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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以后都不哭裊。” 居然眼睛一下就紅了,小聲說:“想哭就哭,男子漢哭完就過。” “男子漢哭完就過。”貝貝重復完居然的話,跑去趴在林野床前,很認真地親林野,親一下喊一聲爸爸,再親一下再喊一聲…… 居然伸手摸摸貝貝的小臉,幾個月下來,孩子瘦了很多。 一下讓他想起貝貝剛出現時那副小可憐的樣子,說到底,還是他不會做|愛人,也沒做好爸爸。 等親得差不多了,貝貝便站了起來,開始和林野聊天:“爸爸,你不醒,咋還不吃飯哇,你餓不餓?我和我爸爸剛吃了鍋貼和紫米粥,好好吃,你起來哇,我喂你吃好不好,爸爸……” 貝貝被林野親自帶了幾個月,如今對著他也有說不完的話。居然在一旁忙著收拾行李,等著軍區給自己答復,不管怎樣,他必須把林野帶走。 “聽故事時間到了。” 貝貝很聽話,馬上搬來板凳,坐在林野的床邊,打開手機里的軟件,接著昨天的故事繼續聽。 對于如何使用手機,各種軟件,及下載故事之類,貝貝五分鐘全部學會。 林野現在每天只能進流食,貝貝還沒睡醒前,居然已經喂過了一次。 他也坐到床邊,拿起一大摞書最上面那本,認真讀了起來。如此專心致志地看了許久,收回神兒時,貝貝已經關了手機,正忙著給林野敘述故事概況,還夾著自己的意見各種總結,激動處還連說帶比劃,各種小動作小姿勢讓人忍俊不止。 真是惹人疼愛的小寶貝。 居然情不自禁地把孩子拉到懷里,親下小臉,“蘋果時間,洗小手,喝半杯水,再吃。” 說完放下書,溫柔地拉起林野的手看了看,拿起剪指甲刀,輕聲說:“野兒,昨天剪了腳趾甲,今天剪剪手指甲,我們干干凈凈,早早回家住新房,好嗎?” 正說著,居然感覺被自己捧在手上的手指動了一下。 他心頭大震,以為自己感覺錯了,他大喊一聲: “野兒!” “爸爸!” 捧著小蘋果的貝貝,不明所以,只管跟著叫。 “野兒!” “爸爸!” 父子倆又齊聲喊了一遍。 林野的手指特別輕微地動了一下,這下連貝貝都看到了。居然激動的雙手直顫,心里興奮得好像要爆炸一樣。 找醫生, 快,爸爸,找醫生! 居然放下林野的手,大步朝病房外走,貝貝小短腿緊追其后。 主治醫生聽到消息,連忙跟過來,同時招呼各相關科的主任過來繼續會診。 經過一番細致地檢查,確定外傷愈合,身體上也沒有任何問題,腦電波亦有波動。 恐怕是,腦神經系統受到了破壞。 “因為超越了現在醫學的范疇,昏迷四個月還不能醒來,盡管有呼吸,全身的手指、嘴唇、眼皮等少數部位偶爾也能動,還是在植物人的范疇,無法斷言一定會醒。但,總是個好的征兆。” 是個好的征兆! 對居然來說,主治醫師的一長串話,只聽到了最后這六個字。 再沒有什么比這更美妙的語言了,他興奮地轉身就抱起了兒子,完全忘了小家伙剛滿四歲,傻呵呵地還在學舌模仿階段,激動而興奮地問:“貝貝,可聽到醫生的話了?是個好的征兆!” 貝貝舉著小蘋果,也激動地睜大眼睛,小臉貼到爸爸的臉上:“林爸爸棒棒,要醒裊!” “是呀!快醒了!我們繼續努力!一定快了!” 主治醫生沒忍心打斷這父子倆的喜悅,還有他們幾個月來久違的笑臉。 抬抬手,別的醫護人員跟著他悄悄離開了。 感知到爸爸的情緒,貝貝的眼睛發亮,手里的小蘋果也跟著冒出了香氣,貝貝高興地“吭哧”一口,在蘋果上留下了一圈小奶牙印。 居然只覺豁然開朗,抱著貝貝回到病房,眼中的灰暗一掃而光。看著被自己改造的這個病房,他相信軍方,甚至衛生局都會盡力。 …… 此時京城F區的中等法院,此案的審理正在進行中。 而林家家主,林野的父親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卻沒想到軍方會為此事出面。 “作為從醫三十年,專門治療植物人的神經外科醫生,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大家,把植物人帶回家意味著什么:就是想要加速病人死亡,等于被動安樂死,最后都是皮包骨滿身壓瘡。” 林家律師請來的幾位有名醫院的專家,錄制了好幾起病人被帶回家后的慘狀。 借此指正居然要把病人接回家,而非送去專業的延生托養中心的險惡意圖。 同時托養中心也傳來了患者每日最基本的治療和護理的細節。 不僅費用高昂,而且整個療程更是曠日持久,是一項非常復雜的工作,僅靠家庭很難完成。 其中展示出,每日六次用針筒靠鼻飼喂食的過程, 觸目驚心! 要先將胃管通過鼻腔插到胃中,再用針筒往胃管送食物。 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引起病人肺部感染,甚至引起其他并發癥,導致死亡。 還有這些流食的營養均衡問題,都需要專家。 外加每兩個小時的翻身、按摩、拍背……這些都需要親屬或請額外的護理來照顧,花費龐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