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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時烈火燎原 第20節(jié)

    他將厚重的防彈衣穿在她身上,然后背朝她蹲下,“上來,我背你。”

    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溫度卻依舊很低,起了霧,能見度不高,空氣潮濕冰冷,他的背卻寬闊溫暖。

    一陣尖銳的槍聲刺破耳膜——

    陸征背著她,跑得非常快,干草摩擦著他的褲角,簌簌作響,空氣里有股火焰燃盡的味道。

    又是幾聲尖銳刺耳的響聲過后,她聽到了子彈入rou的“噗噗”聲,濃重的血腥味一下漫到了鼻尖,耳畔是他奔跑時喘息聲……

    云征的鬧鈴聲響了。

    云渺一瞬醒來,劇烈地喘著氣。

    熱汗退去,噩夢的后遺癥還在。

    她赤腳去廚房倒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氣灌下去,徹底清醒。

    與此同時,手機自動開機,進了好幾條消息——

    “有沒有好點?”

    “頭還暈嗎?”

    “不舒服的話打給我。”

    消息是昨天晚上發(fā)來的。

    云征機器人在她睡覺時,幫她關(guān)掉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所以消息現(xiàn)在才收到。

    云渺忽然想到昨天的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她拿了手機,回他:“好多了,謝謝。”

    陸征剛到法醫(yī)鑒定中心,手機忽然響了下。

    他拿出來,看了眼,眼角眉梢間有片刻的柔軟,準確來說還笑了下。

    法醫(yī)小吳看了有點驚奇。

    他入職以來這么久,好像還是第一次看陸征笑。

    邊上的劉宇用胳膊搗了搗他,一副“你不懂吧,我懂”的姿態(tài)。

    陸征已經(jīng)淡定地摁滅手機,重新恢復(fù)了慣常的嚴肅面孔:“尸檢報告出來了嗎?”

    小吳把手機的資料遞過來:“做了切片,骨骼牙齒里沒有硅藻,基本排除溺亡。”

    陸征:“死因呢?”

    “勒死的,不過,被害人生前后腦勺明顯遭受過重擊,大量出血,但并不是致命傷。兇手應(yīng)該是先把被害人打昏,再用尼龍繩勒死了他。”

    陸征:“那個汽油狀的東西是什么?”

    “是柴油,死者的指甲里也檢測到了柴油殘留物。”

    柴油?

    柴油是壓縮自燃,普通的小汽車或者摩托車都是點火才燃,不能混用。用到柴油的都是大型車輛或者超重型設(shè)備。

    那里為什么會有柴油?

    “身份確定了嗎?”陸征問。

    劉宇搖頭:“還沒有,至今沒有人報案。對比過我們現(xiàn)有的指紋庫,沒有找到。”

    兇手故意弄爛了的臉,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這很可能是一起熟人作案,確定了死者身份基本就能鎖定了兇手。

    陸征翻看了下面的資料,水庫邊采集回來的泥土樣本沒有血液熒光反應(yīng),現(xiàn)場也沒有找到兇器。

    陸征擰了下眉,就目前掌握的證據(jù)來看,幾乎毫無頭緒可言。

    陸征:“死亡時間呢?”

    “尸體手腳皮膚脫落呈手套狀,最近的氣溫雖然忽冷忽熱,但是水里的溫度比較穩(wěn)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兩周左右。”

    陸征:“去找老李調(diào)下最近十四天附近路上的探頭,重點排查黃牌的大車、重型卡車和農(nóng)用機車,具體排查時間應(yīng)該在下午四點以后到次日凌晨五點之間。”

    劉宇吸了口冷氣:“那可真是大海撈針。”

    但是沒辦法,眼前有也就只有這么一條路。

    陸征很快提了鑰匙出門了。

    劉宇:“老大,干嘛去啊?”

    陸征:“去水庫,再去問問那個釣魚的老頭。”

    *

    云渺起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坐在桌前查徐衛(wèi)鐘的資料,網(wǎng)上關(guān)于他的記錄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唯一算得上特別的是,他特別聰明。

    從小學(xué)到高中都是全校第一,而且他是2003年的高考理科狀元。

    云渺翻看了他在p市兒童醫(yī)院的履歷。

    上面寫的和網(wǎng)上的有些出入,徐衛(wèi)鐘是2004上的大學(xué)。

    正規(guī)醫(yī)院的履歷是不可能造假的,也就是說他2003年高考后,并沒有立刻上大學(xué),而是選擇復(fù)讀了一年。

    一個高考的理科狀元,為什么要復(fù)讀,志愿填報的不理想嗎?

    云渺更換了關(guān)鍵詞:“理科狀元徐衛(wèi)鐘”。

    終于在一篇網(wǎng)絡(luò)八卦論壇里找到了蛛絲馬跡。

    徐衛(wèi)鐘無父無母,長期寄養(yǎng)在唯一的舅舅家。

    考上大學(xué)需要大量的學(xué)費,舅舅家并不愿意承擔(dān)他的學(xué)費。

    那篇八卦里還寫到,徐衛(wèi)鐘得了理科狀元后,n市一次給了他三十萬元的獎金,那筆錢被他舅舅拿去給兒子買房了,一分也沒給他。

    如果這條論壇里的是真的,那么徐衛(wèi)鐘復(fù)讀一年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缺錢,交不起學(xué)費。

    八卦很長,到了最后一句話讓云渺騰起一陣冷汗。

    “也許是因為報應(yīng),2004年,舅舅一家六口人,因為煤氣中毒全部死亡。”

    全部死亡……

    一家六口……

    徐衛(wèi)鐘有充分的殺人動機,一下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不出警。

    她對比了徐衛(wèi)鐘大學(xué)和高中的照片,那道紅蛇紋身正是2004年紋上去的。

    云渺抓了鑰匙,徑直去了警局。

    陸征不在,何思妍看到她來特別高興,“柯姐。”

    云渺:“上次那些孩子都回家了嗎?”

    何思妍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沒呢。”

    她學(xué)過的那些刑偵知識,在這種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為了這個事,他們吳局今天都過來了。

    何思妍說了沒幾句,被人喊了聲:“吳局喊開會。”

    “來了,”何思妍抱了桌上的一堆東西,臨走又轉(zhuǎn)頭和云渺說:“柯姐,你坐會兒,或者直接給我們陸隊打電話。”

    云渺點頭,何思妍已經(jīng)快步穿過玻璃門到了里面。

    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那個吳局應(yīng)該有六十歲了,皮膚很白,身材臃腫,警服看上去有點緊繃,顯然他已經(jīng)脫離一線多年,長期缺乏運動。

    何思妍和他說了幾句話,吳遠波往外看了眼,兩人平靜地和他對視而過,都沒有太多的情緒。

    云渺禮貌地朝他點了下頭,很快出去了。

    會議室內(nèi),吳遠波收回視線,笑了下:“你們這個專家顧問長得很漂亮。”

    何思妍:“那當(dāng)然啊,不然我們陸隊也不會鐵樹開花。”

    吳遠波有點意外:“難怪,我說他怎么專門跑我那要什么聘書,弄得那么正式。”

    何思妍趕緊往回圓:“我就開玩笑,您可別千萬當(dāng)真。”她還不想被陸征滅。

    吳遠波:“都懂的,年輕人嘛,整點浪漫,太正常不過了。”

    何思妍:“……”完蛋了,她嘴巴干嘛這么快?

    云渺出門給陸征打了語音電話。

    “陸征。”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語氣有些急。

    因為這個稱呼,陸征心情莫名的好:“找我有事?”

    云渺:“嗯,是關(guān)于徐衛(wèi)鐘的。他在2004年的時候可能殺過人,那之后手臂上有了紋身,我想看下當(dāng)年的卷宗。”

    陸征:“你覺得殺人是入會的前提?”

    云渺沒說話,指甲深陷在掌心。

    如果那樣,她父母身上可能都背著命案,她并不想承認……

    陸征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說:“渺渺,我調(diào)查過,你爸爸mama是清白的。”

    云渺沒說話。

    陸征看了眼平靜清澈的關(guān)王廟水庫,給她發(fā)了定位:“渺渺,這里來,也許能解答你的疑惑。”

    第17章

    17

    這會兒是早上,天氣不太好,云層積厚,這個曾經(jīng)為幾百萬人城市口供水的水庫,平靜的像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淺灰色的天空。

    紅色的保時捷,穿過堤岸上青翠如煙的楊柳開到了近前,云渺下來,陸征朝她招了下手。

    她今天穿了件松霜綠的吊帶裙子,露著一截冷白纖細的脖頸,絲質(zhì)感的面料,完美貼合了她纖細的腰肢,肩膀上閑閑地披著件垂感很好的奶白西裝,干練又嫵媚。

    “怎么在這里?”云渺走過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