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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土豆不多了,再換了酒,吃什么?”老女人的手上全是泥,因為干活太多,年紀不算很大,但兩雙手好像老樹皮般干枯。 金九扔來的木塊砸到她額角,破了皮滲出血。 “買來的婆娘還想做這家的主嗎?門都沒有,看老子打不死你。” 金九搖搖晃晃站起來,順便抄起個棍子就要打人。 突然一陣狗叫,緊跟著,狗就竄進了院子,把已經半醉的金九撲倒在地,然后咬著他的鞋,就把人給拽到了院門口,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居里,絕對是只野戰經驗非常豐富的戰斗狗。 “汪~汪~汪~”居里對著院門大聲叫喚,正在抱頭準備挨打的老婦人聽到狗叫聲,渾身一顫。 她踉蹌著跑出院門。 貝貝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老婦人,接著毫無預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狗狗居里也跟著狂叫不已。 老婦人一臉震驚的看著一娃一狗,腿一軟坐到了地上,不知該如何反應。 老光棍金九被這么一摔,清醒許多,掄起棍子就打地上的婦人。 居然對這混亂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貝貝哭得撕心裂肺,卻沒有叫‘婆婆’? 看兩人的表情,一定是。 在貝貝哭得架起小胳膊時,居然立刻蹲下身,把他抱在懷里,笑容越發溫柔地安撫,說:“好了好了,不哭了,爸爸在,爸爸在。” 老光棍打了一棍子不過癮,抬起腿還想踹那老婦人。 這時,貝貝猛地掙脫爸爸懷抱,撲上去就咬住了老光棍拿棍子的手,居里“汪”地一聲撲上去,咬住了金九的腳踝。 老光棍痛的嗷嗷叫,抬手就要打貝貝。 林野一看,長腿一伸,就把金九給踹飛了出去。 而那老婦人好像習慣性的彎下腰,把貝貝和居里都護在了身下。 居然被眼前的突發狀況震得一個踉蹌,林野趕緊扶住他。 Michael嘆口氣:“一老一小一狗,配合很默契的樣子。” “老阿婆,有我們在,您不用害怕。”居然迅速恢復了理智,蹲下身,再次抱住貝貝。 貝貝委屈地打著哭嗝,小身子拼命往老阿婆那邊靠,還想要護著她。 Michael過去扶起來了老婦人,貝貝的哭聲這才漸緩,可憐巴巴地看著爸爸。 居然很快意識到,恐怕婆婆訓練過貝貝在外不可相認。 孩子年紀小不可能記住什么,所有行為都是在看到婆婆后,潛意識的本能。 抓住了重點,居然心疼地看著一老一小一狗,不敢想象她們曾經歷過什么? 婆婆要有多大的愛心,才能把小貝貝養得如此活潑。 “婆婆莫怕!已幫你辦好了暫住證,戶口也在申請中,跟我們一起離開這里,以前的種種就都忘了吧,以后都安全了。”居然小聲說完,老婦人猛地抬起頭看他,一臉不敢置信。 居然溫和地笑著,面露感激。 林野這一腳,徹底激怒了半醉的金九,他也不針對婆婆了,猛地用土語大喊:“哪來的混蛋,敢在爺爺地頭上撒野?不留你一條腿,老子不姓金。” 他這一嗓子,大家都沒聽明白,但口氣又惱又兇又氣。 而周圍,好像本來就有人潛伏著一般。 不一刻的功夫,呼啦啦,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大群酒鬼。 林野什么話也沒有說,沉默著轉身看了居然一眼。 居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擔心說不上,這種情況打不死人,不斷點兒骨頭出點兒血恐難善了。 但他不舍得林野因此惹上什么麻煩。 “去吧,”林野伸了個懶腰,“帶孩子先走,沒什么好看的。” 居然點頭,伸手抹掉貝貝臉上的淚水,說:“乖,不哭了啊。領著婆婆,我們走。” 居然一胳膊抱貝貝,一手牽著居里,貝貝小手用力牽著跟在后面的婆婆。 居然問他:“剛才哭什么?為什么不喊婆婆?” “不知道。”貝貝有些迷糊,不說話了,乖乖地把小腦袋靠在居然的肩頭,看著婆婆。 剛剛三歲的孩子最多能記得兩歲時最重要的事和人,但已是碎片,開始模糊了。 若再過兩年找不到婆婆,貝貝就會把婆婆忘記。 這位可憐的老人飽經滄桑,卻善良到完全不求回報,一個人躲到這種地方來! 因為是山路,他們走的不快,身后傳來打斗,怒罵的聲音。 婆婆很緊張,普通話講得很好,“你照顧好貝貝和居里就好,不要因為我惹麻煩。” “當初怎么丟下了居里?她找來的時候很可憐的。”居然有很多話想問,又不想讓婆婆覺得他太著急,索性邊走邊聊。 “她是個小奶狗時就與貝貝一起,護貝貝護的厲害,總咬人,差點被打死。我舍不得她就這么死了,看到一個還不差的火車站,就把她丟了。誰知,她~~竟能找到你們?”婆婆抹了抹眼淚。 此時山上,二十幾個壯漢圍著兩個人打,可惜他們早就被煙酒掏空了身子。 打家里女人時,一個個神勇如老大。 此時,舉著鐮刀斧頭,聲勢大,看上去很猛,實則根本就不禁打。 碰到硬茬立馬就慫了,別說單挑,一窩蜂上還得你推我,我靠后。 有機靈的,見勢頭不對,快跑往村口搬救兵,大喊著有人來搶金九的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