戴高帽,嶼哥真的很在乎你啊!你們沒定下關系之前嶼哥就讓我看著點你的安全,時時刻刻向他匯報,還有上次你被許晉行帶走,嶼哥去的及時吧?那都是他在乎你的證據啊!所以不管什么事只玩你說,他一定會聽的!” 聽著他的話,祁青暮徹底放下筷子。 “你偷偷跟蹤我有幾次了?” 郭金:“……那是愛的證據。” 祁青暮瞇起眼,語氣盡量平緩,“郭金,趁我還沒生氣,最好全部交代清楚。” 然后郭金就全交代了,從顧嶼什么時候吩咐他多多‘關注’祁青暮,再到幾次面對許晉行時顧嶼恰好出現解圍,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祁青暮仔細回憶,將這些細節跟過去的某一幕對合上后,皮笑rou不笑地說:“有什么事,等我跟你嶼哥聊過之后,再跟你說吧。” 說完,直接掛電話。 郭金:“……” 他不是故意的,嶼哥應該不會怪他吧! 祁青暮也沒想到顧嶼竟然那么早就盯上了自己,現在回顧一下過往,不知道該感嘆顧嶼早有遠見還是陰差陽錯,總之祁青暮氣不起來,只是下定決心以后面對顧嶼的時候,再也不用因為自己是在利用而愧疚心軟了! 手機沒關,他手速飛快地打了一行字給路途中的顧嶼。 祁青暮:【郭金都交代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大約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顧嶼發來了兩條信息。 顧嶼:【下飛機了。】 顧嶼:【他說什么了?】 祁青暮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抽空回了他:【你自己問他。】 對面許久沒回話,估計真的去問了。 祁青暮穿上外套,走下樓,想到一會兒或許能先收到郭金的消息轟炸,便忍不住勾唇。 ——讓他們朋友之間先爭執一下吧。 工作室門口聽著一輛黑色的車,從外觀來看大氣低調,祁青暮從后面出來,正對著車頭的位置。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臉上輕松的表情瞬間消失,他停下腳步,與車里的男人對視著,直到那人笑起來,解開安全帶下車。 高大帥氣,金發碧眼,來人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白杰。 “小青暮,又見面了。” 他越走越近,帶來一股駭人的壓迫感。祁青暮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被白杰拉住了手腕。 “你……” “小心。”白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我看你要摔倒了啊。” 祁青暮心里一沉,抿唇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