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宋季青幾乎是半吼出聲。

    宋昆一時間被吼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聲音也沒那么有底氣了，“走就走，老子還怕你。”

    “但你總得讓我住了這一天再走吧，老父親我跑這么遠(yuǎn)來看你，多辛苦啊。”

    宋季青說：“以后我每個月給你三千塊錢的生活費(fèi)，你就好好待在老家，別再去賭了。”

    宋昆皺了下眉：“三千塊也太少”

    宋季青打斷他：“再討價還價，兩千。”

    宋昆忙道：“行行行，三千就三千。”

    宋季青道：“我一個月的工資也只有幾千塊。”

    宋昆嘬了一口煙，呵出白色的煙霧，“你不是攀了個有錢老公么，還愁沒錢花啊。”

    宋季青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人和人不一定全都是因為錢在一起的，你這種人永遠(yuǎn)都明白不了。”

    夜里躺在床上，宋季青翻來覆去，心里貓似的撓，怎么也睡不著，程暮抬手抱住他，將人往自己懷里攬了攬，“季青，還不睡么。”

    宋季青手腳冰涼，感覺怎么都捂不熱，“吵到你了嗎。”

    程暮握住他的手搓了搓，問：“還在想你爸爸的事？”

    “嗯，”宋季青垂下眼睫，“要是哪天他來找你要錢了，你千萬別給。”

    程暮說：“好，我不給。”

    宋季青動了動，又忍不住問：“程暮，你爸媽…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季青，”程暮捧著他的臉，“他們喜不喜歡不重要，你是跟我結(jié)婚。”

    接下來的話宋季青沒再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里，卻聽到一聲響，像是有人碰倒了什么東西。

    但當(dāng)時正下著暴雨，鋪天蓋地的雨水嘩啦啦砸下來，很快就掩蓋住了這一點(diǎn)聲音。

    宋昆心驚rou跳地拍了拍胸膛，“還好沒聽見。”

    “乖兒子，你爸就偷這一次了，程家值錢的東西那么多，我拿一點(diǎn)不礙事的，只要拿到了錢，我保證不再來打擾你了。”宋昆心道。

    他打著手電筒在書房里翻找一陣，都是些資料和文件，保險柜他又打不開。

    正當(dāng)他想去其他房間找找看時，手邊的東西倒了，夾在里層文件的一張紙掉了出來。

    紙上赫然四個黑體大字一下就吸住了他的目光。

    ［結(jié)婚協(xié)議］

    早晨吃過飯，宋昆果然老老實實地開始收拾行李，一句話也不多說。

    但臨到要出去了，宋昆卻開始嚷嚷著肚子痛，硬要緩一緩等下午再走。

    程起宏下午一點(diǎn)多的時候打來電話，說剛下飛機(jī)，不用程暮去接，他們很快到家。

    宋昆在沙發(fā)上賴了一上午，聽到程暮接完的電話，這個時候才開始有所動作。

    宋昆將宋季青拽到露臺，問：“程暮跟你結(jié)婚，是有原因的吧？”

    宋季青不想跟他討論程暮的事，“什么原因也跟你沒關(guān)系。”

    “呵，”宋昆笑出來，“你們那狗屁結(jié)婚協(xié)議我看了。”

    “要是你想讓我保密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知道的？”宋季青只覺得腦子里的一根弦崩斷了，他幾步?jīng)_到宋昆面前，怒道，“你翻人東西了？”

    “昨天晚上是你對吧！”

    宋昆絲毫不覺得心虛，“再給我五十萬，我就當(dāng)沒看見過。”

    “要不然我就告訴程暮他父母，要是他們知道你們假結(jié)婚了，你就休想再在程家待下去，也就過不了這好日子了。”

    宋季青怎么也不敢相信，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口口聲聲說著威脅自己的話的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抖著聲音，一字一句道：“一分錢你也別想拿到。”

    兩人正對峙著，露臺的玻璃門被人推開，程暮走過來，站到宋季青旁邊，對宋昆道：“協(xié)議是我和季青自己的事，就不勞您費(fèi)心了。”

    程暮難得冷下臉來，“并且有一件事您需要明白，宋季青現(xiàn)在是我的愛人，您要是再這樣對他惡言相向，就別怪我對您不客氣。”

    在程暮面前，宋昆明顯要怵一些，嘴硬道：“他是我兒子，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宋季青氣得說不出話，手抖著指了宋昆半天，“能不能滾出去…”

    宋昆眉毛高抬，一只手揚(yáng)過去要扇宋季青，“你他媽長本事了啊。”

    手到半途被程暮截住，宋昆的手腕差點(diǎn)被捏碎，他尖聲叫著：“啊啊，放手！”

    程暮冷冷甩開手，道：“看在季青的面子上，我尊重你，但你要是再繼續(xù)這樣下去，別怪我不客氣。”

    宋昆狠狠啐了口痰，也不顧面子了，直接道：“不要臉的玩意，誰稀罕你們那些破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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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大山終究還是坍塌了。

    宋昆前腳被趕出去，程起宏他們便到了。

    程暮和父母的關(guān)系更多的是禮貌和客氣，親人之間的熟稔自如幾乎不可見。

    但即便是這樣，也是足夠宋季青艷羨的了。

    “你就是宋季青吧，”楊念慈面容溫婉，笑起來能看到眼角很小的細(xì)紋，“孩子長得真標(biāo)致。”

    宋季青走前一步，眼睛還有點(diǎn)紅，他斟酌著叫了一聲，“媽。”

    楊念慈連連“哎”了好幾下，笑著道：“季青，我給你們倆都帶了禮物，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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