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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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處,季云安面容清峻,不知道是因為削瘦的原因,還是因為一身孝服,元墨覺得比上一次見面時,此人蒼白冷峻的許多。 元墨行禮:“下在姓元名墨,我家主人聞得季公子才高八斗,風采絕世,特意派我來請季公子前往府衙赴今日的詩會。” “貴主怕是找錯人了,我無權無勢,也沒有達官貴人引薦,恐怕沒有與會的資格?!奔驹瓢舱f著,便要關門。 元墨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所謂與民同樂的詩會,其實門檻極高,若非達官權貴,則需要在樂坊擺上幾天流水席,先攢出幾本詩集子,然后還要有人引薦,才能參加。 總之,與會之人,要么有權,要么有錢,要么抱住了達官貴人的大腿。 元墨忙道:“哎,別急別急,我家主人乃是姜家家主,今日詩會的裁判官,我要找的就是季公子,絕對不會認錯?!?/br> “姜家家主?”季云安吃了一驚,只可惜這點吃驚不足以化解他臉上的冰封般的冷漠,他搖頭,“多謝貴主好意,但家母過世不久,在下重孝在身,不便前往?!?/br> 說著,他又要關門。 元墨干脆把一條長腿伸進門檻,擋住了門板,季云安顯然是第一次遇見這一款的客人,頓時一臉吃驚,不知道怎么應付。 元墨毫不客氣地逼到季云安面前,一字一頓地道:“季公子,真孝順就去完成你母親生前的心愿,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不然莫說守孝三年,就算你守上三十年,她在地下一樣合不上眼睛!” 這話就像是一條鞭子,抽在了季云安身上,季云安的眸子猛地顫了一下。 馬車抵達府衙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季云安從馬車上下來。 他已經換下了孝服,一身儒裝,頭戴書生巾,儒雅飄逸,十分出眾。 元墨心想:難怪言嫵為他心動。 絲竹之聲從府衙內飄出來,季云安臉上有絲猶豫:“元兄,看起來詩會怕已經是最后一輪了……” 詩會分三輪,第一軟選出十人,第二輪選出六人,第三輪選出三人,這便是三甲了。最后再三甲中選出一人。 他錯過了前面兩輪,最后一輪從天而降,恐說不過去。 元墨一笑:“所以咱們得快些,要是最后一輪都過了,可就真沒辦法了?!?/br> 今日的府衙果然是熱鬧非凡,詩會在前廳舉行,不單揚州,整個江南的文壇士子皆聚于此。后花園的花廳里則是女眷,不少才女們況相獻詩,仆人在前后兩廳之內不停奔走,不斷地將兩邊的詩互相傳送。 也有那只是來圖熱鬧的,徜徉在府衙各處。揚州府衙乃是姜家一力興建,亭臺樓閣之勝,在江南頗有盛名。 元墨是家主大人身邊的新一屆紅人,一路上有無數人上來打招呼,元墨大半不認得,笑嘻嘻地應付回去,眾人不知道她連臉都認不全,還道這位紅人十分平易近人。 半路上遇見一個認得的,正是那位送她雪蛤的姜家長輩,名叫姜長倫,他見了元墨,親親熱熱地問她怎么來得這樣遲。 元墨道:“這不是主子有事交待么,所以來晚了?!?/br> 姜長倫連忙讓路:“那我不耽誤二爺了,二爺快請。” 元墨正要走,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什么味兒?” 姜長倫身后跟著一隊下人,兩人一隊,抬著幾只大桶,姜長倫呵呵笑:“這不是今夜難得熱鬧嘛,所以準備了一些煙花,到時詩會三甲選出,此地放得是滿天煙花,何等喜慶?!?/br> 元墨一聽便來勁了:“什么時候放?記得叫我一聲,我最會放煙花了?!?/br> 姜長倫笑道:“一定,一定?!?/br> 元墨含笑告辭,拉了季云安就走,季云安有些疑惑地看著那些大桶,張口欲言,大廳已經在眼前了。 詩會已經進行到高潮,士子們輪番上陣,出口成章,聲情并茂,還有人頗具創意,一邊撫琴一邊吟詩,相當之風雅,博得了陣陣掌聲。 白一守在廳外,看見元墨,十分意外:“二爺怎么來了?” “回頭再跟你細說?!闭f著把季云安交代給白一,進去之前,忍不住拍了拍白一肩,笑道,“信我看啦!多謝你了兄弟!” 大廳里座無虛席,元墨悄悄地貼著墻根兒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席上的姜九懷。 詩會非是政事,他沒有穿親王蟒服,而是穿一件天青色通肩大袖圓領袍,整個人清逸出眾,如明珠般耀眼,與會的年輕士子雖都是刻意打扮過,卻沒有一個人能及得上他的分毫。 元墨想起她那天去姜家要錢,也是這般悄悄溜進大廳,然后第一眼就看到姜九懷。 依然是威儀赫赫,面無表情,看上去喜怒難測,深不可知。 但他的視線幾次從那些詩人們身上移開,元墨打賭他心中正不耐煩,估計打算離開。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姜九懷幾乎是立刻望了過來,越過整間大廳,和元墨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元墨不由自主就笑了。 作為一個看到主子的下人,元墨的笑容太過爽朗了,可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一看到姜九懷,嘴角就會忍不住往上翹。 她避開席面,貼著墻根小跑著向姜九懷靠近,姜九懷的目光追逐著她,眸子微微發亮,倦意一掃而空,整張臉煥然生光。 等到元墨來到身邊,他方收住過分好看的臉色,淡淡道:“二爺貴足幸臨賤地,姜某真是不勝榮幸。” “哪里哪里,這不是事情辦好了,就馬上來找家主大人了嗎?”元墨跪坐在姜九懷席后,“小有人件事情,特求家主大人幫忙。” 此時在獻詩的是曹公子,大約是在自己地盤,他十分夸張地帶了一隊女伎出場,不單給自己的詩文配樂,還給配舞,聲勢浩大。 元墨不想高聲,只得湊近姜九懷一點,“阿嫵有個要求,只要讓季云安在詩會上露臉現詩,事情便算是成了?!?/br> 太近了……姜九懷想。 溫熱的鼻息噴到他的耳垂上,像是小小的火焰隔空燃燒,元墨的氣息也一起送了過來,帶著酒氣,還有nongnong的脂粉香。 “喝了多少?”他問。 朱大雙今天不要命地敬酒,元墨還真喝了不少,不過酒雖多,卻不烈,對于元墨來說,就和帶酒味的蜜水差不多,喝再多都只是微薰而已,離醉遠著呢。 “小人沒醉,小人清醒著呢?!痹f著,露出小狗般的哀求神色,“家主大人,求求你了……” 姜九懷忍不住一笑,還好,及時地低下了頭,眾人只看得到他斂開的下頷,和微翹的嘴角,忍不住暗暗交換驚異的目光。 早聽說那位男寵很得家主大人寵愛,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看家主大人坐在這兒半日,臉上冷得像塊冰疙瘩,他一來,家主大人就笑了! 季云安很快便排了了靠前的位置。 因是姜九懷親自吩咐,曹方著意拉攏,親自問他準備獻什么詩,可需要笙歌伴奏,季云安恭敬地說不用,曹方又細問季云安是怎么來的,如何認得家主大人。 其實季云安自己也十分疑惑,他家道中落,家境貧寒,師父名頭雖大,但已經去世多年,他哪里認得姜家家主,姜家家主又怎么是從哪里聽說過他? 元墨是家主大人的心頭寵,而季云安是元墨帶來的人,前來寒暄的人一波接一波,全都聲稱早就聽說過季公子的大名,對季公子仰慕已久,今日得見,果然儀表非凡,名不虛傳。 待打聽得季云安曾經師從桃林居士,眾人更是對他贊不絕口,有些心急的,甚至開始打聽季云安有沒有婚配。 廳上,曹公子終于吟完了詩,帶著他的女伎們下去了,季云安走上廳來。 姜九懷看了元墨一眼。 她滿臉都是喜色,臉頰是薔薇一般的緋紅,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議,像是把滿天星辰化成水,全傾在她的眸子里。 “這么高興?”姜九懷狐疑地看了看季云安。 元墨一瞧他這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連忙道:“不是不是,小人高興不單是為這個,小人有件大喜事!” “什么喜事?” 那個秘密一直像鳥兒一樣在元墨心中撲騰跳躍,她恨不得告訴天下每一個人,如今見問,哪里還忍得住,她緊緊地拉住九懷的衣袖,壓得低聲音,卻壓不住心中的雀躍:“阿九,我有娘了!” “我娘是紅姑!” “紅姑是我娘!” “我有娘了!” 她的激動與欣喜,像是被她握著的衣袖,從她的身上,毫無保留地傳到了姜九懷身上。 姜九懷自己從來沒有生出過這樣強烈的歡喜,但此時此刻,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 他由衷地道:“恭喜你,阿墨。” 元墨眉開眼笑,整張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是白一查的,不,是平公公讓白一查的,啊,白一真好,平公公也是個大好人!阿九,讓平公公回來吧?他在那兒天天采石頭可苦了?!?/br> 這一天,元墨覺得天真藍,云真白,世上每一個人都真的好可愛,她愿意天底下的人都像她一樣快活開心,以至于忘記了干涉家主大人對他人處置是多么放肆的事。 但姜九懷看她這樣開心,心情也很不壞,便沒有計較這一點,只道:“他一日不認錯,便一日休想回來。不過看在他年紀大,可以給他換個輕省差事?!?/br> 元墨趕緊道:“家主大人英明!” 季云安吟誦了一首長詩,元墨一個字也沒聽明白,但還是給面子地大力鼓掌:“好!好詩!” 二爺既然叫好,底下當然是從者如云,場面十分熱烈。 且以詩論,季云安也當真是冠絕群倫,座中那些清正不喜阿諛之輩,也拈須點頭贊嘆。 元墨一邊鼓掌一邊悄悄問姜九懷:“家主大人,他這詩怎么樣?” 姜九懷道:“尚可?!?/br> “嘻嘻,家主大人眼高于頂,家主大人說尚可,那他就是才高八斗??!” 姜九懷瞧她今日歡喜,也替好高興,道:“就讓你送個滿情如何?” 元墨眼睛一亮:“怎么送?” 姜九懷另取了一只酒杯,往元墨面前一放。元墨懂了他的意思,大喜過望,提起酒壺斟滿杯子,正要起身,姜九懷道:“嗯?” 元墨一瞧,家主大人的杯子還空著呢。 她連忙給姜九懷的杯子斟滿,然后才端起那只只酒杯,高聲道:“家主大人給季公子賜酒!” 擎著酒杯,送到季云安面前。 這便是主審官已經選定今日詩會的魁首了,眾人紛紛喝彩,恭喜季云安。 季云安恭恭敬敬接過酒杯:“謝家主大人!”一口飲干,然后低聲向元墨道:“謝元兄。” 他看得出為元墨在姜家家主面前十分有臉,而自己今天能站在這里,顯然是元墨一手促成。 “哪里哪里。季公子今日一舉成名,將來飛黃騰達,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啊。” 季云安越是露臉,言嫵自然就越是滿意。反正夸人又不要花錢,她樂得一頂頂高帽子往外送。 但季云安卻沒有喜色,他借還杯之時,壓低聲音:“在下有要事相告,元兄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的神情鄭重,好像有什么要緊事的樣子,元墨點點頭,回到座位邊同姜九懷說了,姜九懷點頭:“速去速回。” 元墨出廳里出來,季云安在不遠處的假山等著,她走過去問:“什么事?” 季云安道:“在下一直在想,方才遇見的那些人,他們抬的可能不是煙花?!?/br> 元墨一愣:“不是煙花是什么?” “在下不知?!奔驹瓢驳?,“曾經有做煙花的匠人賃了我家的院子住,他們裝煙花的是木箱,不是桶,而且重量也不像,那桶里的東西好像比煙花重很多。” 元墨想起來了,當時那些抬桶的下人們一個個額頭冒汗,都在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