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師尊每天擔心我掛掉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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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絨頭皮突然就有點發麻,生怕是自己偷摸搓雕像上墨金的事暴露了,要給他念一通好的。 但還是依言過去:“師尊?” 白亦坐在躺椅上,微微抬眸看她:“你近來,有什么想要的嗎?” “?” 時絨:“師尊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白亦不答反問:“沒有么?” 時絨麻溜從口袋里拿出一道清單,遞到他面前,笑吟吟:“謝謝師尊,我想要這些!” 白亦掃了眼。 列得長長的清單上,都是一些礦石或者鑄造的材料,種類雖然多,但沒幾樣是珍惜的物品,反而都是些易尋又廉價的中低級材料。 時絨愛好很特殊,一小姑娘,又有木屬性靈根,不愛斯斯文文地發展煉丹這一前途遠大的職業。就喜歡擼著膀子,脖子上掛著大汗巾,頂著熱浪哐哐打鐵,一頭秀發經常被爐子的高溫燎得焦黃。 云隱仙府供奉給浮華山的材料品質太高,她修為尚低,煉化不動,只能看,不能碰。山下凡人市場上的普通礦石又對她無用。 一塊從后山撿來的廢棄炎石,被她當寶貝似的,翻來覆去錘了五個月。 白亦想到這,鼻子一酸。 怪他,早知道是這么個結局,他就該把她能用上的礦石材料準備齊全了。讓她能錘得開心,錘得快樂,還管什么歧途不歧途呢。 白亦手指抖了抖,將那清單收好:“……好,師尊答應你。” 時絨:“……?”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白亦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哽咽。 這不對勁。 白亦之前總是苦口婆心,直言打鐵雖然是一個鍛煉身體的好愛好,但太影響頭發和顏值。 此二者乃是世間最重要的東西,怕她年紀小,還不懂得事態的嚴重性,勸她要不然換一個愛好發展發展…… 前聯邦sss級機甲大師時絨表示:我真的就好這一口。 白亦從不會勉強她什么,但還是時不時會發一些知名的、禿頭鑄造師影像給她,以表示他不支持的立場。 怎么今天態度一變,還答應給她買鑄造材料了? 時絨想了想,謹慎問:“師尊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白亦懨懨說沒有,隔了一會,又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酒盞,惆悵道:“你要不陪我喝會兒酒吧,唉……我這心里有點兒難受,不得勁?!?/br> 時絨更詫異了。 據她所知,白亦可是個老社恐,她來浮華山的十年,就沒見白亦踏出山門,見過一次外人。 浮華山上只他們兩人,他自然不會有什么大的情緒波動,頂多就搞一搞她的心態。 可凌晨走的時候,他還在美滋滋地做著頭發保養呢。 她就出門了那么一小會兒,眨眼沒見,他就到了要借酒澆愁的境地了? 時絨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試探問:“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白亦仰頭默默喝酒,搖頭,不肯說。 時絨沒多勸,耐心陪了他幾杯。 等到第五杯酒下肚,白亦捏著酒杯原地頓住了,眸子有一瞬間失去了焦距。 時絨放下酒盞,明白,這是火候到了。 “嗚——” 他變臉似的,情緒一瞬就調動了上來。扒拉著石桌,神情之悲慟,仿佛暮年喪子,“可憐,可憐啊我的絨崽!” 時絨尚未反應, 被他一把拉住了袖子,生拽了過來。 白亦一遍又一遍地薅著她的頭發,望著她的臉,直落淚:“在浮華山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呢,怎么偏是這樣的命呢……“ 時絨被他實實在在奪眶而出的眼淚嚇傻了,一時都忘了掙扎。 半晌,僵硬地抬手蹭了下他的眼角:“干嘛呀,哭什么?” “我心里難過?!?/br> 白亦眼眶子里淚嘩嘩的,壓著顫抖的嗓音,低聲,“我給你卜了一掛,卦象說你是個炮灰短命鬼!還一生不羈愛作死,這可怎么辦喲……” 時絨頓時擰眉:今天本來高高興興的,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時絨:“你醉了吧?” 白亦從不卜算人的未來與命格,說是怕折壽,所以沾都不沾這類占卜,怎么突然給她算了一卦? “確實,我現在頭暈得厲害?!卑滓嚯p眼發直地點點腦袋肯定道。 “但卦是真的。” “白發人送黑發人?。 彼D頭,又捂著嘴,泣不成聲,“天哪,我的崽呀,你命為什么這么苦呢!你要是走了,可叫為師一個孤寡老人怎么活啊……” 時絨有點麻了。 奪過白亦手中的酒杯,換了杯醒酒湯上去:“我不信。除非你告訴,我是怎么個炮灰命法?” 頓了下,又捂住他的嘴:“等下!你還是別說了,不是說會折壽嗎?” 白亦撥開她的手:“……放心,看你這區區小炮灰的命,頂多能折我半刻鐘的壽,不礙事。” 時絨:“……” 我謝謝你。 白亦醉眼朦朧,悲切著道:“中洲之內,萬國并立,天下戰亂分割得太久,位面即將迎來氣運之子。號令群雄,一統中州。” “但目前的氣運之子尚處于成長期,命格未定,不確定是具體的誰。據我推演,這一屆青云會,便是各位氣運之子嶄露頭角之時。而你的命格,便是成就那些氣運之子們的墊腳石,炮灰一樣的存在?!?/br> “炮灰命格的分量太輕,我甚至算不出你具體的死法。只知道你會因那些大氣運纏身之人而死,但凡與他們相遇,大概率活不過一刻鐘?!?/br> 時絨一聽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登時搖頭拒絕三連:“不會的,不可能,不能夠!” “且不說什么炮灰命格。云隱仙府的十六個名額恐怕早就定了,掌門怎么都不可能讓我這個三靈根資質的人上???我參加不了這屆青云會,老老實實呆在浮華山上,不與他們相遇,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 時絨今天當著程西的面隨口胡嗨說自己會考慮,實則心里清楚得很,青云會可不是什么玩鬧的地方。 她如今身處的這片中州大陸,自有史冊記載以來便群雄割據,萬國林立,從沒真正統一過。 中州大陸地幅遼闊,物產資源豐富,生物多樣性保留得極好,直接導致了這一時代中,妖族、精靈族、人族同臺競技。 人族又分各世家派系,妖族、精靈族則分各族群。 因為彼此間差異太大,文化實在很難融合,歷來爭端不休,血腥混亂。無數弱小的種族在競爭中被殘忍淘汰,乃至被屠殺滅絕。 眾人皆知,無休無止的戰爭只會帶來動蕩和仇恨。 但貪欲沒有盡頭,一旦卷入其中,便再難回頭。 中州大陸苦戰久已, 直到百年前,人族崛起,清慈道君白亦坐上了中州第一人的寶座,一劍定天下。人族掌握了話語權,聯名提出全面止戰,要求和平競爭,中州終于迎來了短暫的平和期。 青云會,就是“和平競爭”大方針下的產物之一。 此戰,關乎云隱仙府的臉面乃至日后資源。內閣養了不少天驕,就是奔著青云會去的。 讓她這個三靈根小蝦米上,豈不是兒戲?畢竟那地方又不是比誰輩分高。 …… 時絨沒見這事放在心上。 白亦歷來如此,嘴上就沒吐過兩句好話,從她小時候起,便總擔心她會掛掉。 時絨很體諒他。 畢竟她剛上山的時候才“六歲”。 白亦這種老社恐,一看就是第一次看顧小孩,精神壓力很大,直接導致他噩夢連連。 每回做噩夢,都要在她面前念念叨叨好久。 噩夢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有關于她的。一會兒說她在水邊玩的時候跌池子里淹死了,一會又說她被后山的野獸叼了去,說什么都要她隨身帶上避水珠和防野獸的恐嚇哨。 到最后,類似的東西,都能叮里當啷地掛滿她一身。 時絨早就習以為常。 料想八成是白亦又在說胡話,將夢境里的東西當做了現實。 安安穩穩將爛醉成泥的師尊抗回寢宮,安置了。 …… 第二天一睜眼,時絨便瞧見床邊站著一只水靈靈的白鴿。 咕咕兩聲,啪地沖她臉上扔下一卷掌門傳影書。 里頭還夾帶了一張鮮紅的通知書, 以描金的朱砂筆,喜氣洋洋地恭喜她成為代表云隱仙府出席青云會,光榮的十六名學員之一。 時絨半夢半醒地呆愣原地。 why? 第2章 傳影書中,掌門明陽真人素仁背著手,語重心長。 “時絨啊,你身為清慈道君座下唯一關門弟子,身份上算是我云隱仙府的首席大弟子,按規矩必然得要參加一屆青云會,在萬族之前露一露臉的?!?/br> “青云大會十年一屆,上限到弟子五十歲,今年不去,日后也得要去。我琢磨了一宿,想著趁早不趁晚。你如今十六,正是準入門檻內年紀最小的,萬一拿不到好名次,還能說是年紀尚幼,歷練不足,不算多丟人。要不然,你還是趕這一趟吧?入選名單中我已經寫上了你的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