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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段栩硯簡直是心急如焚,拿上手電筒后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在風雨中朝那片綠蔭跑去。 杏雨街地勢高,樓梯處那兩盞路燈毫不意外已經熄滅了。 段栩硯十分慶幸自己帶來了強光手電筒,把整條樓梯照得恍若白晝,也把那些被強風吹斷落在地上的樹枝落葉照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著急,上樓梯都是兩三層一步,等跑上了樓梯后,看著風雨中一片漆黑的杏雨街,段栩硯更急了。 杏雨街果然也停電了! 他跑到莫小雨家門口,院門沒有鎖,把手伸出去打開門扣就能進去。 一樓的門不出意外也沒有上鎖,一擰門就開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段栩硯舉著手電筒照向角落的樓梯,喊了聲,“小雨!” 二樓頓時響起了莫小雨充滿慌張和不安的聲音,“栩硯!栩硯!” 段栩硯聽到他的聲音松了一口氣,把手電筒放在茶幾上,脫掉了身上濕漉漉的雨衣,也顧不上滿頭滿臉的水,更顧不上二樓是莫小雨休息的地方,拿起手電筒就上了樓梯。 這是他第一次上二樓,大小和一樓差不多,也沒什么多余東西,有個老式電風扇,然后角落擺著一個床墊,莫小雨就趴在床墊上,身上蓋著起球的被子,整個人躲在里面。 看見段栩硯莫小雨特別委屈,“黑了,都黑了,看不見。” 見人好好的段栩硯才徹底放下心。 “是啊,都黑了,所以栩硯來找你了。” 段栩硯就地盤腿坐下,手電筒的光對著角落。 他剛一坐下莫小雨就急了,嘴里嗯嗯兩聲,嫌段栩硯坐得太遠,披著自己的被子從床墊上站起身,光著腳走向坐在地上的段栩硯,然后跟著坐下緊挨著他。 段栩硯還愣著,莫小雨已經大方地和他分享自己的被子,直起上半身把段栩硯也圈進被子里,嘴里還說著,“一起,一起。” 段栩硯哭笑不得,“我不冷。” 莫小雨才不管他說什么,非要和他披一張被子,還要把被子蓋過頭頂。 段栩硯轉頭看著和自己肩膀挨著肩膀的莫小雨,能聞到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不是那種香香的氣味,但是給人感覺很干凈。 段栩硯來了后莫小雨一點也不害怕了,杏仁眼又大又亮,眼底還有點興奮,可能是覺得這樣子很好玩。 窗外風聲雨聲不斷,窗戶里強光手電筒強勢地照亮了一大半的房間,一張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的起球被子下藏著兩個人。 任憑臺風呼嘯,莫小雨一點也不害怕,他緊緊地依靠著段栩硯,像奶奶還在時一樣的安心。 一向簡單的心房里住進了一團溫暖的火苗,讓莫小雨心跳得很快,像鼓一樣,臉也燙燙的,不太舒服,但也不難受。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這是什么,但他知道這和他害怕的時候是不一樣。 段栩硯不是奶奶,更不是英奶奶不是白爺爺,不是這杏雨街上任何一個看著他長大的老街坊老鄰居,他是真正意義上和莫小雨沒有任何關系的 “陌生人”。 也正因如此,這種奇怪的感覺才是他身邊這么多人里只有段栩硯能給他的。 他的母親生下他也拋棄了他,他的心智不全,是異于常人的特殊人,他可能想一輩子都想不明白這是什么,甚至沒有辦法去表達,但是他有體會的能力。 因為這是生命賦予他的,與生俱來的能力。 第15章 臺風離開后的 S 市天氣晴朗,氣溫不冷不熱,空氣里那股壓得人胸悶的氣壓也隨臺風一起離開了。 窗外的鳥叫聲清脆悅耳,并不惱人,街上環衛工人掃地的聲音沙沙響,段栩硯就在這樣的早晨里緩緩醒轉。 當他睜開第一眼看見莫小雨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而視線卻已經先大腦一步開始描摹近在眼前的,莫小雨的五官。 莫小雨的長相很清秀,屬于沒有那么精致但是給人感覺很舒服,鼻子rourou的,睫毛長長的,是毫無攻擊性的長相。 這么近的距離看都找不出一個毛孔來,白皙的皮膚更是有種瑩潤的透感。 段栩硯大腦放空般地看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有哪里不對,他的視線從莫小雨紅潤的嘴唇上落到了他枕著的自己的手臂上。 稍稍一動,一股又酸又漲又麻的感覺頓時襲來,而造成這一原因的莫小雨還一臉熟睡地枕著他的手臂,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 段栩硯微微轉頭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重新亮起來的白熾燈,扶著莫小雨的肩膀輕輕搖晃了他一下,“小雨,起床了,天亮了。” 他本以為莫小雨會犯一下迷糊又或者賴床不起,但沒想到他只叫了兩聲莫小雨人就睜眼坐起來了,瞇著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段栩硯,“…… 嗯?” 段栩硯抿唇笑了笑,順手替他理了一下睡亂的頭發,“早安,小雨肚子餓了嗎?想吃什么?” 莫小雨表情呆愣沒有說話,看上去似乎還困得很還想睡。 段栩硯看他犯困的樣子心里覺著好笑,“小雨還想睡?” 莫小雨沒應,眼神也呆呆的。 段栩硯見這反應臉上笑容淡了些,有些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好的,也沒發熱,那這是什么了? “小雨?” 莫小雨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抿著唇不說話。 段栩硯看著他,心里遲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一手扶著他的頭,一手扶著他的肩膀,把坐著發愣的莫小雨緩緩放倒,睡在那已經有些褪色但還算是干凈的枕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