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對待生病的jiejie,他更是傾盡所有。 但此時此刻,親耳聽到他敘述過去的黑暗過往,何燕只覺得眼前的青年背負了太多。 心情平復下來的祁青暮反過來安慰何燕,“我成年了,有能力養活自己,也有能力治療阿姐,現在只要等畢業,收入將會更加穩定。” 何燕神色復雜地看著他,眼底盡是憐惜之色,半晌,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我明白了。”何燕說:“有什么問題之后我會再跟你聯系的。” 這個‘問題’自然指的是有關阿姐的治療,祁青暮點了點頭,靜默許久,又說道:“如果我阿姐記起了過去的事情……” 何燕頓了頓,反問他:“你的意思呢?” 祁青暮眼中水光閃動,聲音微顫,“對治療有好處嗎?” 這個問題顯然沒有準確答案。何燕垂眸,喝下一口已經不熱的咖啡,苦澀劃過喉管,激起陣陣涼意。 過了一會兒,她才回答道:“我不能給你保證,但是我想順其自然。” “什么意思?” “就是她真的想起來了,我也不會去阻止。”何燕嘆口氣,“我一直希望她能直面過去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因為只有把繩結解開,才能順暢。但是聽過你說的那些,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治療方案是否對她起效。” 這種治療方法就像雙刃劍,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病情惡化。 過去的黑暗,或許應該徹底忘掉。 祁青暮明白了她的意思,思量許久,在何燕有些驚訝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我聽您的。”祁青暮說:“我信任您,也信任書醫生。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就是如果我阿姐想起了過去不好的事情……希望您能盡全力開解她,或者在她痛苦到極致的時候,用些辦法讓她好過一些。” 看著目光真摯的祁青暮,何燕鼻子一酸,強壓著喉嚨的悶痛,啞聲道:“放心吧,我向你保證,她會永遠平安。” 祁青暮離開療養院之前,去了一趟阿姐的專屬病房。 消瘦的女人還在睡,她臉色蒼白,嘴唇看起來也很干,在何燕默許下,祁青暮用棉簽蘸水,動作小心地潤在她的唇上。 動作輕柔緩慢,并沒有吵醒女人。 祁青暮做完了這一切后,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現在他能為阿姐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從下周開始正式入職,具體工作不知,不過通過這兩次進入目饑工作室的情況來看,工作量應該不多,但是需要做的事卻很雜。 說來也是奇怪,每次祁青暮去,就只能看見前臺的接待員和傅濛,不知道是不是周六日休息的緣故,反正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這邊的工作情況穩定,祁青暮也在考慮是否繼續酒吧的工作。 他最初的想法是不辭職,因為實習期所給的工資恐怕比不上在酒吧工作,收入來源最好還是固定,這樣也不會出現吃不起飯的狀況。 但是他考慮了那么多,卻忘記自己只是一個有血有rou的普通人而已。 實習的時間是周六和周日,酒吧的工作也是在周六日的晚上,如果不考慮辭職的話,兩份工作基本將他的休息日占滿,而且休息時間將會少之又少。 周一到周五相對來說比較清閑,可是除了上課之外,祁青暮也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把工作帶回來處理。 所以光是想想,便忍不住嘆息。 正巧這周井藍打來電話,帶來了酒吧老板的口信。 “老板的意思是可以讓你早點回去,不用熬到那么晚。”井藍在電話里笑著說:“你在這里干了快兩年了,老板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 祁青暮瞬間想到了什么,也跟著笑起來,“你是不是幫我跟老板說什么了啊。” “我就隨口提了一嘴你被安排實習了。”井藍壓低聲音道:“我說是學校安排的,活多工資少,還不能推辭。跟老板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你可別說漏嘴。” “好吧,我努努力。”祁青暮說:“謝謝。” “不客氣,你需要這份工作。” 結束與井藍的通話,祁青暮才發覺,他確實需要這份工作。 或許在目饑工作室開始實習之后,傅濛會看在他努力工作的份上多給他一些工資,但那些都是未知數。 酒吧的工作卻不是。 只要祁青暮繼續工作,就會拿到穩定的工資。 正如井藍所說,他不可能放棄的。 所以當晚,他沒有繼續請假,而是在傍晚時分去了酒吧,跟老板又單獨說了一下打工的時間問題。 酒吧老板是一個很爽朗的北方男人,名叫陳軍,大家都叫他軍哥。他正值中年,典型的現代商人外形,胖胖的,剃了個禿頭,平時不怎么愛管酒吧里的小事兒,對待員工也很好,該給的福利從來都不吝嗇。 因為酒吧的生意很好,所以像祁青暮這種按天算錢的員工,他有時候還會偷偷放水,借著熬得太晚的由頭,多給一兩百。 陳軍也是祁青暮身邊為數不多知道他家庭狀況的人之一。 當初出來找工作,祁青暮也是山窮水盡了,以前攢下來的積蓄一股腦地全都投進了療養院,對于他來說是全部積蓄,可進了療養院卻只能堅持兩個月的治療。身無分文的他連續吃了幾天的饅頭,為了不讓舍友擔心,他辭去了每天只有四十塊錢的冷飲店工作,轉而去找能讓他按月交付治療費用和生活費的工作,兜兜轉轉,他來到了沸點酒吧,孤注一擲地將自己的情況一股腦地交了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