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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還能用自己只是旁觀者的理由開脫, 張意蘭和安恬卻不行。 安恬已經慌了,她在桌下拉住張意蘭的手, 卻被對方甩開, 震驚地看過去,卻見張意蘭的臉色比她還要白。 自身難保了, 還提什么朋友情誼。 安恬有些懊惱地收回手,后悔自己剛才沖動地參與了進來。 其實她看得出, 顧嶼還是挺看重祁青暮的, 從上次打游戲一直到今天見面, 他都將那個溫雅的青年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樣護著, 這種比喻或許對祁青暮來說不是很尊重, 但這卻是她看在眼里的事實。 當然, 她也不是完全篤定顧嶼真的喜歡祁青暮,也許是公開戀愛的期間護著對方很有成就感也說不定。 腦子里很亂,但安恬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她故作淡定地吃著東西,一時間在屏息凝神的眾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張意蘭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還沒等深思,就聽見顧嶼那極其冷酷的聲音緩緩響起。 “怎么了?” 冷冽的雙眸掃過所有人,最終落在她們女孩子這邊,停頓兩秒,然后移開。 僅僅是短暫的幾秒鐘時間,也讓張意蘭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看誰?為什么他看起來好像什么都知道?郭金不是還沒有告狀嗎? 今天來這里的人都是接受了顧嶼的‘邀請’,結果在用餐期間公開嘲諷聚會主人帶來的人,當對方發出質問,其他人都不敢說話,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女生已經開始用眼神出賣張意蘭和安恬了。 顧嶼瞇了瞇眼,一道精明的光劃過漆黑森冷的瞳孔。 他緊盯著張意蘭和安恬的方向,似乎已經篤定了什么,然而嘴上卻問郭金:“郭金,說話。” 郭金臉色一僵,也有點開始打退堂鼓了,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說了,這聚會不止提前終止,之后發生的事恐怕會讓顧嶼在圈內的名聲更糟糕。 支支吾吾地嘀咕了兩句,由于距離太遠,顧嶼聽得不太清楚,眉頭越皺越緊,最后不耐煩地打斷嘴里含棉花的郭金,“不會說話就閉嘴。” 顧嶼生氣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說話。 只有祁青暮全程站在顧嶼身后,神色淡然地看著這一切。雖然沒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顧嶼在生氣,而且看郭金的樣子,好像之前這里真的發生了什么,是觸及了顧嶼的底線,否則他以那么皮實的性格,怎么不敢如實告知? 眾人不說話,顧嶼臉色更沉,如浸冰霜般的眼掠過所有人。 忽然,他輕笑一聲,嘴角的弧度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陰冷。 “安恬,你說。” 被點名的安恬筷子一頓,她察覺到眾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也能感覺到身旁的張意蘭好像松了口氣似的,坦然地扭頭看她。 安恬手指攥緊,骨節發白,沉默幾秒,她抬起頭道:“張意蘭說你和祁青暮只是玩玩而已,大家都這么覺得。”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她,包括郭金。 張意蘭直接漲紅了臉,失聲叫出她的名字:“安恬!” 安恬不動聲色,甚至沒給她一個眼神,盡量穩住聲線,語調仍然嬌軟,“然后郭金說她是嫉妒,還意有所指地提起跟你告白的事,我聽著很不舒服,也回了一句。” 如果說剛才大家還是在震驚安恬出賣好友,那么現在她的自曝行為便是讓一部分聰明人瞬間捋順了現狀。 ——看似將發生過的事情講了一邊,但實際上在嘲諷祁青暮這件事上,安恬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祁青暮也是沒想到小矛盾竟然跟自己有關,短暫地驚訝了一瞬后,立刻看向顧嶼。 他能感覺到顧嶼的心情更差了,如同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相比之下,祁青暮竟還有些淡定。 不過他不準備說什么,和顧嶼的戀愛關系雖然是口頭合約,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別人侮辱自己。 在眾人無聲的場合中,祁青暮獨自走到沙發那邊,動作緩慢地坐下去。他神色平靜,與平時無異,其他人頻頻遞眼神過來,他察覺到了也是不理,整個人仿佛那雪山上的雪蓮,高雅冷清。 而顧嶼僅僅是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皺了一下,很快松開。 他視線微移,落在臉色慘白的張意蘭臉上,“張意蘭,你對我的感情生活有什么意見嗎?” “不、不是的。”沒了剛才的高傲與底氣,張意蘭連忙搖頭,聲音顫抖:“我只是覺得他配不上你,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只是……” 越解釋越混亂,與顧嶼那雙幾乎要把她撕碎的眼睛對視著,她知道自己徹底沒機會了。 沒有精力去計較安恬出賣她的事,她猛地站起來,將所有的話咽回肚子里,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眾人望著她狼狽逃開的背影,一個出聲阻攔的也沒有。 這就是這個圈子里的情誼。 祁青暮神色漠然地看著一屋子的人,目光在幾個人身上停留幾秒,然后悄無聲息地移開。 而接下來也正如他預料的那般,顧嶼什么也沒說,也沒再看其他人,直接大步走到他面前停下,沉聲道:“送你回去。” 說這話時,他的音量還算克制,就當下的氣氛而言,可以稱得上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