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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啊?”周大夫把窗戶推開了,看著他倆笑,“你們這群小屁孩兒, 真當我們什么都不懂呢, 打架還打到床上去了?信不信我告訴你們韓主任你們早戀。” “你告訴校長我們也沒早戀,”余成宋后知后覺出一點不好意思,剛才按著人咬的時候都沒有, 被撞見了反而臊得慌,“地上埋汰, 我們都是愛干凈的不良少年,就愛在床上打架。” “是是是, 這滿面紅光的, ”周大夫開藥箱拿藥,“打架還能強身健體。” 滿面紅光? “很紅么?”余成宋瞅殷顧, 小聲問。 “不紅,特別帥。”殷顧也小聲說。 “你也是。”余成宋嚴肅地點頭。 “謝謝夸獎。”殷顧也嚴肅地回答。 余成宋剛進班就被周折雨逮住了。 “你干嘛去了?又是一上午,失蹤時間一回比一回長啊你,”周折雨瞥了眼殷顧,壓低聲音說:“我靠,自從有了他你沒發現你特別冷落我嗎?!” “有么?”余成宋扒拉開他坐下,邊樂邊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請你長話短說。”周折雨瞪著他。 “比較復雜,等你二姨明天走了我和你細說。”余成宋拍了拍他肩膀。 在班里明目張膽地嘮這些不可言說的事,他還沒修煉到那個層次。 “……行吧,算你還有良心,”周折雨說,“明天來我家吃飯?把成第也帶著。” “那還細說個屁了。”余成宋說。 “也是,成第不能和咱們學,都學壞了,”周折雨一臉我都懂,“那就咱倆吧。” 午休預備鈴響起。 余成宋掃了眼課表,轉頭問:“你下午聽課么?” “可聽可不聽,作業我都寫過了,”殷顧問,“怎么了?” “我困了,想睡覺。”余成宋按了按脖子。 “那……去我家?”殷顧看他。 “走吧。”余成宋就等他這句話呢。 走到車棚的時候余成宋剛要推車,頓了頓,收回腳。 殷顧看他。 “你騎吧,我困得馬上做夢了,”余成宋后退一步,“騎半路可能就帶你一起進溝里了。” “那你可別坐半路睡著了,”殷顧笑了聲,騎上車,“要不要摟著,我怕你掉地上丟了。” “那你放心,”余成宋坐上后座,單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在空中溜達了一圈,最后按在了自個兒大腿上,“我肯定不一個人掉下去。” 到殷顧家余成宋先洗了把臉,然后就窩進沙發里不想動彈了。 出租房里的沙發還挺軟乎,就是夏天躺著太熱了,應該鋪個涼席。 殷顧切了盤很丑的西瓜放到茶幾上,又從臥室拿出兩大袋零嘴放西瓜旁邊了,余成宋剛要說“你坐啊”,他轉身又走到冰箱那兒拿了瓶冰鎮的水,拿一個大玻璃杯裝著,看不出來是什么。 “嘗嘗,”殷顧給他倒了一杯,“應該挺甜的。” “你還沒吃過就讓我嘗,我是試毒的太監么,”余成宋喝了口,眼睛一亮,“蜂蜜水啊,挺甜的。” “公公謬贊了,”殷顧把他腿往里推了推,“余公公,給我點兒地方。” “你很囂張啊,”余成宋曲起一條腿,給他騰了點地兒,隨手扒拉零嘴兒,“這一堆東西往前一擺,我都不困了。” “昨天又熬夜了?”殷顧拆開一包魚豆腐,“睡一上午了。” 余成宋想說哪有一上午,至少有一半時間沒睡覺好么。 “后半夜三點才睡著,”他伸手夠了夠放殷顧那邊的一袋餅干,沒夠著,殷顧遞到他手上,“我媽大半夜的想元元了,站客廳招魂,喊了半宿。” “元元?”殷顧看他,一臉不解,“你弟弟不是在家呢么。” “不是那個元元,”余成宋皺了皺眉,過了會兒說:“說來話長……你算過命么?” 殷顧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倒背如流:“算過,說我會活到一百歲,快幫我浪費點兒時間吧,長命百歲太嚇人了。” “你是真的很牛逼,”余成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又忍不住樂,“你記這玩意兒干什么,留著寫日記的時候湊字數么,‘我同桌今天說了句特別有意義的話,是——’。” “引用名人名言加分兒。”殷顧一本正經。 “不愧是年級第一,”余成宋給他鼓了鼓掌,想了會兒措辭,才開始說:“這件事兒講起來挺長的,我也沒什么給別人講的經驗,你湊合聽吧。” “嗯。”殷顧看著他。 “我有個雙胞胎弟弟,我跟你說過,六歲的時候沒的,是淹死的,”說到這余成宋頓了一下,“他就叫余成元。” “那你弟弟為什么也叫……?”殷顧愣了。 “得從頭說,”余成宋舔了舔牙尖兒,想抽煙,“和你差不多,我跟余成元也是異卵雙胞胎,長的一點也不像,我天生有點自來卷,他是直的還營養不良似的發黃,我媽說我打娘胎里就開始欺負他。而且我倆性格也不一樣,他乖,我淘氣。” “可能因為他性格討人喜歡吧,我媽從小就偏愛他,倆人一起犯錯誤就打我一個,他犯錯誤也打我。不過我當時也沒覺得多不平衡,我才多大,淘氣的玩泥巴能快樂一天,壓根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余成宋咬碎餅干,“直到六歲那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