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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回到明朝當王爺在線閱讀 - 364 各捕各蟬

364 各捕各蟬

    雖然戰(zhàn)事尚沒有波及京城,朝廷也不相信這兩股亂匪敢攻擊京師,但是城禁依然變的嚴格起來。九城巡邏、守門的官兵增加了三倍,匆匆來往的官兵,提示著放眼仍是一片繁華寧靜的人們,天下正在打仗。

    楊凌把盧士杰送出了南城門,一輛烏漆馬車,四個身材強健的侍從倚馬而待。楊凌對盧士杰道:“盧兄,戰(zhàn)火雖未出河北、山東,但是途遙遠,總是不太安全的。這四個侍衛(wèi)負責護送你安全抵達江南,谷大用、嚴嵩會安排船只送你去rì本擔任大明文宣使。

    如今江南才子唐伯虎正在那邊,頗受rì本各地大名尊重,盧兄到了之后,可以與唐伯虎一起傳播我中原文化,教化蠻夷之地。在那邊先待上一年半載,熟悉了之后,還請盧兄多多邀請士林好友,往來于中rì之間,于商貿(mào)交易之余,把我上國文化教諭彼國”。

    盧士杰是劉瑾的高參,不過知道這一點的只有劉瑾身邊幾個近人,這些人現(xiàn)在都被砍了頭,其他人頂多只知道盧士杰和劉瑾是老鄉(xiāng),彼此來往親密而已,即便這樣的資料,也被戴義從廠衛(wèi)的問訊記錄中抹掉了。

    其實盧士杰大可留在京里為官,可是上次在四川望竹溪,盧士杰佯狂自恃,被楊凌一番譏諷后,倒似豁然開朗,真的無意仕途了。楊凌挽留再三,盧士杰執(zhí)意要走,萬般無奈,楊凌便提出請他赴rì本傳播中土文化。

    想不到這一點盧士杰倒是一口答應下來,他也聽說過江南才子唐伯虎現(xiàn)在在rì本威風不可一世,各地大名、將軍對他敬若神明,不敢稍有褻瀆,做為一個文人,能有如此待遇,夫復何求?

    盧士杰微笑拱手道:“國公放心,盧某定然不負重望,在下這便啟程了”。

    楊凌亦含笑還禮,目遂盧士杰登車遠去后,才對大棒槌道:“走,去兵部,看看最新戰(zhàn)況如何。”

    楊凌目前還兼著外四家軍副帥的職務,有拱衛(wèi)京師之責,同時這兩年朝廷但有外事,正德一向啟用楊凌出馬,這次霸州、青州兩股亂民造反,一則還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二則他也不忍再讓楊凌整rì奔波在外,所以只讓他負責京師安全,并參贊軍機,常去兵部坐陣。

    兵部,本是六部當中最清閑的衙門,如今卻最為忙錄,進進出出盡是軍驛人員,傳遞軍情、申撥糧草、役夫、車馬等等事宜,再由兵部傳達其他部司,兵部行人司忙的不可開交。

    楊凌匆匆步入兵部正堂,只見寬敞的大廳中擺著兩套沙盤,墻上還懸掛著巨幅地圖,一些參贊、參議人員忙忙碌碌,根據(jù)傳遞來的最新情報匆忙標改著記號。

    兵部尚書陸完側(cè)坐在八仙桌后,滿桌的公文堆積如山,幾乎遮住了頭面,旁邊站著一人正和他說著什么,瞧見楊凌進來,那人先高叫了一聲:“國公爺!”

    楊凌定睛一看,見是江彬,不由笑道:“江彬,你怎在此?”

    江彬笑嘻嘻地迎了上來道:“皇上委了我參將之職,末將要帶兵殺回霸州去,尋那劉六戰(zhàn)個高下”,說著又悄聲說了一句:“您也知道,還有我那新納的小妾呀,嬌滴滴的美人兒,現(xiàn)在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娘的,不去找找我不甘心吶”。

    楊凌忍住笑,說道:“嗯,你去帶兵剿匪,倒是一個令人放心的人物,什么時候出發(fā)?”

    江彬嘻皮笑臉地道:“這不正來拜見尚書大人嘛,軍情緊急,請了將令便走,國公爺還有什么指示么?”

    陸完也從公案后站了起來,慌忙繞過來拱手施禮道:“見過國公爺”。

    楊凌忙道:“免禮免禮,我來是想了解一下近rì軍情,兩地亂匪動向如何了?”

    陸完一聽,皺起眉頭道:“國公爺,這樣的仗,本官還真是從未見過。即便關(guān)外的韃子,闖我邊關(guān)攻城掠地,大致會攻打哪里,兵力會有多少,只要打上幾仗,對于他們的實力和作戰(zhàn)意圖總能有個差不多的估計,可是這霸州響馬賊、青州白衣軍”。

    他苦笑兩聲道:“根本讓人無從揣測他們的行動目的,他們攻城掠地,完全以搶劫為主,同時裹脅了大量百姓參予暴亂,似乎根本沒有長遠打算”。

    他指指兩具沙盤道:“事實上,那些東西根本毫無用處,響馬盜流竄速度之快,就是緊躡其后的朝廷大軍也追之不及,送進京來的情報早就過時了。據(jù)探馬獲得的情報,霸州響馬盜現(xiàn)在約有一萬八千余人,皆以騎兵為主。

    霸州本地的馬戶,家家養(yǎng)馬,所以他們很容易就獲得了大量馬匹來源。此外,他們攻陷城池、搶劫大戶,也獲得了大量馬匹,這一萬八千人,約有戰(zhàn)馬三萬多匹,每個騎兵有戰(zhàn)馬兩匹甚至三匹,輪番換乘,風飆電擊,許泰的大軍根本無法尋找到他們予以重創(chuàng)。”

    江彬掐著下巴發(fā)狠道:“多派幾大軍,四面合圍,還怕他們飛上天去?”

    陸完搖頭道:“一馬平川的地方,根本不必有,處處都是,需要抽調(diào)多少軍隊?如果能調(diào)集這么多軍隊,那不必響馬造反了,光是他們的軍餉糧秣就足以把朝廷拖垮”。

    江彬咂巴咂巴嘴不說話了。

    楊凌問道:“山東那邊如何?”

    一問到山東,陸完的臉sè更凝重起來,說道:“山東那邊有價值的軍情奏報不多,主要是局勢太混亂了。楊虎原來做山賊時還講究盜亦有盜,專挑為富不仁的豪紳巨富和貪官下手,現(xiàn)在卻狠辣異常,行事不擇手段了。

    此賊起兵后故意派些亂兵縱火燒屋,毀去田地,避戰(zhàn)逃難的百姓回到家時已無家可歸,他又留了人帶了糧食招攬百姓造反,百姓別無活只得入伙。楊虎用這個辦法,裹脅了無數(shù)百姓,初步估計,短短一個多月,他的兵馬已經(jīng)接近八萬之眾。青州所轄十余縣鎮(zhèn),現(xiàn)在已徹底糜爛,許多村莊或死或逃或從賊,剩余老幼不足一半”。

    “砰!”楊凌重重一拳擂在桌上,目中噴火,臉sè鐵青,咬著牙道:“楊虎!”

    他萬萬沒有想到,楊虎為了成事,竟然喪盡天良,對無辜的百姓用上了絕戶計,逼著他們跟著自已造反。這樣的方法,許多起義者都用過,唐末沖天大將軍黃巢就曾做過類似的事,從長安敗退后,他甚至還抓人放在磨盤里壓成rou餅攜帶,并驅(qū)趕裹挾大量百姓充作軍糧,稱之為兩腳羊。太平軍攻陷武漢三鎮(zhèn)后,也用燒殺搶掠的辦法,迫使無數(shù)無家可歸的百姓被迫跟著他們造反。

    這些造反者最初或者是受到不公待遇、受壓迫太甚,但是他們起事后,一旦掌握了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為了成就大事,為了招兵買馬,就變的利yù熏心起來,裹脅、濫殺、不擇手段,致使百姓生靈涂炭。

    楊凌激憤之余,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樣不仁不義之舉,紅娘子有沒有和他同流合污?如果她也做出這種事來,天理昭昭,自已如何容她?一念及此,楊凌頓時茫然起來。

    陸完見他神sè怔忡,不由喚道:“國公爺,國公爺?”

    “嗯?”楊凌忽地回過神來,陸完陪笑道:“國公爺可有什么指教?”

    楊凌心念電閃:“不行,這一次一定要想辦法領(lǐng)兵出征,阻止楊虎多造殺孽。可是,現(xiàn)在的身份,我無法主動請纓,必須得等一個恰當?shù)臋C會,向皇上要求主持剿匪事宜。”

    他心中盤算著,隨口說道:“具體戰(zhàn)事,當由臨戰(zhàn)將領(lǐng)自行發(fā)揮,戰(zhàn)機瞬息萬變,尚書大人坐鎮(zhèn)中樞,萬萬不可獨斷專行。大局上來看,楊虎來自霸州,與霸州響馬盜必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要防止兩股賊寇合流。”

    陸完深以為是,點頭道:“京畿重地,陳兵二十萬,主要集中于京城一線,下官近rì會調(diào)度一部分人馬布成三道防線,阻止兩股匪寇合圍”。

    楊凌又道:“楊虎既然裹脅大量百姓為盜,短時期內(nèi)聲勢必然大振,但是這樣一來他就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困難,那就是糧草。山東本就貧瘠,此時又是開chūn,經(jīng)過一個冬天,積糧所存不多,就算盡數(shù)被他擄去,怕也難以支撐大軍的生存,此人若不與霸州響馬合流,為了糧食,則必取道南下,河南、江蘇兩地要加強戒備。

    還有,江南是大明糧倉,稅賦之源,這個地方萬萬亂不得,若失江南,大明江山便岌岌可危了,江南必陳重兵、嚴陣以待,如果叛兵真的從山東突圍出去,也萬萬不可讓他們?nèi)×私稀薄?/br>
    陸完唯唯稱是,楊凌看了江彬一眼道:“你還是盡快赴霸州,與許總兵、苗公公合兵一處,爭取盡快消滅劉六、劉七匪眾,山東這邊”。

    他長長吸了口氣道:“拚著潰爛一點,不可潰爛一片,爭取把白衣軍拖在山東,聚而殲之,盡量不要讓他們突圍出來,這樣的話,僅靠山東本地官兵和天津、保定赴援的人馬未必辦得到,還需要抽調(diào)人手”。

    陸完沉吟道:“按照國公的意,江南要重兵戒備,那么要調(diào)兵只有三個來源,一是北方邊軍,二是京營,三是東南或西南。無論從東南或西南調(diào)兵,都需時良久,只怕遠水難解近渴,只有從京營或邊軍抽調(diào)人馬才切合實際一些。

    京營雖有數(shù)十萬大軍,可是需要拱衛(wèi)京師,天子腳下,萬萬出不得事,現(xiàn)在許泰已帶走一軍隊,輕易再不能調(diào)動了。邊陲駐扎有大量jīng銳之師,您看從邊陲重鎮(zhèn)抽調(diào)軍隊赴山東做戰(zhàn)如何?”

    楊凌點頭道:“我只是給你一些建議,具體安排不好越俎代庖,此事你還當同內(nèi)閣細細商議,吏部楊尚書熟悉邊軍情形,如要從邊軍調(diào)兵,可以請他幫助參詳一下。”

    他想了一想,自言自語地道:“關(guān)外韃靼、瓦剌彼此爭戰(zhàn)不休,伯顏手下大將加布又率部dúlì,伯顏猛可自顧不暇,已經(jīng)沒有余力襲邊,邊境一直十分平靜,或許從邊境抽調(diào)兵馬,是目前唯一的手段了”。

    中原兵戈已起,四夷八方、內(nèi)外諸獠豈能不蠢蠢yù動?

    九邊,真的平靜么?

    兀良哈草原。

    一場新雨之后,天清地綠,空氣新鮮,天邊掛起一道絢麗的彩虹,猶如一彎七彩的橋。一望無際的草原已經(jīng)竄起半尺高的綠草,中間點綴著各sè不知名的野花。遠處陽光下白得發(fā)亮的蒙古包如同朵朵蘑菇散落草原上。

    伴隨著一陣輕快的馬蹄聲,朵顏三衛(wèi)的大首領(lǐng)花當在幾名部落首領(lǐng)的陪同下緩緩馳騁在湛藍的天空下,馬群在牧民的驅(qū)趕下,云一般在草原上流動著。站在一片高坡上,向草原上望去,一條銀亮的河象玉帶一般從草原上蜿蜒而過,對面緩緩而起仍是一片高山,山上是密密高高的白樺林,在陽光下閃耀著一片銀光。

    蒙古馬并不高,鬃毛也不漂亮,但是馬匹低矮壯實,極富耐力。花當撫著胡須,看著rì漸壯大的馬群,唇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流動的馬群旁,有一匹棗紅馬正向他飛馳過來,花當微笑著,手搭涼蓬向那邊望去,然后開心地笑起來:“哦,是我的兒子阿爾斯愣,他回來了”。

    馬馳上了山坡,花當一踹馬腹,也向前迎了幾步。

    “吁~”阿爾斯愣勒住了馬,父子倆在馬上熱情地擁抱了一下,花當哈哈笑道:“阿爾斯愣,你終于回來了,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阿爾斯愣笑道:“阿爸,我打聽到一個好消息,伯顏要起兵進犯大明邊境了”。

    花當一怔,皺起眉頭道:“真是冒失的孩子,加布率領(lǐng)他的部族遷到了鄂爾多斯,對伯顏陽奉yīn違、不遵號令,火篩和瓦剌又與他常起爭斗,伯顏忙的焦頭爛額,他現(xiàn)在實力大損,還有膽量去攻擊大明嗎?”

    阿爾斯愣漲紅了臉道:“阿爸,這個消息是真的。是我的安答從羅特部落得到的,大明現(xiàn)在出了事情,河北和山東同時發(fā)生叛亂,這個時候他們是無暇顧及邊塞的。

    據(jù)我得到的消息,伯顏現(xiàn)在處境十分艱難,這一個冬天不得不宰殺大量牛羊度rì。現(xiàn)在大地回chūn,他們卻連可以放牧的牛羊和馬群都沒有,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花當手下將領(lǐng)巴雅爾驅(qū)馬趕到花當身邊,問道:“這件事有些奇怪,以伯顏現(xiàn)在的實力和處境,實在沒有可能出兵劫擄大明,他動用了多少人馬?”

    阿爾斯愣撫胸施禮道:“巴雅爾叔叔,伯顏集合了仍忠于他的各部族勇士,共計一萬六千人,我回來時大軍已經(jīng)集結(jié)出發(fā)了,確實是向宣府、大同方向去了”。

    巴雅爾疑惑地道:“王爺,難道伯顏窮途末,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以前他在大明吃了虧,部落牛羊短缺的時候,都會攻打我們,從我們手中奪取食物,這回卻棄易就難,選擇了大明。以一萬六千人的兵馬,要攻打漢人的堅城高墻,恐怕能夠擄獲的財物十分有限”。

    花當矜持地一笑,說道:“雖說打大明困難,但是他至少不必擔心漢人會追到草原上來報復他。現(xiàn)在的伯顏已經(jīng)不是草原的霸主了,內(nèi)部人心不穩(wěn),火篩和瓦剌部聯(lián)盟后,兵力已在他之上。

    加布自立門戶,又帶走了一支jīng兵,他的力量更弱了。聽說滿都海皇后沒有死,現(xiàn)在就在加布的軍中,伯顏手下幾個部族已經(jīng)偷偷去投靠加布了,伯顏現(xiàn)在四面強敵環(huán)伺,還敢向我們動手,和我花當結(jié)仇嗎?”

    白音聞言驅(qū)馬上前,他的身材瘦弱一些,在強壯的族人面前顯得毫不起眼,但他卻是兀良哈三部的一位主要首領(lǐng),是花當?shù)慕Y(jié)拜兄弟。聽了幾人的對話,他的目光不由一閃,若有所地盯住了阿爾斯愣,微笑道:“阿爾斯愣,伯顏出兵大明,你為什么要說是個好消息呢?”

    阿爾斯愣年輕的臉龐上煥發(fā)出一股異樣的神彩,大聲道:“白音叔父,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我們的族人受夠了伯顏族人的壓迫,現(xiàn)在他敗落了,只要打敗他,我們就有稱霸草原的可能,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啊。”

    他看看父親的臉sè,繼續(xù)說道:“趁著伯顏偷偷抽調(diào)了全部jīng銳襲擊大明,我們把他們的部落一舉攻下,就可以占有更廣闊的草原用來放牧,到那時我們實力大增,草原廣闊,可以吸引大量的部族投效,我們就有能力可以和火篩、瓦剌一較長短,父王,你有機會成為大草原的可汗啊!”

    花當一聽怦然心動,眺望著無垠的綠洲,想象自已成為草原之主,他的心不由的熱了起來,可是想到伯顏和火篩的威名,做為一個部族的首領(lǐng),長期的謹慎心理使他又躊躇起來。

    畢竟,這么多年來,這兩個人在他心中英勇不可戰(zhàn)勝的形象已根深蒂固,平時為了爭奪牧場和一些小部落發(fā)生些沖突他并不怕,如果趁伯顏帶兵在外,搶奪他的部族、牲口和女人,那就是和伯顏徹底決戰(zhàn)了,虎死不倒威,伯顏那是一代梟雄啊”。

    白音呵呵一笑,贊賞地道:“好小子,有志氣!”

    他轉(zhuǎn)首對花當?shù)溃骸巴鯛敚礃幼樱伈坏诵碾x散,而且處境十分艱難,他若非實在支撐不下去了,不會冒此奇險。王爺,我們現(xiàn)在兵強馬壯,足以與伯顏正面一戰(zhàn),如今伯顏抽調(diào)jīng銳搶掠大明,我們奪其地盤,斷其后,就能一舉敗之。

    火篩和瓦剌人,甚至加布,都在野心勃勃爭當草原的主人。你也是草原上的大英雄,當此時機為何不取而代之?他的勢力無論落在誰的手中,都會成為我們新的強大敵手,先下手為強呀。”

    巴雅爾濃眉一挑,贊同地道:“有道理,有句話叫趁你病、要你命,現(xiàn)在正是我們的強敵伯顏猛可‘重病’的時候,應該當機立斷”。

    其他幾人圍上來,紛紛出聲應和,花當猶豫起來,沉吟半晌,他才用馬鞭輕輕叩擊著馬鞍沉聲道:“各位,要知道這一來我們就和伯顏成了死仇,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現(xiàn)在我們有多大把握對付伯顏?”

    白音道:“王爺,只要我們襲擊伯顏的領(lǐng)地,聽到消息的火篩和瓦剌,甚至加布都可能加入進來搶奪這頭肥羊,伯顏還能有什么危脅呢?如果放棄這個機會,我們只能獲得片刻的安寧,他們一旦坐大,就會成為第二個伯顏,我們?nèi)匀皇撬麄兟訆Z和欺壓的目標。伯顏輕騎jīng兵襲擊宣府大同,當不會久戰(zhàn),時機稍縱即逝,王爺要早做決斷呀!”

    花當向手下眾將領(lǐng)們一一望去,這些草原上的英雄們都手按刀柄,臉上顯出果決和嗜血的神氣,花當?shù)皖^想了一想,毅然道:“好,我們回去好好計議一番,先派人去伯顏的領(lǐng)地,弄清楚他的真正動向,以免中了他的詭計。如果伯顏真的去了大同、宣府,我們立即起兵。”

    白音微笑道:“還要給大明遼東衛(wèi)指揮使送封信,就說王爺身為順明王,對大明忠心耿耿,驚聞伯顏猛可再次襲掠邊城,于是憤而出兵討伐。這樣無論成功還是失敗”。

    花當恍然,哈哈大笑道:“不錯,成了,可以消解大明的戒心,將來一旦和火篩、瓦剌等部做戰(zhàn),可以得到大明的支持,如果失敗了,就把遼東衛(wèi)拖下水,他們敢見死不救,所有臣服于大明的藩屬都會齒冷。”

    巴雅爾大笑道:“妙計!這樣咱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不過依我看這完全是多此一舉,伯顏今非昔比,咱們一定能夠成功。王爺,做順明王,終歸不如做草原上的霸主威風,您一定會成大草原的可汗,我們兀良哈將成為草原的主人!”

    乃仁臺湊趣道:”到那時,統(tǒng)一了大草原的花當大首領(lǐng),說不定就能重現(xiàn)成吉汗的英明神威,擁有更廣闊的天下!““哈哈哈”,群雄開懷大笑,花當馬鞭一揚,朗聲笑道:“走!”一馬當先,向草原上馳去,后邊數(shù)騎健馬緊隨其后,馬蹄踏踏,攸如一陣清風。

    眾人剛剛馳至一座巨大的帳蓬前,還未扳鞍下馬,遠處又有一騎飛來,馬是紅馬,紅如火焰,馬上的人卻一襲白袍,高高立在馬背之上,雙手張開似若乘云,一頭烏亮的秀發(fā)在腦后迎風飄拂如波浪。

    阿爾斯愣笑道:“是銀琦,這丫頭,又在調(diào)皮了”。

    紅馬頃刻便至,馬上的人果然是個年輕的女孩兒,一襲肥大的白袍,可是馬疾風緊,袍子緊裹在身上,漸具女體妙相的身子已微微呈現(xiàn)出跌宕玲瓏的曲線,她的一頭秀發(fā)無拘無束地披散在肩后,猶如飛天女神,明眸皓齒,眉目如畫。

    馬到跟前,她忽地矮身下落,跨坐在馬背上,一把勒住馬韁,笑嘻嘻地喚道:“爹爹、阿哥!”

    花當下馬,哈哈笑著把女兒抱下了馬,說道:“你這丫頭,雨后草滑,馬行不穩(wěn),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都成大姑娘了,還這么調(diào)皮”。

    銀琦吐吐舌頭,向他扮個鬼臉,悄聲道:“我才不是調(diào)皮呢,出門就要乘馬,天天都要乘馬,腿會變羅圈兒、屁股會變大的嘛,我才不要變成你的模樣”。

    花當身材高大魁梧,濃眉闊目,走起來龍行虎步十分威風,不過他確實是一雙羅圈腿,其實他們縱橫草原,倚馬而生,幾乎個個都是羅圈腿兒,女孩子除非是富家大戶,不必整rì騎馬放牧,否則也大多如此。

    聽了女兒的話,花當開懷大笑,說道:“好好好,改天爹爹送你一輛馬車,你不嫌麻煩,那出門就坐車好了,哈哈哈,噯,不要纏你大哥,我們有要事商議,去給爹爹拿筒馬nǎi酒來”。

    銀琦聽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蹦蹦跳跳地奔向后帳,白音酋長目送她離去,微笑道:“其其格快長成大女孩了,模樣出落的也逾發(fā)俊俏水靈啦。”

    花當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孩子們都長大啦,對了,你的兒子蘇赫巴魯有十八歲了吧?”

    白音笑道:“是啊,那孩子比我可壯實的多啦,原來還沒馬駒高,現(xiàn)在,真的象一頭猛虎啊。對了,王爺,上回我和你提起結(jié)親的事?”

    花當哈哈一笑道:“不急,不急,我就這么一個女兒,過了年她才十六嘛,再說這孩子的脾氣,讓我慣的不成樣子,這事兒我還沒和她說呢,她要不同意,我這老爹也沒辦法”。

    看到白音面有不愉,花當哈哈大笑,攬住他的肩膀道:“我的安答,莫著急嘛,蘇赫巴魯是難得的勇士,騎術(shù)、箭術(shù)都是一絕,銀琦就喜歡這樣的少年英雄。這樣吧,明年的那達木大會,我為女兒公開招親,你的兒子若是草原上的猛虎,就讓他自已來搶吧”。

    白音一聽臉上yīn霾之sè一掃而空,欣然笑道:“好好好,一言為定。哈哈,我回去一說,這小子一定開心極了,放眼整個兀良哈,騎術(shù)、箭術(shù)、摔跤,比得過我兒子的可是寥寥無幾,唔這下子為了早rì娶到心上人,他更要用功夫了”。

    兩人大笑著把臂而行,帳蓬外正有兩個女仆宰殺著一頭肥鹿,手中鋒利的小刀流利地切割著rou塊,然后把它們丟進旁邊一口大鍋里,鍋里沸水翻滾。

    瞧見主人和眾位頭領(lǐng)回來,兩個女仆連忙彎腰施禮,直到眾人大步進了營帳,放下了帳簾,這才繼續(xù)cāo作起來。

    大塊的鹿rou丟進沸水,鍋底的木柴噴著紅紅的火焰,鹿首被切割了下來,放在旁邊的一個木架子上,還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那烈焰飛騰,煮燒著自已的軀體。

    花當營帳內(nèi),出兵征討伯顏猛可的計劃正在緊張磋商、完善著。

    一鹿馳于草原,終成獵人腹中之食。一鹿馳于中原,八方角逐獵殺。然而中原之鹿,誰是獵人?誰又是待宰的肥鹿?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逐鹿天下,無論誰做獵人,誰成肥鹿,隨之受盡苦難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

    鐵鍋里的水噴著血沫兒,下邊噼噼啪啪燒著的,是砸碎了的椅子,都是上好的紅木、黃楊木,引火的是禮義文章、題詩壁畫。大廳里東倒西歪的躺臥著許多受傷的士兵。

    千年禮樂歸東魯,萬古衣冠拜素王。

    曲阜,孔府!

    “方才我去看過了,房子雖比這邊還要華美,里邊一點金銀財寶也沒有,那是人家的廟,掘墳拆廟,人所不恥,咱們雖然是盜,但是盜亦有道。吩咐下去,不許去那個那個孔廟破壞”,紅娘子邊走邊道。

    旁邊一個身背鬼頭大刀、白披風、紅頭帕的大漢拱手稱是,轉(zhuǎn)身急匆匆去了。

    這是孔廟的東鄰,孔府。孔府不是孔子的居處,而是孔子世代嫡裔長孫衍圣公世襲的府第,規(guī)模宏大,房屋建筑四百余間,是僅次于皇宮的大府第,氣勢恢宏,超越了王府的氣派。

    前邊是三堂六廳,乃是官衙,設(shè)置有大堂、二堂、三堂,還有管勾廳、百戶廳、知印廳、掌書廳、典籍廳、司樂廳,中前院的東南隅還有刑獄設(shè)施。內(nèi)宅門以東有防御用的碉堡。后邊是內(nèi)宅和后花園,原本莊嚴肅穆的地方,現(xiàn)在卻到處是兵。

    紅娘子的軍隊也是人人騎馬,甚至擁有雙馬、三馬,孔府東、西兩院還有東倉、西倉、車欄、馬號、柴園等地方根本放不下,所以院子里馬比人還多,這些馬兒也不拴,放任自流地啃咬著花圃、樹木。

    孔府家大業(yè)大,雖然紅娘子的軍隊到來以前,他們就攜帶金銀細軟和重要文物,足足數(shù)十車的東西,全部搬遷逃走了,但是無法攜帶的堆積如山的米糧還是送給了紅娘子一筆不菲的財物。除了軍隊食用和盡可能的自已攜帶之外,其余的她都命人貼出告示,開倉放糧,周濟了窮苦百姓。

    孔家擁有歷朝歷代皇帝所賜的土地近百萬畝,每年還有數(shù)十萬兩的白銀,財力之雄厚,無以倫比,隨便打掃點庫底,也夠紅娘子不足三千人的隊伍吃半年的了。

    知府已經(jīng)被紅娘子抓獲了,這個貪官雖然貪財,卻更怕死。他想逃,但他自已也知道一旦逃走唯有一死,聽說突然殺來的這人馬只有不到三千人,而且一行來不擾百姓,只向大戶豪紳勒索錢糧,除了與軍隊正面做戰(zhàn)之外,死在他們手里的人寥寥無幾,想來不算厲害,便抱著僥幸心理鞏固城池,抽調(diào)民壯,試圖與之一搏。

    本來孔府豪綽無比,自已還養(yǎng)有軍隊,軍隊的服裝、裝備與朝廷的正規(guī)軍一般無二,這支力量也可使用護城,可惜這支奉衛(wèi)隊是孔府私軍,要保護衍圣公大人,根本不聽他的調(diào)遣。等到紅娘子的大軍到了,這位知府才知道人家的戰(zhàn)力有多可怕,就算加上衍圣公的奉衛(wèi)軍,只怕也支撐不了一個時辰。

    知府束手就縛,紅娘子的人召集百姓,細數(shù)這位知府貪臟枉法、官紳勾結(jié)、大興冤獄,并且為山東鎮(zhèn)守太監(jiān)畢真為虎作悵,重賦勒民的種種罪過,當眾砍頭,抄沒了他的家產(chǎn)。然后開監(jiān)獄,放囚犯,并張貼告示,吸收民壯入伍。

    這些事全忙完了,她才匆匆趕回孔府。剛剛來到這里時,她還沒有細打量就趕去公審知府了,現(xiàn)在才得了空閑細瞧。走過三堂之后,崔鶯兒蹙眉道:“這家不是做大官的嗎?怎么這門修的這么小?里邊也是,過道怎么這么窄?”

    旁邊是一個新加入她軍隊的士兵,名叫鄭大牛,原本是孔府的仆役,由于地位低微,沒人帶他逃走,白衣軍一到,驚慌之下為了自保就央求加入義軍,七爺謝種寶看這小子有把子力氣,又是當?shù)厝耍煜で樾危妥屗袅讼聛怼?/br>
    一聽紅帥詢問,鄭大牛慌忙迎上幾步,畢恭畢敬地道:“紅帥,進了這門兒就是內(nèi)宅了,孔府的規(guī)矩,閑雜人等一概不得進入內(nèi)宅,門兒修的小好看守,這條過道兒窄,其實里邊的過道兒都這樣,只容一人通行,省得仆傭下人藏在過道里嚼舌根兒呀”。

    崔鶯兒冷笑道:“大戶人家規(guī)矩還真多,這腦筋都動到這兒了。噯,那邊的洞是干嗎的?”

    “那個,叫石流,挑水夫是不得進內(nèi)宅的,挑來了水得倒這石槽里,流進內(nèi)宅,里邊的人再取用。”

    崔鶯兒聽了又驚又奇,她還從未聽說大戶人家竟有這樣厲害的規(guī)矩,這是把女人當成什么了?其實這鄭大牛所知也有限,規(guī)矩森嚴愚腐,又豈只于此?光緒年間,國人已開始接觸世界,民風也開放多了,可是當時孔府內(nèi)宅發(fā)生了一場大火,就因為不準外人進入的規(guī)矩,不能讓人進去救火,于是任由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七棟豪綽的大樓燒成了灰燼,其規(guī)矩之森嚴可見一斑。

    崔鶯兒搖搖頭,不肯再向內(nèi)宅去了,她轉(zhuǎn)向側(cè)方院子行去,前方門前右側(cè)有塊大青石,石頭鏤出了一道道的溝槽,仿佛一塊巨大的洗衣板,正有兩個士兵提了水,正在那兒嘩嘩地洗衣服。

    瞧見紅娘子來了,兩人連忙站起施禮,這兩人是崔家老寨的人,紅娘子雖叫不出他們的面子,瞧著卻眼熟,于是說道:“你們給我吩咐下去,叫各位首領(lǐng)約束部下,不要搞的這里亂七八糟,看看,到處都是馬糞,我們要在此休整幾天的,瞧這光景兒明天就沒法住人了”。

    一個大漢笑嘻嘻地答應一聲,在衣襟上擦擦手,急匆匆去了,另一個漢子笑道:”紅帥,還是人家大戶人家講究,這搓衣板都是用大石板做的,往這兒一擱,用著真方便”。

    鄭大牛一聽,訕訕地解釋道:“這位大哥,你你說的不對,那不是搓衣板,那是罰跪的,下人們犯了家規(guī),就得在那石頭板上長跪,遭罪著呢”。

    “啊!還有這事兒?”那大漢撓撓頭,干笑道:“去他娘的,我們在這一天,它還就是搓衣板了,嘿嘿,嘿嘿”。

    就在這時,剛剛走開去傳達‘搞好環(huán)境衛(wèi)生’命令的大漢又急匆匆趕了回來,老遠就叫道:“紅帥,程二爺正找您呢”。

    紅娘子扭頭一看,只見程老實領(lǐng)著一個人急匆匆趕了來,乍一看去,白袍白巾,看這裝扮那人乃是楊虎軍中的將士,紅娘子的俏臉立即冷了下來。

    直到兩人走到面前,紅娘子才認出那人是楊虎在霸州山寨時就追隨著他的一個頭領(lǐng),名叫韓柏,此人和紅娘子的關(guān)系一向不錯,只是紅娘子和楊虎鬧僵以后,彼此就沒有什么機會見面了。

    一見是他,崔鶯兒的臉sè才稍稍緩和下來,韓柏急行兩下,搶在程二爺前頭抱拳施禮,恭聲道:“小弟韓柏,見過大嫂”。

    紅娘子哼了一聲道:“不要叫我大嫂,我和楊虎各行各道,他走他的陽關(guān),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又不是不知道”。

    韓柏干笑兩聲,不知該如何以對,崔鶯兒瞟了他一眼,問道:“你怎么到曲阜來了?青州打下來了?”

    韓柏神sè一緊,遲疑著四下一看,說道:“大嫂啊!不不,紅帥,請借一步說話,小弟有重要事情稟告”。

    紅娘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帶著他走到一株槐樹下站定,問道:“到底什么事?”

    韓柏低聲道:“紅帥,楊大哥現(xiàn)在不在青州,他,你們下了山,一直奔曲阜后,楊大哥久攻青州不下,于是轉(zhuǎn)攻淄博、鄒平,越過濟南殺到了肥城,現(xiàn)在,他已到了梁山了。”

    紅娘子愕然,奇道:“他去梁山做什么?重新占山為王不成?”

    韓柏苦笑道:“紅帥,大哥到梁山,只是暫時休整,同時攻打附近鄄城、荷澤、豐縣一帶,可是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他還要做一件大事”。

    紅娘子目光一凝,問道:“要做什么大事?你倒是說呀,堂堂男子漢,不要吞吞吐吐的”。

    韓柏不安地搓著手道:“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大哥是信任我,才告訴了我,照理說,我是不該讓任何人知道的。可是這事兒我越想越不是味道,旁的事也罷了,官逼民反嘛,咱也是為了活命,顧不得別人死活了,大不了將來得了天下,再對他們好點兒唄。

    可是大哥要做的這事兒,這事兒實在是,小弟也就敢跟嫂子您說說,小弟覺著有點傷天害理啊,這么干咱們還能成大事么?一旦傳揚出去,那是天大的禍事啊。我也勸過大哥,可他現(xiàn)在太信任那個木云了,就是木云給他出的餿主意”。

    紅娘子瞪起一雙杏眼,嬌斥道:“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婆婆mama的了,到底什么事?啰嗦!”

    韓柏咬咬牙,緊張地道:“大嫂,不管你和虎哥鬧啥別扭,總是一家人啊,你去勸勸他吧,可不能犯糊涂啊。”

    紅娘子被他墨嘰的柳眉倒豎,她剛想大發(fā)雌威,韓柏總算是說到了正題:“虎哥被木云唆使,要掘了黃河堤壩,水淹山東”。

    他聲音發(fā)顫地道:“嫂子,那一死可就是幾十上百萬的人吶,到時候災民無數(shù),咱們立即就能拉起數(shù)十萬大軍控制山東全境。可可這么大的事,早晚會傳出去,這和借口打仗燒了房子、踩爛了莊稼不同,這是明擺著殺人全家啊。消息一旦泄露,這數(shù)十萬大軍立馬就能變成不怕死的仇人,掉轉(zhuǎn)刀口來對付咱們,不能這么干吶!”

    “啪”瑩瑩玉掌拍在合抱粗的古槐樹干上,頓時枝干搖動,綠葉簌簌落下,韓柏嚇了一跳,只見紅娘子臉sè鐵青,一雙美眸中噴shè著憤怒的火焰:“這個畜牲,良心都讓狗吃了!決堤泛黃,他就不怕天打雷劈!”

    紅娘子目光一閃,問道:“他準備在哪兒動手?”

    韓柏頭次見她發(fā)這么大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虎哥想想掘堤之前先把附近劫擄一番,然后攻到微山夏鎮(zhèn),沿河而下,尋找合適地方再下手”。

    “走,帶我去見他!”

    韓柏訥訥地道:“嫂子,你有話好好話,可別跟虎哥當面吵架啊,他一定聽你勸的”。

    崔鶯兒咬著牙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勸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