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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暮很擅長觀察他人,也會通過各種各樣的情況來應對突發的麻煩,此時此刻,顧嶼就是他身邊最容易爆發的麻煩。 所以祁青暮選擇了另外一種話術。 [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出來。] 安撫、寬慰、承諾。 窗外的男生定定地看著手機上的一行小字,久久沒有回答。 直到祁青暮聽見前臺的接待員叫了一聲‘祁先生’。 祁青暮應了一聲,然后對顧嶼指了指前臺的方向,示意自己必須離開了,才關掉手機,一邊站起來一邊放進口袋里,快步朝前臺走去。 他沒有注意到,顧嶼望著他的背影,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閃爍著宛如星辰般充滿希望的光。 “傅先生請您進去。”接待員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說道:“從左側的樓梯上樓,然后會有一張指示圖,找到標有‘傅’字的房間,按照地圖找過去就好。有問題的話您可以再下來找我。” 這番指路可以說非常抽象化了。 但是祁青暮沒有質疑,他笑著應下,按照接待員的說法,先上了二樓,在二樓大廳里找到了平面圖,然而在平面圖上并沒有看見‘傅’字。 整個二樓的辦公室可以用‘凹’字的形狀來概括,中間就是大廳,四周被包圍起來的地方都被間隔開,是一間間個人辦公室。 他仔仔細細看了很多遍,最終在一個小角落里看見了一個手寫的‘傅’字,因為字的筆畫太多,寫的字又小,就快融為一個小黑點了,不怪他看了幾次才注意到。 祁青暮一路找過去,大廳里空無一人,一些辦公室的門也是打開的,同樣沒有人在,整個二層仿佛就只有祁青暮一個活人似的。 找到傅濛的辦公室,祁青暮深吸一口氣,禮貌地敲了三下。 “進。” 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 祁青暮推開門,剛一踏進去,就被門口的一摞書絆了一跤,幸好他的手還沒松開門把手,借力穩住了自己的身體,否則初次見面就會給人家行了個大禮。 待他站穩后,視線也落在了滿地的狼藉上。 書本、布料、設計稿,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和半身模特。辦公室很大,也很寬敞,但是能落腳的地方確實很少。 這樣的場景,讓祁青暮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字——工作狂。 他快速打量了一番屋子,很快收回視線,站在門口,略顯拘謹地對辦公桌后面的黑衣男人說道:“傅先生您好,我是祁青暮。” 他再不看其他位置,視線的終點就是一個又瘦又高且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簡單的黑褲子和黑襯衫,腳上是一雙黑色的拖鞋,看起來毫無品味可言;他個子很高,祁青暮站得遠,還能與他平視,靠近的話怕不是要抬眼才能與其對視;讓人無法參考的是男人的長相,原因竟是因為對方的頭發很長,又厚又蓬松的頭發快要遮住半張臉,勉強露出來的下巴上還全是青色的胡茬。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很難想象他長成什么樣子。 祁青暮目不斜視,自我介紹之后就再也沒說話,靜靜等待男人的回應。 而正在大桌子上寫寫畫畫的男人似乎忘記了他剛剛放了一個人進來,在大約兩分鐘沒有聽到對方說話之后,祁青暮確信自己被無視了。 開局不利。 不過他倒是不氣餒,在門口猶豫半晌,祁青暮抬腳,巧妙地避開了地上散落的設計稿和書籍,一步一步靠近辦公桌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接近的時候,男人突然說話了。 “你腳下有一個文件夾,拿起來。” 祁青暮頓了頓,低頭看了一圈,發現確實有一個文件夾,在一眾單薄的紙片中尤為顯眼。 他蹲下來,把文件夾拿起來,正欲遞過去,就聽見男人又說道:“打開,看。” 祁青暮眨眨眼,猶豫兩秒,打開。 這是一份不知道哪里來的個人設計企劃,為什么這么說,是因為這份企劃完全不按正常的流程走,這就是一張隨心所欲打印出來的A4紙。 簡而言之就是發布企劃的主人想要設計一套衣服,然后寫了幾點要求在上面。 再就沒有然后了。 至于條件內容,祁青暮瞧過后也是目光一滯的程度。 有一條被劃了重點的條件:優雅卻不失喜劇效果。 這跟五彩斑斕的黑有什么區別? “有什么想法?”男人沙啞的聲音緩緩傳進耳朵,這是祁青暮自看見他之后,他說的第三句話。 男人依舊很忙似的,從來沒有施舍一個眼神給祁青暮,不管是讓他撿起文件夾,還是讓他看這份企劃,仿佛長了雙眼睛在頭頂一樣,監控祁青暮的所作所為。 雖然對現在的狀況有點茫然,但祁青暮還是如實回答道:“黑色幽默。” “還有呢?” “默劇。” “嗯……” 男人嗓音沙啞地嗯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樣。 半晌,他又問:“你看清了吧,這是一份女士禮服的企劃案。” 最后一句話,祁青暮明顯聽出了嘲諷。 他當然看清了,設計的主體要求是女性禮服。而祁青暮提到的默劇和黑色幽默,讓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頭戴高禮帽、身著黑色禮服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