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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屜小籠包算錢了嗎?”他問。 顧嶼沒有提前給錢的習慣,都是吃完飯之后才給錢,祁青暮還記得,第一次在早餐攤相遇的時候,他就是靠著對方沒給錢被老板叫住,才得以脫身。 聽見他的話,顧嶼哼了一聲:“給完了。” 祁青暮收回想要轉賬的手,道:“怎么這次提前付賬了?” “要你管。”顧嶼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祁青暮笑了笑,一點也不生氣,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只約著吃了早飯,然后打發自己回去睡覺。顧嶼心中復雜的情緒翻涌,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到祁青暮的目的。 他停頓一瞬,等祁青暮自然地跟上來之后,與他擦肩,稍稍走的靠前面一點時,猛地伸出手拉住了他。 “你今天幾點下班?”他冷著臉問。 祁青暮頓了頓,低頭看了看他的手,又抬頭看向他微微泛著紅的臉,眨眨眼說道:“五點。” “……吃晚飯嗎?” 有一瞬,祁青暮以為自己幻聽了,“嗯?” 顧嶼煩躁地嘖了一聲,眉頭皺起來,故作一副很不爽的樣子,聲音比剛才大了不止一倍,“我說,一起吃晚飯嗎?” 祁青暮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么?不吃拉倒。”顧嶼甩開手,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祁青暮被他甩了一下,手順著力道向后晃,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一股尖銳的疼痛襲來,他猛地收回手,吸了一口涼氣。 “沒事吧?”顧嶼擰眉,又伸手來抓他的手,被祁青暮躲了過去。 “沒事。”祁青暮說:“不嚴重,就是沒有防備疼了一下。” 顧嶼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動了動,落寞地收回來。 兩人一前一后動作緩慢地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他們不坐同一輛公交車,但看顧嶼的樣子,大概也是要坐公交車回家的。 這一路,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直到站在公交車站點,祁青暮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許是這一細微的動作讓顧嶼察覺到了機會,他在開口前清了清嗓子,“遲到了嗎?” “沒有。”祁青暮搖頭:“時間很充裕。” “哦。”靜默幾秒,他又問:“晚飯……”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上,祁青暮感到一絲無奈,含笑問他:“為什么想跟我一起吃晚飯?”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顧嶼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之色。 “不知道。”顧嶼回答說:“你問我,我就不知道。” 這算什么回答? 祁青暮眨眨眼:“那我不問呢?” 周圍沒有車子行駛,這條路像突然被截斷了似的,安靜極了,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各種細微的聲音開始無限放大。 就像顧嶼能感覺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以及青年呼出來綿長輕緩的氣息。 他聽見自己宛如不受控制地回答:“那就是想跟你一起吃。” 話音落下,一輛公交車從不遠處轉個彎駛來,提前發出了滴滴聲。 周圍仿佛再一次陷入了塵世間的喧囂中。 祁青暮怔愣片刻,錯開目光看向顧嶼身后,然后抬手招了招——他要坐的那一班公交車來了。 隨著他的動作,顧嶼轉頭看見越來越近的公交車,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挪動位置,朝站臺里面靠了靠。 公交車行駛的越來越慢,祁青暮眸光微閃,不知道怎么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感涌上心頭。 即使時間驟然縮緊,祁青暮還是問出了口:“為什么想跟我一起吃飯?” 此時,公交車已經停在了站臺前。這一站,只有祁青暮一個人上車。 他停頓了兩秒,見顧嶼低垂著頭,不看自己,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眼中難掩復雜,抿了抿唇,他抬腳踏上了公交車。 公交卡的提示音響起,與此同時,關門聲也在耳邊放大。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顧嶼說了一句什么,但當他轉過頭的時候,顧嶼已經順著馬路走了。 隔著窗看著他的背影,祁青暮找了一個靠窗的空座坐下。 公交車漸行漸遠,從顧嶼的身邊路過,將他遠遠的甩在身后。 許久之后,祁青暮收回了落在窗外的視線。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顧嶼的聊天界面。 一行字打下去,最終在猶豫中刪減為一片空白。 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沒有必要太過在意。祁青暮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 早上八點,他準時踏入目饑工作室。 前臺的接待員不是他前兩次來時的那個男生,而是換成了一個女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保養的很好,但是從她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剛剛踏足社會的年輕女生。 “你還沒畢業吧?叫我苔姐就行。”一邊帶祁青暮上樓,她一邊自我介紹道:“冷夢苔,苔是青苔的苔。” “苔姐您好,我叫祁青暮。”他跟在冷夢苔的后面,一路十分空曠寂靜,與前兩次來的場景差不多,于是忍不住問道:“周六日沒有來工作嗎?” “對,周六日留在這里的人都是加班的,而且工作時間不算穩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是這樣啊。”祁青暮了然地點了點頭,又道:“那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