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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 第15節

    “好,知道了,有福利院的電話嗎?”

    “有,我發給你。”

    掛了電話,陸衎摘下耳機,丟在一旁。

    將近一小時后,陸衎來到殯儀館,明明艷陽高照,陰冷的氣息,卻繚繞在周圍。

    “翁嗡嗡”

    兩條信息傳來,他點開微信,是李凡發來一段視頻。另外一條,是趙志東發來的號碼。

    他看完后舉步向館內走去。

    而警察局內,八點半的時間剛過,門口走來一女子。

    她面上畫著精致的妝容,身穿白色職業套裝,搭配黑色的襯衣,脖頸被黑色襯得很白。露出的領口里面,戴著一條鎖骨鏈,十字架的吊墜小巧精致,左耳的耳釘與它同是一款,細碎的鉆石鑲嵌在上面,微微泛光。

    她止步對旁邊的一警察說道:“你好,我是華垣事務所的楊舒,受李景灝先生的委托,來取保譚曉箐。”

    聲音不大不小,高海濤聽見就走過去。

    “陸隊出去辦事,你這邊請。”

    辦好相關手續后,高海濤帶譚曉箐出來,一夜的審問,她滿臉狼狽,蒼白的臉上,布滿淚痕。

    楊舒從包中拿出濕紙巾拆開,遞給譚曉箐。譚曉箐微楞,她抬眸,楊舒對她溫柔一笑說:“擦擦。”

    譚曉箐點頭,擦了一遍臉,理了理零碎的發絲。這時,周洋跑過來對高海濤說:“李景灝說想見一見譚曉箐。”

    譚曉箐在聽到李景灝的名字時,渾身一怔,她有些無措的望向楊舒,眼里的慌亂一覽無余。

    楊舒面上依舊掛著笑容,輕拍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怕,有我在,雖然委托人是他,但是,我要幫的人是你。”

    周洋帶過李景灝,經過一夜,他面色依舊從容,除了下巴有點新生的胡渣。

    李景灝先是對楊舒客氣一笑,目光轉向譚曉箐時,眼里滿是愧疚,他微微低下頭。

    “昨天進來時,就在想,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是,話到口中,又突然忘了。”

    “對不起,我罪有應得,下輩子,別再遇到我。”

    譚曉箐眼里溢出淚水,忍不住,一眨眼,淚水流下。李景灝伸手,譚曉箐本能的往后一縮,他訕訕收回手,抿抿唇。

    譚曉箐咬咬牙,她忍不住上前,李景灝轉身抱住了她,卻只敢輕輕的擁著,他輕拍她后背,像是安撫,一下,兩下……

    隨即放開她說:“回到家里后,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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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忙,廢文竟然沒有定時發的功能!!??

    第20章 黑犬(十九)

    下午五點,陸衎回到警局,手里拿著一些東西,進門直接走到辦公室,岑歆依舊還未蘇醒。

    他彎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體溫,一切正常,呼吸均勻。

    高海濤拿了一框資料,在陸衎的后腳進門,“老大,你……”

    他進門就看到沙發處的一切,就連忙壓低了聲音說:“她還沒醒嗎?”

    陸衎起身,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沒有說話。

    高海濤開口說道:“這是所有的資料,上午八點半的時候,譚曉箐的委托律師是華垣律師事務所的楊舒,早上八點的時候來的,小秦在盯著。”

    陸衎拿出一份檔案袋,一邊翻看一邊說:“張松晨的假明天就到了吧?通知他明天來上班。”

    “張副隊?好。”高海濤抓抓后腦勺,他不是連公休一起請了嗎?

    陸衎點開手機看了下時間,“李景灝那邊,三餐照問。”

    “老大,他不是招了?這案子還沒結?”

    陸衎抬眸,眼神冷冽,他連忙說道:“我去看看李凡那邊如何?”

    陸衎收起東西,起身說:“一起過去看看。”

    關上辦公室時,陸衎停了兩秒,看了眼岑歆,她依舊睡著,微微皺起眉頭,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岑歆的手指頭動了動,呼吸變得沉重。

    技術科,李凡正在處理視頻。

    湖邊的監控,確實這幾天壞了,好在五月十一號那天的有備份。經過幾小時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陸隊,這是湖邊的監控視頻。”

    李凡點擊播放,當天的人不多,或許是五一小長假剛過,尤其到了晚上,更是人煙稀少。

    視頻顯示九點時,清楚的看到周婷來到湖邊,她在樹后,親眼看著譚曉箐跳去湖中,過了五分鐘后,開始喊人。

    兩三分鐘后,周圍湖邊就聚集了不少人,畫面中人的影像很模糊。

    陸衎開口道:“停,放大。”

    畫面放大,在圍觀的人群中,李景灝的臉出現在人群后。

    “往后退五分鐘,調慢播放速度。”

    這時陸衎聚精會神的看著,這才發現,李景灝竟一路跟著周婷出來。也就是說,譚曉箐跳湖的時候,他是親眼看著,卻沒有施救。

    陸衎手不由握緊,聯系到今天查的一切,沉聲道:“召集全部人,開會。”

    會議持續了一小時,陸衎準備重新提審李景灝。

    審訊室里,李景灝正吃著午飯,比起昨天來,雖然面上從容,卻難掩疲憊之色,下巴生出胡渣,有些頹廢。

    陸衎“啪”的一聲,厚厚一沓資料砸在面前,在空蕩密閉的房間里,格外的響。

    李景灝抬眸,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伸手,翻看隨便看了眼,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褪去。

    他沉默,拿起一份,竟一頁一頁慢慢翻看,仔細看起來。

    他沉默的看了十分鐘,到最后一頁時,陸衎又拿出兩張照片,他擺到他面前。李景灝收起,把資料放在右上角。

    “之前你說,離婚協議書是周婷模仿你的字寫的,我倒是很想知道,這兩份,哪一份是你寫的?”

    李景灝什么都沒說,就伸出食指,指向陸衎面前右邊的簽名,態度行為都十分配合。

    陸衎咬了咬后槽牙,面色冷峻,黑眸里泛著凌厲的光,接著他問:“五月十一號晚上八點半,你在哪?”

    “周婷,是怎么死的?”

    李景灝抬眼,憔悴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

    今日的天色比以往黑得要早,窗外灰沉沉的,一朵朵厚重的烏云,很快就聚集在一起,像有一場大雨。

    靜謐的辦公室里,沙發上的女子呼吸越發急促,手指頭微微顫動,眼珠在眼皮下不斷地轉動。

    岑歆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久到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四肢像被緊緊的捆住,怎么都掙脫不了。

    像很多次的夢魘,拼命的想要掙脫束縛,想要睜開雙眸,用盡一切力氣,卻換來一次次失敗。

    突兀的,這時,耳邊傳來一首曲子,一陣寒冷席卷全身,刺激著神經。她用力握住手,力道大的指甲快要刺破皮膚,手心傳來刺痛的感覺。麻木了神經一根根蘇醒,呼吸越來越急,隨著曲子的節奏,似乎到了臨界點,岑歆掙脫束縛,猛地起身。

    她雙手扶著沙發,身子往前傾,狠狠的喘了幾口氣。當呼吸順暢后,她扭頭環視,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逐漸清醒。

    曲子的聲音還未停止,岑歆扶著沙發,剛準備起身,卻雙腿發軟,一下又坐回沙發上。

    曲子的聲音是從辦公桌那傳來,重新站起,走到電腦桌上,在一堆物件中,發現是自己的手機傳來的鬧鈴聲。

    手機之前被陸衎收了后,就一直沒還她。

    隔著袋子,岑歆點開屏幕,握著震動的手機,看到鬧鈴上的時間,心生疑惑。她什么時候,設置了這個時間的鬧鈴?而又是什么時候,這首曲子在她手機里的?

    后腦勺傳來刺痛,一陣陣的,她雙手撐著桌子,才沒有再次跌倒。低頭的瞬間,很多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慢慢的,停下來后,又一幀幀慢慢放著。

    昨天中午,在她把沉香的照片發給陸衎后,她回到了酒店,本來打算小憩一會。

    當她準備拉上酒店的窗簾后,意外的看到李景灝又折回到亭子,她細細看,隱約能見到他坐下在譚曉箐的電腦前坐了好一會,隨后,還帶走了桌子上的某樣東西。

    岑歆接著下樓,她先看了四周空無一人,桌子上僅僅擺放著筆記本電腦。沉香已經燃盡,電腦屏幕沒有熄滅,她清楚的看到桌面上多了一份文件,她剛點開,里面就出現了周婷的畫面。

    但是之后,之后呢?

    岑歆坐在椅子上,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先穩定下來,她閉上雙眸,使自己進入那天的場景。

    畫面又一次出現,一些模糊的鏡頭,隨著意識的全部蘇醒,一點點重現。

    她剛點開視頻,就看到周婷服藥的畫面,震驚不已。這時,身后傳來李景灝的聲音。

    “你還是來了。”他的嗓音和往常一樣溫柔,但是夾著一些寒冷。

    岑歆轉身,就聞到一股沖鼻的香味,她腦袋發暈,只聽見一聲聲敲擊聲,一下,兩下……伴隨著,一個輕柔的男聲:“岑歆,睡過去,就什么都忘了,不會痛苦……”

    岑歆防備心很重,在來見李景灝前,就做了不少功課,之前李景灝對她想進行催眠治療,一到關鍵時刻,她都能保持警覺。

    只是今天,先前譚曉箐對她進行了干擾,幾次心里暗示都打破,心理防線已經降低了很多,再加上沉香,使得催眠變得容易。

    耳邊,傳來一首曲子的聲音,她意識渙散。在她快要徹底的失去意識的時候,手邊的手機震動,蘇醒了一點,想要握緊,卻被人輕易的從手中拿走。

    岑歆恍惚聽見,他說:“原來,你們盯上了我。岑歆,你和她們,不一樣呀,竟比我想象的勇敢。”

    岑歆身體被扶正,就像一個有意識的娃娃,任由他擺弄。

    這時,她清楚的聽到他說:“既然你們發現了,也是時候了,所有的事,都該有了結的時候。你知道抑郁癥什么時候最容易發作嗎?什么時候,人最容易放松警惕嗎?”

    他笑了一聲,似嘲諷,接著說:“就是當她覺得,自己得到愛,只屬于自己的那份滿滿的愛。而恨著的人或者事,得到懲罰,沉溺在一切都好起來的安逸中。但這時,心底滋生出一種對生活突然平靜下來的不安……她會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只需要一點引導,她不會感覺到到威脅,腦海里只剩下死亡即是解脫,哪怕是她曾經最怕的事,到那時,也變得容易。”

    “活著,看著,見證這么多死亡,才是最大的報復。”

    “岑歆,你不是我的目標,而曉箐,哼,譚曉菁,是最后一個。”

    “你該醒了,你并沒有見過我,會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直到,歌曲再度響起。”

    曲子結束,岑歆猛地睜開眼,她一刻沒有耽擱連忙跑出,扭開門的手都在顫抖。

    好不容易扭開們,卻一頭差點撞到剛要開門的人身上。

    祁亦言皺眉后退,岑歆緊緊的拉住他的手問:“陸衎呢?譚曉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