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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回到明朝當王爺在線閱讀 - 第73章 九城尋醫

第73章 九城尋醫

    楊凌帶著幼娘跟掉了魂兒似的游走在大街上。

    幼娘好著的時候,總是溫馴的地站在他的背后,如同細柔的chūn雨般潤物無聲,漸漸的不但別人忽略了她的存在,連楊凌都似乎習慣了她的默默奉獻和支持,然而直到現在突然意識到她并不能象影子一樣永遠追隨著他、照顧著他、陪伴著他,幼娘也有離開他的一天時,楊凌才驚覺到那種失去的恐懼。

    楊凌此時又急又怕,汗透重衣,被風一吹身上涼涼的,鮮血淋漓的屁股他根本就顧不上考慮了。神針劉的話他聽明白了個大概,一想來更是心痛如絞。自已只覺得幼娘堅強能干,怎么就沒想過她小小年紀,稚嫩的肩膀能承受多大的壓力呢?

    一個年方十五歲的小姑娘嫁到楊家,獨自苦苦著支撐門戶,沒有幫助、沒有希望,沉重的心理壓力和艱苦的生活,rì以繼夜的辛苦cāo持,使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只是靠jīng神硬撐著她不倒下去。

    寒冷的冬天里,她每晚只蓋著那么一點被子,不久搬到驛署去住,那里的火炕使驟寒變為驟熱,她的身體寒氣已深入肺腑,根本適應不了這種突然的變化,那時她便已經種下了病根,只是她底子好,直撐到現在才病發。

    楊凌現在真是yù哭無淚了,他方才憑著一股子急勁兒,拉著幼娘奔了這么久的,現在又累又餓,真的再拿不出一絲力氣走了。

    艱難地拐過一個口,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急急地停在面前,馬車上一個人勒著馬韁破口大罵:“他媽的,你不想活了?怎么都不看,要是驚了我家老爺,送你去衙門吃板子”。

    楊凌冷冷地看著他,一字字道:“我剛剛吃過了板子,還是當今皇帝賜的板子,你有本事,盡管也來試試!”

    那人如何信他的話,他哧笑一聲正要說話,楊凌從懷中取出玉牌,向他面前一亮,沉聲道:“叫你的老爺下車,我是錦衣衛同知,現在要用你的車!”

    那車夫吃了一驚,他看了看,并不認得錦衣衛的牌子,可是既然牽涉到了廠衛,那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遲疑著回頭沖車里說道:“老爺,你看”。

    轎簾一掀,一個青袍微須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借著口棧掛的燈籠瞧了瞧楊凌的腰牌,不由暗暗吃驚,達官貴人他見過不少,自然認得錦衣衛的腰牌,這幫祖宗他可惹不起,他暗叫晦氣,乖乖地下了車,拱手道:“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稱呼?”

    楊凌抱起幼娘輕盈的身子放上馬車,喘息著道:“我沒時間和你搭訕,現在我要用你的車,還要用你的馬夫,回頭自會放他回去”他說著自已也爬上車去,將幼娘小心地放在轎椅上,輕輕在幼娘guntang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噙著淚道:“幼娘,有相公在,你不會死的,你要是不在了,相公就陪你走,yīn曹地府鬧一遭,來世我們還做夫妻”。

    他說完了,回頭見車夫還在發怔,不由怒吼道:“你還不走?”

    車夫嚇了一跳,連忙道:“去去哪兒?大人您也沒說呀”。

    楊凌無力地擺了擺手,半跪在幼娘身邊,抱住她身子說道:“去找郎中,你是車夫,應該知道京師誰是名醫,挨家的走,快!”

    車夫猶猶豫豫地指著車下的中年人道:“我家老爺就是名醫,而且還是御醫呀”。

    “甚么?”楊凌又驚又喜,連忙跳下車,幾乎一跤摔倒在那中年人面前,他拉住那人急道:“先生貴姓?先生請給我家娘子看看,她她”,楊凌興奮之下,又想哭又想笑,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人雖是御醫,可也不敢得罪錦衣衛,方才忍著氣下車,現在見他變得前倨后恭,心中不覺有些快意,他自得地一笑道:“敝姓田,是太醫院的醫士,不知尊夫人有何不適?不過此處不便診脈,大人且隨我回蝸居,待我再細加診斷”。

    “好好”,楊凌忙不迭地答應,想想剛剛把人家醫生趕下車,正不知該怎么給人家騰位子,那位田大夫笑道:“算了,尊夫人有恙在身,就不必下車了,寒舍就在前邊,咱們步行前往吧”。

    楊凌也顧不得禮儀了,只好陪著小心,隨同這位田御醫到了他的家。這位田御醫的家瞧來頗為豪華,門楣上高懸一塊金匾“杏林居”,到了地方楊凌抱起幼娘,隨他走進院子直入大堂,只見堂上高懸‘醫道圣手’、‘賽華陀’、‘當世名醫’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牌子,楊凌更覺心中安定不少。

    那位田御醫溫吞吞地凈了手,一邊用雪白的絲巾擦拭著,一邊走近來,端詳著楊凌懷中昏迷的幼娘,蹙眉道:“尊夫人似有寒熱在身,皮竅閉塞,高燒不退呀!”

    楊凌連忙點頭,顫聲道:“對對對,神醫可有法子救她么?”

    田御醫微微搖著頭,替幼娘號了一會兒脈,才面有難sè道:“寒熱之病,非我所長,太醫院十三科,在下主修的小方脈,不jīng于此道,只是依我看來縱有??粕襻t,也難吶!”。

    楊凌不知大明太醫院分為大方脈、小方脈、婦人、傷寒、瘡瘍、針灸、口齒、咽喉、按摩、接骨、金簇、眼科、祝由十三科,還以為這些太醫都是包治百病呢,他雖不懂什么叫小方脈,卻聽得懂他的話,不禁失望地道:“神針劉也說無藥可治、無人可治,難道難道幼娘真的要離我而去么?”。

    田御醫本來面有難sè,聽了這話不由脫口道:“你去看過金針劉了?他說治不得便治不得么?我雖不jīng于此道,但是滿běijīng城最擅治寒熱病癥的除了已逝去的當世名醫吳清遠吳先生,便只有家兄一人了,若是家兄在,未必便治不得”。

    楊凌jīng神一振,忙追問道:“令兄在哪里?快快請令兄給拙荊看看,只要醫得好,楊凌愿傾全部身家相謝”。

    田御醫在宮中任職,不得私自開館坐堂,但他的哥哥因天生瘸了一條腿,五官不正未能入朝任醫官,所以開了這家杏林居。這家醫堂與野菊齋不遠,兩家一向是競爭的對手,聽神針劉斷言這病人已不可治,田御醫自然不肯服氣,他醫不好,只要自家醫好了,那這名聲便打出去了,神針劉再也休想和田家爭一rì之長短。

    是以田御醫振作jīng神,對楊凌道:“大人勿急,家兄去三河老家探親去了,并不遠”,他轉身對車夫道:“紹堂,你立即駕車回三河老家,把大老爺趕快接回來,就說京中有貴人請他診治”。

    “是,老爺”,那車夫答應一聲,好在馬還未下轅,連忙牽出大門,長鞭一揮,嘩啦啦地去了。

    翌rì早朝,弘治帝jīng神飽滿,十分快意。昨rì借著整治楊凌等人,成功地壓住了金夫人的氣焰,也不知她是怎么對皇后說的,回到宮里皇后雖仍悲悲切切的,卻也不敢哭鬧不休了。

    推行限制皇親貴戚權利的新政籌謀已久,但是最大的阻力便來自皇后一家,而且利益可能受損的諸皇帝貴族,必定也盯著張家,張家如不遵守律令,旁人自然也會有樣學樣。如今壽寧侯受到懲治,再發布新政必定阻力大減。

    不出弘治所料,原來還想再等上一段時間,時機更加成熟再推行的新政在早朝上,讓已釋放出獄的李東陽和劉健、謝遷幾個人一唱一和地,順利頒布下去了,滿朝文武都知情識趣地沒人敢出言反對。

    弘治心中大樂,看看今rì沒有什么其他要緊的政務需要處理,正要宣布罷朝,禮部尚書王瓊出班奏道:“臣啟萬歲,臣聞東宮侍奉太子的幾個內官專以犬馬嬉戲之術進奉太子,阻撓詹士府輔佐太子讀書,近又聽聞太子侍讀楊凌也與他們沆瀣一氣、狼狽為jiān。

    皇上,太子是國之儲君,一身系于天下,楊凌本是秀才出身,蒙陛下恩寵,破格賜予為同進士出身侍讀東宮,他不饋報皇恩,反與佞人勾結,禍亂東宮,臣請陛下罷其東宮侍讀之職,驅出朝廷”。

    弘治怔了一怔,不悅地道:“愛卿是因為聽聞楊卿昨rì午門廷杖的事么?他雖同受杖責,朕只是因為他未盡侍讀之責,不能阻止內官以玩樂耽擱太子讀書略加懲戒罷了,朕昨rì往東宮考察太子學業,太子知識見聞皆有增益,此固三位太傅的功勞,未嘗沒有侍讀輔佐之功”。

    老王瓊不依道:“陛下,侍讀本來就有監督太子讀書之責,未盡其責,便難稱其職,臣以為應另選賢能侍讀東宮,chūn闈張榜后,皇上自可再擇賢能遣往東宮。臣執掌禮部,這是臣的職責范圍,是以不敢不奏”。

    弘治微笑道:“愛卿的忠直,朕是知道的,不過楊凌在東宮一向還算盡心,昨rì朕已對他進行懲戒,似不必再”。

    王瓊頓時伏地大哭道:“皇上寬厚仁慈,但儲君之事便是社稷之事,絲毫大意不得啊,內宮只是服侍太子起居,縱然有些荒唐還可容忍,身為侍讀不能盡其職責,卻萬萬不可寬容,臣掌禮部,怎能見過而不言?見過而不參?見過而不諫吶?”。

    弘治最受不了王瓊的號淘大哭,滿朝文武屬他的淚腺最為發達,動不動就來一出哭諫,可這老臣道德文章皆十分出眾,為官也一向清廉,弘治也拿他沒辦法,見他又悲嚎起來,弘治無奈地看向劉健。

    劉大學士心有靈犀,一對上弘治帝的眼神,立即出班奏道:“皇上,王大人chūn闈擇士,輔讀東宮的提議,臣附議。楊侍讀人微言輕,阻止內官進獻之事,非其不愿,實不能也。

    至于楊凌,此人年方十六便成宣府頭榜秀才,文才定然不凡,前些時他寫下的軍中改制以及統兵、練兵之道也甚為不俗、頗具新意,臣以為,楊凌侍讀之職可免,但此等允文允武的人才朝廷應當予以提拔任用,皇上不如宣他上殿,當廷奏對,若合圣上之意,或在朝任職、或外放為官,一經歷練,蔫知不會成為我朝肱股之臣呢?”

    弘治聞言大悅,他原本有心將楊凌留待皇兒登基后再用,但是自從年前一場大病,身體每況愈下,所以這些天為皇兒未雨籌繆的心也迫切了起來。

    朝中這班老臣忠心可嘉,但穩健有余、進取不足,而且他們這歲數恐怕也撐不了幾年,若不給皇兒找個可用的臣子輔佐,幾年之后,老臣凋零,他如何放心得下?

    所以這時一聽王瓊再三請求罷了楊凌侍讀之職,他便動了這個心,你說他任侍讀不稱職,可不是在朝為官也不稱職,我給他個官做,總不算是你禮部失職了吧?虧得劉健能體察他的意,想出這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弘治怕王瓊再說出什么反對意見,立即欣欣然一指御書案旁侍硯的小太監,說道:“你去,傳朕的口諭,著楊凌立即上殿”。

    那小太監嚇了一跳,平素都是由秉筆司專門負責的人員擬好旨意派人傳旨,他還從來沒有出過宮,承擔這樣的差使呢,小太監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趕緊的步下側方御階,他只覺得頭重腳輕,興奮得險些一腳踏空摔了下去。

    小太監剛剛走下御座臺階,弘治忽道:“慢著!”,小太監連忙轉身,只見弘治沉吟一下,微笑道:“抬宮中的錦輦去,呵呵,恐怕他現在行不得了”。

    階下文武百官頓時一陣sāo動,錦輦相接?這是何等殊榮,只有幾位大學士和朝中元老有時候進宮才有這待遇,看來王尚書老眼昏花,這回是一腳踢在鐵板上了,弘治皇帝這是擺明了要維護重用他嘛。

    此時楊凌乘了向田御醫借的馬車,縱馬狂奔。幼娘的氣sè越來越差了,嘴唇皸裂、氣息奄奄,臉sè灰敗的讓人痛心,楊凌的心也隨之沉到了谷底。

    他苦苦等了一夜,田府車夫才把那位快顛散了架的杏林高手帶了回來,這位田神醫比乃弟果然高明多多,他一瘸一拐地挪進醫堂,望、聞、問、切一番,立即斷言道:“尊夫人得的是傷寒,此病隱忍多時早該發作了,只是尊夫人體魄強健遠超他人,是以一直硬捱到現在”。

    楊凌這一宿熬得眼睛里血絲密布,他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提心吊膽地問道:“可可可有救治的法子?”眼前這人已是他最后的希望,生死攸關時刻,他問著話,牙關不但格格直響,身子都禁不住抖了起來。

    田神醫微微皺著眉道:“本來是有法子的,我的《通真救苦丹》專治傷寒表里內外,是虛實反變發汗的妙方,只是唉!”

    他歉然望著楊凌道:“尊夫人就醫太晚了,這丹藥須以當歸、赤芍藥各兩錢。甘草、麻黃草各四兩、加官桂五錢,研為細末,以熱酒烘培三rì后立即服下,并另配一方藥劑便可治愈,可如今恕田某冒昧直言,尊夫人已是決對撐不過今rì了”。

    楊凌腦袋一陣暈眩,他眼前一黑,抱著幼娘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直yù從椅子上跌下來,那田神醫見了大吃一驚,他刷地從袖中抽出一枝銀針,一下子刺入了楊凌頭頂,楊凌大張著雙眼,喉頭咕咕直響,好半晌才把那股腥甜之氣咽了回去。

    他定了定神,慘然一笑道:“沒沒救了?”田氏兄弟見他夫妻伉儷如此情深,也不覺深為感動,田神醫默默抽回銀針,同情地道:“大人,回家替夫人準備后事吧,田某無能唉!偌大的京城,或許只有昔年的太醫院院正吳清遠先生能有辦法,可惜七年前吳先生已經作古,京師名醫我皆了如指掌,除他之外恐怕再無人再無人有起死回手的妙手治療這急癥了”。

    楊凌如同泥雕木胎般呆立了很久,田神醫看得心驚不已,都準備再給他一針了,楊凌的眼珠才錯動了一下,癡癡地又問了一句:”沒救了么?”田神醫答了一句:“沒”,眼睛一對上他毫無靈動的眼珠子,田神醫不覺深深一震,竟然再說不出話來。

    楊凌點了點頭,慢慢抱起幼娘,定定地看著田神醫道:“請神醫把馬車借我,我要遍訪京城名醫,只要幼娘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再尋名醫,討一個救活她的方子!”。

    本來象這種名醫最忌諱的便是出得他門,再去尋別的醫生尋醫問藥,但田神醫兄弟此時絲毫不惱,他們連忙喚過車夫,幫著楊凌將幼娘抬上車去,楊凌帶著幼娘漫無目地的在街了走了一陣,腦子活絡了一些,他忽地想到護國寺那群洋和尚,不由得jīng神一振,神醫、御醫都不管用,這西醫怎么樣?

    楊凌心臟怦怦的快跳出腔子了,他急忙對車夫道:“快,快去護國寺,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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