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趙海路是誰？”

    宋婷眼睛里黑漆漆的：“瓊瓊的男朋友。”

    陸征：“你跟她關(guān)系很好？”

    她默了默，半晌用端著煙的手，扶了扶額頭。

    “我一直把她當(dāng)親meimei，本來我們今年就打算回去的，她家里給她介紹了這個男朋友，他見過瓊瓊的照片，二話不說直接從老家趕了過來……”

    宋婷的話匣子打開就收不回來了，陸征也沒有打斷她。

    “他發(fā)現(xiàn)了瓊瓊在這邊工作，竟然說不介意。瓊瓊被他哄得死心塌地，賺到的錢，都給他拿去用了。這男是個賭鬼，輸了錢就找瓊瓊要，瓊瓊不給，他就威脅說把她在這里工作的事告訴老家人，讓她永遠(yuǎn)抬不起頭……”

    陸征眉骨微動，深看了她一眼。

    女人把煙碾滅了：“我們這些人，在外面都是不介意人家怎么看我們的，但家里人不行，我真恨不得把趙海路給送進(jìn)警局……”

    陸征把隨手帶著的證件拿了出來。

    宋婷驚了一瞬：“你是警察？”

    陸征抿唇：“準(zhǔn)確來說是刑警，我們正在查張瓊瓊的案子。”

    宋婷看了看四周，有些慌張。

    陸征：“這里人多眼雜，還是出去說吧。”

    宋婷跟著陸征往外走，路過舞池時，陸征順帶把云渺給牽了出去。

    外邊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夏夜的晚風(fēng)，拂面而過，帶著未曾退卻的溫?zé)帷?/br>
    云渺臉上的妝太厚了，以至于宋婷看她第一眼時，錯把她當(dāng)成了同行。

    但是陸征的態(tài)度立刻告訴她，不是這樣，他從里面開始一直都牽著女孩，連走路的步伐頻率都遷就了女孩。

    正兒八經(jīng)的警察，是不會和她們這些女人搞到一起的。

    果然，沒走幾步，女孩就停了步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把眼睛上的假睫毛給撕掉了。

    濃重的妝感淡去后，女孩身上那股清冷氣質(zhì)，一下回歸，竟和陸征有七分相似。

    有趣的是，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沒有半分凌厲與冰冷，盡是溫柔與寵溺。

    他不是不溫柔，也不是不可接近。

    得分人，云渺就是那個例外。

    門口有個自動販賣機(jī)，陸征停下來買了幾瓶水。

    宋婷注意到，他遞給云渺的那瓶是擰開了蓋子的。

    陸征：“跳這么久，熱嗎？”

    云渺仰頭喝了幾口水，笑：“當(dāng)然熱啊。”

    而且剛剛在里面吹著冷氣還好，這會兒出來，汗如雨下。

    云渺臉上都是汗水，她的包丟車上沒拿過來，沒有紙巾，只好手打成扇子往臉上扇風(fēng)。

    陸征抬了胳膊，把袖子遞給她：“擦擦？”

    云渺垂眉看了眼他潔凈的袖子，笑了：“真借我擦啊？化妝品弄上去可不好洗。”

    陸征：“剛往它上面涂口紅的時候，怎么沒想它不好洗？”

    云渺：“又不是我故意涂上去的。”

    她本來只想在他脖子里留個口紅印，哪知道被他抱。

    邊上的宋婷輕咳一聲，道：“我有紙巾，要嗎？”

    云渺挑挑眉：“反正都臟了，就不浪費(fèi)紙了。”

    說完，她抱過陸征的胳膊，就著他的手臂擦掉了臉上的汗。

    陸征笑。

    三個人進(jìn)了對面的咖啡廳，云渺還要點咖啡被一旁的陸征換成了牛奶。

    云渺看了他一眼。

    陸征：“□□攝入過多對心臟不好。”

    云渺：“……”

    云渺還沒忘記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她找了個位置坐下。

    陸征跟過來，在她邊上坐下，宋婷則坐到了兩人對面。

    陸征再抬眉看過來時，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已經(jīng)轉(zhuǎn)了凌厲。

    陸征：“你們在這邊的朋友多嗎？”

    宋婷嘆了口氣：“很少，都是些同行，彼此看不起彼此，聯(lián)系得也少，基本都是陌生人。”

    陸征：“昨天晚上九點，你在哪里？”

    宋婷：“就在會所，很多人都知道，我不可能害她。”

    陸征：“例行詢問。”這是一起熟人作案，張瓊瓊的所有的熟人就都有嫌疑。

    宋婷：“可以理解。”

    陸征：“張瓊瓊有金主的事你知道嗎？”

    宋婷點頭：“原本只有一個，但是趙海路賭博賭得太兇了，錢不夠花。”

    陸征繼續(xù)問：“她一共有幾個金主？”

    宋婷舔了舔唇道：“三個。”

    陸征：“都有誰？”

    宋婷哽了哽，有些猶豫，這些人在圈子里都是權(quán)貴，得罪不起，她還不想被人報復(fù)。

    陸征看出了她的擔(dān)憂：“你放心，證人的信息，我們會嚴(yán)格保密。”

    宋婷掀了掀開唇，說了兩個名字：“康麗財團(tuán)的王旭、江南公司的余赫。”

    云渺問：“還有一個呢？”

    宋婷嘆了口氣：“那個人很神秘，我也不知道是誰，他沒來過我們會所，都是和瓊瓊在外面見面的。”

    云渺：“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

    宋婷：“不知道。”

    陸征：“她沒和你提過？”

    宋婷搖頭：“從來沒有。”

    云渺擰了擰眉，看來，這個人的身份很可能不方便透露。

    要么是公眾人物，要么就是不能有劣跡的行業(yè)，這樣的行業(yè)并不多，比如主持人、明星、政要……

    陸征：“她敲詐過這些人？”

    宋婷點頭：“確實有過，早幾個月，債主到她家逼債，那幾個金主一開始都不愿意管……但后來那筆債忽然還清了。”

    云渺皺眉：“她欠了多少錢？”

    宋婷：“三百多萬吧。”

    三百多萬不是小數(shù)目，確實夠?qū)Ψ綀髲?fù)了。

    不過也有說不通的地方，比如三個月前的事，現(xiàn)在才報復(fù)……

    “她向誰要的錢？”

    宋婷：“這我就不清楚了，康麗的王旭來鬧過幾次，后來不了了之了。也不是不了了之，是有人幫了點忙。”

    云渺一針見血：“幫忙的是那個神秘的金主？對嗎？”

    宋婷有些驚訝。

    眼前的這姑娘，看著不大，心思卻敏銳異常，那雙漂亮的眼睛似鷹凝住她。

    云渺：“是張瓊瓊和你說的？”

    宋婷吞了吞嗓子，道：“是我猜的。”

    云渺眼睛明亮如星：“根據(jù)什么猜的？”

    宋婷:“我問她是誰幫的忙，她當(dāng)時支支吾吾的，沒有明說，應(yīng)該是那個人，不過我更懷疑趙海路。”

    嗯，都有可能。

    云渺看了看陸征，站了起來。

    “走吧，去查查那個趙海路，還有張瓊瓊的銀行匯款記錄。”

    第79章

    79.

    根據(jù)宋婷提供的地址,陸征和云渺找到了趙海路在n市的出租房。

    時間已經(jīng)過了晚上九點，樓道里很安靜，老舊的門敲了許久,才有男人穿著拖鞋,慢吞吞地出來開門。

    男人有些錯愕地看他們,“你們找誰？”

    陸征瞳仁漆黑：“趙海路？”

    “是我。”

    云渺透過半敞著的門看進(jìn)去，這個出租房是兩室一廳的設(shè)計,南北各有一個房間，客廳非常小,只放了張很小的方桌。

    桌子上放了個灰色的飯菜罩，里面空空如也，桌沿上擺著剛剛吃完的泡面桶，油膩膩的，空氣不流通,泡面味還沒有散盡。

    陸征出示了證件，開門見山：“警察，有事問你。”

    “警察同志,我可沒有做違法犯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