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師尊每天擔心我掛掉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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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籬笆墻內,一體型壯實,頭發花白的大娘正在喂雞。 時絨踮著腳,伸著腦袋扒著籬笆往里頭招手,笑吟吟喊了聲趙大娘:“您還記得我嗎?” 趙大娘瞇眼看過來,喂雞的手一抖,全撒腳面上了,“唉喲我的媽呀!” 山民一輩子窩在小山村里,沒見過幾家人戶,沒幾個熟人。 更何況這女娃子小時候生得粉妝玉砌的,別提多喜人。趙大娘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忙過來開門:“小、小神仙?” 時絨是被大神仙領走的,自然就是小神仙。 時絨笑嘻嘻:“您叫我時絨就好。” …… 兩人進屋,時絨先是同他寒暄了幾句。 說來這位也是對她有恩的人,她剛“醒來”的時候,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又剛自封了神識,精神很是不濟,還是這位趙大娘照顧了她兩日,再然后,劉澄就來了。 寒暄末了,時絨開門見山地問起大娘知不知道她爹娘的事兒。 趙大娘料想這是小姑娘學成之后,想起回來尋尋家人了。 這是小姑娘知報恩啊,當即知無不言道,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道:“知道一點,我沒見過你娘,就見著你爹了。他不是我們當地的,你走之前的幾個月才搬過來。一年輕人帶著娃,整天板著個臉的,不愛說話,也不讓你出門。在這住了幾個月,我光知道他姓徐。” 時絨看了白亦一眼, 不是本地人,光知道姓徐,這就難查了。 “哦?那他也是獵戶?” “不是的?!贝竽锵肓讼?,“他沒同咱們村子里的漢子一起出去打獵過。但會幫獵戶們修武器,是個手藝人?!?/br> 白亦清了清嗓子, 語氣別扭,“哦,看來他還真有可能是你爹啊?!?/br> 時絨:“……” 時絨沒搭理他,繼而問:“那我家后院那個墳包,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知道!”大娘在衣裙上擦了擦手,“那就是你爹啊,當年還是我親手埋的呢。但我不識字,不曉得他那個徐字怎么寫,也沒錢請師傅,只得空在那兒了……” “我爹?” 時絨頓時納悶了,“不是說他死于火災,都燒沒了嗎?親手埋是什么意思?” 時絨穿來的時間點,是火災之后的第三天。 她成為孤兒,被趙大娘收養照顧,也得知了原身家人喪生火海、什么都不剩的消息。 “可能是當時弄錯了吧?!?/br> 趙大娘道,“你被大神仙接走之后不久,村里的漢子在出門打獵的時候,在一處草叢里尋到你父親的尸身。說來也怪了,都那么幾天了,他的尸體竟然絲毫沒腐壞。渾身上下一點傷口沒有,唯獨七竅流血……給那些漢子嚇壞了。死活不敢碰,我尋思好歹是個熟人,就自己去給他埋了。也許失火的時候,他正好出門,這才叫人誤會了?!?/br> 第41章 渾身無傷, 而七竅流血? 這聽著可太蹊蹺了。 時絨看向白亦,對方也是一臉凝重。 時絨心下默默將事情捋了一道,又笑著問:“不知大娘之前好心收斂我父親尸身的時候, 可有在他身上尋著什么遺物?我此回回來, 是想找尋自己身世的,只要能有一點蛛絲馬跡,也萬分感謝了?!?/br> “這不是大娘有私心,實在是先尋著他的是獵戶, 他們是刀口舔血的人, 說忌諱不過是無利可圖。若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早給摸去了……” 趙大娘嘆著氣,凝神想了想。眼珠子一定, 讓時絨且等等,自己回了屋去, 一通翻找。 …… 趁著大娘離開, 時絨湊到白亦跟前小聲道:“師尊, 那樣的死狀, 不會是死于奪舍吧?” 如此推斷,只是其中一種可能。 事情過去得太久, 又沒有實證, 只能大膽假設, 一一推論。 “若真是如此,事情反倒能串起來了。你看啊, 先是家中起火, 失蹤的父親被誤以為身亡。緊接著三日之后, 女兒無故死去, 由我重生而來。而我蘇醒之時感到一股神識在攻擊我, 卻被我反殺,最后就是這位父親的尸身被發現,且可能因為奪舍失敗而身亡……以上種種聯系起來,都是能說通的。那一把火就是佐證,是他為了奪舍,假死脫身做的掩飾?” 時絨摸著下巴,頓了頓,又覺得奇怪:“可哪兒有父親會奪舍女兒的。而且他何必奪舍原身?原身年幼沒有修為,還是一三靈根,這不是賠本的買賣?” “或許他另有所圖?!卑滓嗟?,“且不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那是不是你原身的父親還不好說呢。幾日尸身不腐就證明他必然是個修行之人,而修為已經至金丹期以上。這樣一個人,毫無動靜地死在一個只有獵戶的偏僻小山村里,自己作死,奪舍而亡的可能性極大。” “但咱們的目的不是來破案的,而是來查為何你的命格會和原身綁在一起。如今你二人之間,又多了一個疑似奪舍之人,或許他曾經做了什么,才是問題的關鍵?!?/br> …… 兩人湊在一起說著話,趙大娘翻箱倒柜之后挑簾從里屋走出來。 興沖沖地:“幸虧沒丟!” “這是你家失火的時候,有人從火場里頭找出來的?!?/br> 她手里捧著的是塊鐵牌子,半截被火燎得焦黑,半截完好如新,正面寫著一個大大的青字?!罢f是你爹常帶在身上之物,片刻不離身的,我們這才以為他死在了火場之中。我那時收留了你,又看你爹也沒留下什么物件,就將這不值錢的鐵牌要了過來,想給你日后留個念想。后來你跟大神仙走時,人還是渾渾噩噩的,我怕你再受刺激,便沒拿出來?!?/br> 字字句句,都是關懷。 原身遭難之際,能得陌生人如此大的善意,實是幸運。 時絨心下動容,千感萬謝地接了過來。 轉而問白亦:“師尊可認得此物?” 白亦視線在上掃了眼,微微蹙起眉:“青云侍?” …… 鍋里熱的饅頭好了,趙大娘熱情留兩人下來吃飯, 時絨謝過,說師門的人還在不遠處等待,得早些趕回去,就不耽擱了。 趙大娘兒女都在離陽城里謀生,剩她一人在山村之中,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 好難得見到故人,心中不舍,把人送到村口,好賴塞了兩個饅頭給她:“大娘做的饅頭可好吃哩,你留著兩個做干糧,同你師尊在路上吃吧!” 時絨:“……” 時絨沒爭辯說自己已經辟谷,聞言聽話地咬了一口饅頭。入口又香又軟,直呼:“唔,好吃!”哄得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身上沒有銀錢,便要給些靈石給大娘,以謝當年援手之恩。 趙大娘不肯收,連連擺手:“我也就給你吃過兩頓粗茶淡飯,哪值當這么多靈石?收了良心會不安的?!?/br> 時絨笑笑沒有強求。 趙大娘返回家中時,才看見屋內桌上留了不少靈石和幾件防身和避寒避暑、乃至驅蟲的小法器。 住在山里,正好實用。 趙大娘又驚又是感動:“……這孩子,真是!” …… 時絨嫌自己御劍慢,還費力氣。 厚著臉皮跳上了師尊的飛劍,扒拉著師尊的袖子,讓他帶著自己。 神情無賴,就差沒上手抱他大腿了,仰著腦袋問:“師尊說的青云侍是什么?聽上去仿佛也和青云會有關?” 白亦拿她沒辦法,只得給她占便宜,任勞任怨地帶著她飛。 起劍御空,低聲應:“自然是有關的?!?/br> 青云學府百年之前初建,因是人族一手促成,萬族聯盟協理,將學府建立在人族地域的邊界:西南蜀地。 蜀地多山,道路不通,故相對閉塞滯后,人煙稀少。 一座頂級學府在這拔地而起,原本毫無修行門派根基的蜀地,頓時成了整個中州的香饃饃。 吃到最大紅利的,是當地的散仙。 他們自愿投靠了青云學府,發誓效忠,成為了第一代青云侍。所做的,就是負責青云每十年一屆,三百學子的起居生活和青云學府的維護工作。 說上去是為奴為婢,名聲不好聽,可到底是萬族之中最頂尖的天驕近侍。 一人得道,則雞犬升天。不少青云侍因天驕隨手扶持而發家,逐漸成了當地世家。 …… “三千青云侍,每人的身份都是登記造冊的。缺了一塊,缺的是誰,到了青云學府一查便知?!?/br> 時絨到現在仍是迷迷糊糊的,她對命理之說一竅不通:“若是知道他是誰,就能解開我的炮灰命格嗎?” 白亦御劍迎著風,眸光淡淡看向遠方,從趙大娘家出來起,他的心情瞧著便不太好。 師尊面無表情的時候,頭發絲兒都是冷的, 沒有了尋常時候的平易近人,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高人風范,叫人不敢褻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何原身的命格會與你纏在一起。哪怕逆天改命地奪舍,也沒有搶人命格一說?!?/br> 星盤之上,一顆星子一條線,若有人強改命格,撞去人家的軌跡上,那便是一生一死。 生者向前延續,死者黯淡,重新跌入三千輪回。 沒有二者并走,生者走向死者原定軌跡一說。 “可多了這么一個青云侍,倒給了我一些思路?!?/br> 時絨趕緊拉住高人師尊的褲腿兒,期待:“嗯?” “若他是青云侍。則頗有可能是一資質平平,年老體衰卻因主家的庇護,用藥物或功法堆積起來金丹期乃至元嬰,這樣的人,是不敢強行奪舍的?!?/br> 奪舍之法,對神識的要求很高,一著不慎就是兩敗俱傷,哪兒是區區元嬰期就敢用的。主動掠奪者少說得到分神境,才有六成的把握,強行融合他人的身軀。 若奪舍的門檻只有金丹元嬰那么低,這世上早亂了。 “但孩子長期在他手里攥著,那他便有機會可以多cao作一點東西。比如……”他難受地看時絨一眼,隱忍著道,“慢慢將人的三魂六魄,一道道地抽出來,抽到只剩下一魄,奪舍時所受的抵抗與反噬便少多了?!?/br> 時絨臉上的笑容淡下來。 白亦又道,“命格是隨著魂魄走。若她的殘魂為人拘起封印,沒有落入輪回。而你本是其他位面的外來客,是這一星盤之上不該出現的存在,命格飄忽,便真有可能在陰差陽錯之下與她的命格攪合在一起。” “若真是如此,那么找到被這位青云侍封印的,原身的魂魄,讓其入輪回,便能讓你擺脫炮灰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