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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么?我給你拿。” “被子。” 梁瑄自己身體也發虛,前肩后背到處是青紫,走路雙腿打顫,只能扶著桌子一點點挪到床下,打開立在墻角的衣柜。 他本以為醫院里最多只會給一條薄薄的毯子遮一下寒,可誰知道那里面竟擺滿了各色家用品,從電暖爐,電吹風,養生茶壺,到鵝絨被,一應俱全。 知道的,以為這里是住院部病房;不知道的,以為這是什么奢華總統套間。 梁瑄回頭,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沈珩。 他以前真的沒看出來沈珩有霸道總裁一擲千金的潛力。 沈珩別開眼,輕咳了一聲:“畢竟要住一陣子,不想讓你太難受。” 說著,他已經靠著床頭坐起來了,抬起右手,指著角落里折疊整齊的被子:“就那個,能抱動嗎?” “這么輕,當然沒問題。” 梁瑄嘴上答應得輕松,走起路來還是顫巍巍的。 見沈珩準備拔吊針下床支援,他立刻喝住:“別小題大做,老實躺著。” 他憋了一口氣,整個人連同被子一起摔到了床上,累得大口大口喘粗氣。 “這身體...” 自嘲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只手輕輕地拉進了懷里。 沈珩的懷抱很暖和,一如往常的暖。 梁瑄抱著他的手臂,笑了。 “不是說冷?” “我怕你冷。” 沈珩將那輕軟又蓬松的被子拉高,把他們二人溫柔地裹緊,只露半身。 他右手輕輕地覆在梁瑄冰涼一片的上腹,慢慢地揉,很小心。 “你的傷口...” “右手沒關系。” 梁瑄還想說什么,可一陣劇痛襲來,他只能咬著唇,疼得別開了眼,右手抓著床單發顫,額角瞬間便沁出薄薄一層涼汗。 “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得癌癥的?” 沈珩的聲音很沉穩,沒有剛得知這件事時候的驚慌震怒,這讓梁瑄安心許多,于是難掩疲憊地靠在他懷里,用汗涔涔的側臉靠著他的胸膛。 “幾周前。” “把體檢報告發給我。” “沈珩...” “非要我下床自己去拿?” “我的手機被人...” “抬頭看看。” 沈珩丟了個目光向床頭柜,上面一只屏幕碎裂的手機正充著電,電量百分之百。 梁瑄又回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一道世界難解之謎。 “沈珩,我們一起暈的,一起醒的,你這些到底是什么時候做的?” “在梁總監打算一個人去死的時候。” 沈珩不輕不重不咸不淡的一句話,把梁瑄噎得一哽,他心虛地移開視線,右手拽下充電線,把手機抱進了懷里。 沈珩視線凝在癌癥三期的字樣上很久,仿佛被膠水粘了視線。 梁瑄率先閉上了眼。 “別看了。” 過了許久,沈珩一個低啞的‘嗯’才慢慢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只帶著溫度的左手,輕撫梁瑄的側臉,力道微弱到可以不計。 “做過復查嗎?” “沒有。” “做過治療嗎?” “也沒有。” “打算做手術嗎?” “不想。” “為什么?” “我不想把剩下的時間浪費在白墻灰地的醫院里,我...沈珩,你干嘛呢?” 沈珩略粗糙的指腹在他下巴摩挲,又癢又熱,像是小飛蟲撲向火焰,繞來繞去地讓人心癢。梁瑄被迫睜眼,沒好氣地握住他吊針線回了血的右手。 “沈總,我們不是在談正經事嗎?” “梁總監覺得我不正經?” “嗯。早點沒發現,沈總就是個裝羊的狼。” “我沒裝,是你一直想當然。覺得我需要你保護,覺得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梁瑄,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梁瑄吞下喉嚨間的酸澀,輕輕牽了一個笑。 “反正,不太聰明,眼光不太好,又固執。” 沈珩右手停下了按摩,梁瑄剛被焐熱的胃開始抗議,猛地一抽,讓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梁瑄捂著胃,紅著眼角抬眼看他。 “怎么不揉了?” “你不會說話,我正在考慮給你報個班學習一下。” 沈珩用暖和的指腹輕輕按摩,像是按摩一塊嫩滑豆腐,稍微用點力,就會戳一個坑出來。 梁瑄沒什么出息地舒服輕哼了一聲,連呼吸都帶著愜意滿足的顫。 “舒服了?” 沈珩的灼熱呼吸隱約散在他耳骨脆弱處,梁瑄抵受不住沈珩不經意的撩撥,從耳尖紅到鎖骨。 “...干什么?這是醫院。” “教你說話。” “怎么,我說錯了?” “沒說錯?”沈珩聲音難辨喜怒,“說我眼光不好,那被我喜歡的你,是個什么形象?” 梁瑄輕笑,像是心情頗好地開了個玩笑。 “臟兮兮的。” 梁瑄又很久沒聽到沈珩的回應。 他以為沈珩睡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到枕頭上躺著,可腰間猛地一緊,那人烙鐵似的手臂卡在他的腰身,以一個熟悉的禁錮姿勢讓他進退不得。 “沈珩,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抓我腰...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