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雙沐：“……”

    陸京：“……”

    第43章

    班上同學收拾完各自抽屜, 陸陸續續來到走廊，根據排名站好隊，進教室挑選新座位。

    陸京原以為自己和溫雙沐作為班主任欽點的“綁定關系”, 保持原位不動就行, 但看溫雙沐出去，只好跟著一起到外面過一遍流程。

    王承碩拿著成績單，報完溫雙沐名字，沒忘班主任的要求, 示意陸京下個挑。

    他卷起成績單拍人肩膀：“你個考倒數的，比我這個正數第二的待遇還好，進去吧。”

    高中學生書目多, 大家換座位普遍喜歡連桌帶椅的搬, 陸京從前門走進教室，只見溫雙沐大動干戈地把抽屜里的學習資料往外搬, 準備清空桌肚。

    他來到溫雙沐跟前的過道, 四顧一圈, 考慮到身高問題，視線只鎖定最后兩排，指尖輕敲鄰桌的桌沿, 問道：“想換哪桌, 我幫你搬？”

    溫雙沐從下抽屜理出一摞五三：“別幫我了, 把你桌子清空一下吧。”

    “嗯？”陸京愣了愣, “你想跟我換？”

    溫雙沐“啊”了一聲：“感覺靠窗風水好些。”

    陸京頭一次聽人把換座跟風水學扯上關系, 不過誰考班級第一誰老大, 他沒太意見, 走去拉開自己座位椅子, 看了眼抽屜, 還是覺得工程量有點大，建議道：“不然直接換桌子吧。”

    “不要。”溫雙沐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是打算沾沾你的文科學神之氣，你把桌子調了，那我還沾什么。”

    陸京錯愕一瞬，倒沒想到講究的會是這個風水，低頭笑應聲“行”，順從地將抽屜里的書本往外搬。

    王承碩下個進教室，看了眼他們左右互調的座位，沒多猶豫，在自己老座位——也就是現今溫雙沐的前桌坐下。

    陸京還在收拾東西，瞥見后揚了下眉，拍拍桌子道：“干嘛呢，換我前面來。”

    王承碩道：“我想跟溫雙沐前后桌。”

    陸京：“？”

    班級第三的夏芝里不知何時走進，站他們邊上，不好意思地出聲道：“那個，我也想坐溫雙沐前桌……”

    陸京順勢：“聽見沒，還不快點謙讓女同學。”

    溫雙沐老實巴交的聲音在邊上響起：“可我也想和王承碩做前后桌。”

    陸京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他扭頭看去，只見溫雙沐下巴抵在書沿，一雙眼睛清明，人畜無害的反常，對夏芝里道：“你坐陸京前面吧，斜對桌平時說話也挺方便的，以后還要麻煩你帶帶我的語文呀。”

    夏芝里顯然失去了自主判別能力，一下子就被溫雙沐無辜有愛的樣子牽入了套：“啊，好……”

    座位敲定，溫雙沐與王承碩行了個前后桌的碰拳禮，似乎對班上兩大理科選手今后能夠強強聯手十分滿意。

    然而人類的歡喜并不相通。

    陸京往前看看王承碩，又往邊上看看溫雙沐，腦子里莫名閃過那天靠在教室后排林森說的話。

    “你們班溫雙沐那么海的啊……”

    內心突然變得有點復雜。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海王實錘的溫雙沐成功將人湊成前后桌后，飛快叫烏小漆把反派值調出來檢驗成果。

    小鷺徽章除了大長腿以下的區域還是灰著，其余都被點亮。

    溫雙沐震驚，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就75了？之前不還60嗎？一下漲了那么多？”

    烏小漆強行靜音取消提醒模式藏掖了好幾天，這當兒瞞不住了，扭捏道：「其實也不全是今天漲的，從國慶假期開始，小鷺徽章就間歇性抽搐 1， 2的往上漲，感覺來源不明，本來打算跟主系統反饋自查完再跟宿主說。」

    “…………”

    溫雙沐知道烏小漆不靠譜，但沒想過那么不靠譜。

    她罵道：“別反饋了，直接讓它抽成100送我通關得了。”

    烏小漆小聲：「那咱也不能那么敷衍……」

    溫雙沐冷呵：“靠譜和敷衍你總得占一樣，你不能一邊不靠譜一邊還窮講究，玩我呢。”

    烏小漆不占理，一聲不吭地挨批。

    冷嘲熱諷五分鐘后，溫雙沐逮起烏小漆做復盤。

    烏小漆乖乖拉出時間線：「就你們出去玩那天，小鷺鷺夸你身上香水好聞，反派值突然漲了10，我本來想當場跟你報告的，但你們當時那氛圍我不是不太適合插嘴嘛……后面就想著申報一下，等出了自查結果再跟你說。」

    溫雙沐注意到烏小漆的用詞，還想笑嗤“我們當時什么氛圍”，那日午后玻璃長廊上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逝，驀地不自然了下，也就沒說出口，轉而反問道：“你確定這里漲的10不是兼職矯正風氣任務的獎勵滯后了嗎？”

    烏小漆：「嗯？」

    烏小漆：「是這樣嗎？」

    因為前后時間隔了一段，它想著宿主和小鷺鷺當時都和夏芝里沒有接觸，完全沒考慮到會是周彧那邊任務完成、獎勵滯后這層原因。

    溫雙沐自顧翻篇：“這邊的10過了，剩下的5呢？”

    烏小漆回憶：「就你們一塊兒玩的那個下午，一會兒 1， 2，然后就是剛才成績單公布的時候又 2。」

    “……”

    雖然在溫雙沐的認知里，小情侶的感情就是這么小幅度的起起伏伏，但在陸京和夏芝里身上還是頭一回產生這么符合“現實向”的細碎密集的浮動。

    她偏頭去打量陸京和夏芝里。

    想到什么，表情突然變得難以言喻——

    假期那天陸京不會一邊跟她玩，一邊在那兒跟夏芝里發曖昧短信、培養感情吧。

    烏小漆沒想到溫雙沐就得出個陸京時間管理大師的結論：「……不能夠吧。」

    溫雙沐同樣的話聽累了，也說累了：“那你說說看要怎么解釋。”

    烏小漆憋了憋：「可能真的只是抽了，抽抽就又回來了。」

    溫雙沐按著脾氣：“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達成一個共識，為了約束雙方基本義務，如果接下來再發生因為系統不穩定導致的反派值抽風，是不是應該對我進行一部分的補償，比如漲幅翻個倍之類。”

    根本不想給出任何補償的烏·反派系統·小漆：「其實我覺得我沒抽，宿主剛剛的推測超級合理！鷺鷺就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溫雙沐對烏小漆已經無話可罵，班上座位換得差不多，放眼望去，身高只能用參差不齊來形容，夏芝里這樣的中等個兒坐到了倒數第二桌，與她身高相仿的季佳繪更是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桌，就在陸京右手邊。

    下午，三節主科連上，溫雙沐英語雖然考了149的年級最高分，但唯一扣的那分是道非常基礎簡單的完形填空題，她把自己的這道失誤歸咎于考前被夏芝里的可怕笑容魔怔到有點精神恍惚，不過英語老師對此并不知情，她在課上惋惜感慨無數次，最后實在心塞不過，要求溫雙沐把錯誤的固定詞組搭配抄50遍。

    語文課上溫雙沐更是被梁潔逮著從語基講解到文言文，再從閱讀理解講解到古詩詞鑒賞，總之一整節課都沒喘兩口氣。

    好在后兩節課是數學連上，滿分大佬無所畏懼，課間溫雙沐抽出張白紙抄起英語詞組來。

    林森從一班跑進來，哭唧唧道：“京哥！我受到了梁姐的人參公雞，她說我的作文只有小學生水平！讓我來膜拜你和夏芝里的看看！”

    林森原本往窗戶的方向跑，臨近了才發現座位上的人多了根辮子，往后退了步，道：“哇，你們班換座位了，這2x2的陣容是不是有點王炸了。”

    可不嘛，前三名都扎堆抱團了，導致第四名、第五名……也都想跟學神挨著坐，以外包的方式擴散出去，導致他一個倒數選手夾在最里層，簡直像個天選之子。

    陸京從桌角翻出語文答題卷給人扔去，繼續訂正手上的數學卷子，以免課上被周泉choucha。

    林森接過，自來熟地跟前座的夏芝里搭訕：“夏同學，你的語文卷也借我看看唄。”

    夏芝里回頭，道：“我的借給溫雙沐了。”

    溫雙沐手上并排拿了三只筆，打算以最偷懶的方式一次三行抄完詞組。聽到自己名字被叫，頭也不抬地道：“在桌上，自己找。”

    林森將溫雙沐桌角各科夾雜的答題卷翻了翻，找到夏芝里那張的同時，也翻出了溫雙沐的。他吃驚道：“我去，你作文竟然有48分，比我還高6分！”

    高中50分以上的作文屈指可數，48分基本能算一類卷。而林森和溫雙沐語文分數相近，在作文這塊落后那么多，頓時起了不服輸的心思，他端著卷子品了品，誰知表情越品越像便秘。

    “不是我說啊……”林森有點不知如何描述，連嘖幾聲，才找到點評價的方向，“我的作文好歹全篇保持小學生水平，你這個簡直像屎盆子鑲金邊，開頭和論點寫得那么亮，論據一塌糊涂，得虧老師改卷快，才能給48的高分。”

    他說著身子往陸京那側偏，道：“京哥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陸京視線才從作文格子上掃一眼，就認出了開頭結尾全都出自之前他借溫雙沐那本素材本上的金句，至于“屎盆子”則是她自己通篇瞎掰扯的大白話。

    陸京紅筆筆身往虎口一躺，眼角升起點笑意。

    溫雙沐探身，指尖都搭上陸京座位想把卷子奪回來了，對上陸京臉上的笑，渾身動作一頓，指尖一松，折了回來，往林森身上送去一拳：“我屎盆子鑲金邊總比你個連金邊都沒有的好。”

    林森一直很喜歡溫雙沐直來直往的性子，開玩笑也不用擔心對方生氣拐彎抹角，所以現下被人揍了也不惱。

    他道：“京哥你評評理 ，到底是我的小學生啟蒙版議論文好，還是她這個鑲了假鉆的a貨好。”

    溫雙沐簡直要服了林森一個接一個的比喻，她揉揉腦門，道：“其實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成天張口京哥閉口京哥，你是很缺大哥嗎？他書讀的也沒你厲害，這都能當你大哥？”

    突然受到冒犯的陸京：“？”

    第44章

    溫雙沐問這個問題時沒多想, 她心里確實存了這么個疑問。

    她其實很喜歡陸京跟身邊朋友的相處模式，不循常規，關系對等……包括王承碩、劉以恒、林森在內的每個人性格都很鮮明真實, 但這種類似“x哥”的稱呼叫法, 讓她很難不去跟蘇起言和周彧進行對比。

    注意到右手邊陸京投來的直咧視線，溫雙沐與人交上一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問法多少有點瞧不起人了，可惜說出口的話無法撤銷已讀：“……那個, 我沒說你讀書差的意思。”

    陸京似乎也不惱，眸子略掃過去些，掛在虎口的紅筆往林森的方向輕點示意了下, 擺出傾聽的架勢, 道：“沒聽見雙姐有疑問嗎，還不快解釋一個。”

    “雙姐”兩個字溫雙沐成天聽別人在耳邊念, 按理稀疏平常, 但從陸京口中吐出, 莫名帶了點耐人尋味的聊笑意思。她原本就蜷著的指尖這當兒蜷的更緊了，過了幾秒，在心中暗罵了句臟話, 不動聲色地抬手壓了壓有些發熱的臉頰, 才冷靜下來。

    林森還因為溫雙沐那句“他書讀得也沒你厲害, 這都能當你大哥”笑得起勁, 換了個氣口, 才解釋道：“也沒啥原因, 男生嘛, 不就喜歡互相叫哥叫著玩, 京哥也會管我叫森哥, 是吧，京哥。”

    “是——”陸京低頭繼續訂正數學試卷，拖腔配合叫了聲“森哥”。

    溫雙沐還有點不信原因如此簡單，至少在她的認知里，蘇起言和李茂真就不會互相叫哥鬧著玩。

    她向前桌的王承碩遞去個疑問的眼神，得到對方點頭的確認回答，這才被“男孩間的純粹”徹底打敗。

    余光瞟去，夏芝里也側身望著他們這處抿唇笑，溫雙沐想到什么，問她和王承碩道：“對了，我聽老周說你們倆都沒參加提前招，為什么啊？按你們的成績，應該能穩進春季班吧？”

    王承碩道：“你不也沒參加？”

    溫雙沐道：“我倒是想參加，只是當時得了流感三天兩頭往醫院跑，耽誤了。”

    夏芝里小聲：“我是因為我家那邊的小鎮會給中考狀元發5萬塊錢獎金，但提前招沒有，所以就想著試一下，沒走提前招這條路……”

    溫雙沐緩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