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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測儀能探測生命,能找到活人,如果探測不到,就只有兩種可能,下面真的沒人了,或者就算有也死了…… 林川怔了片刻,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他扭過頭用僵冷的手指將磚頭和水泥石塊搬開,沉默地搬了一層又一層,那小山丘卻依然堆得高高的,怎么都望不見底,磚頭和水泥石塊都摔得粉碎,銳利的尖端從他手心劃過,鮮血涌出,又很快被雨水沖走。 謝明和謝朗也在搬,口中不停安慰他。 興許不在這里面,說不定碰巧去了別的地方,可能去劇組找你了…… 林川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他聞得到傅銘的味道,就在這小山丘下面,他要把人挖出來,沒人救,他就自己救! “傅銘……你等我……你等我……”林川口中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沙啞干澀,手卻比任何時候都有力,他眼睛已經(jīng)哭紅,眼里卻始終沒有絕望,只咬牙不停地搬,口中喃喃著,“我不信……我不信……你等我……” 謝明發(fā)現(xiàn)他指甲縫里有暗色,打開手機一照,嚇得不輕,跟謝朗交代一聲,轉(zhuǎn)身就去四處找工具,可惜轉(zhuǎn)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只從醫(yī)護(hù)人員那里要來一些消毒水和包扎帶。 林川卻不肯處理傷口,他怕晚一分鐘傅銘就沒命了,他將謝明推開,手下不停,嘴唇顫抖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這一折騰,天都快亮了,期間有過一次余震,又塌了幾棟樓,他們?nèi)撕狭Γ龑⒛且蛔∩角鸢崞剑x朗終于找來工具,是不知道哪里被壓斷一截的鏟子。 林川看他要用鏟子挖,嚇得撲過去攔住,嘶啞著嗓子喊:“不行!萬一碰到傅銘怎么辦!” 謝朗看看鏟子,鋒利有余,韌勁不足,鏟那么大的石塊估計兩回就要斷,還不如用手,干脆往旁邊一扔,林川看那鏟子摔得粉身碎骨,緊繃的神經(jīng)忽然崩斷,嚎啕大哭。 “傅銘——你要醒著就應(yīng)我一聲,我聽得到!傅銘——傅銘——你應(yīng)我一聲啊!” 天光大亮,雨勢未減,運輸物資的車開了進(jìn)來,電視臺的車在附近停下,謝明正彎腰搬磚,聽見動靜轉(zhuǎn)身看去,見有人拿著話筒扛著攝像機從車上下來,立刻扭頭看看瘋狂扒磚石的林川,嘴唇動了動,到底什么都沒說,只提醒謝朗,兩人挪了挪位置,將林川擋住。 林川身上的熱量逐漸流失,整個人都是僵的,手指也麻得沒了知覺,更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他只聞到越來越濃的熟悉的味道,越發(fā)加快動作,急切地一遍遍喊傅銘的名字。 “小川!”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川終于聽到期待已久的回應(yīng),他腦子里“轟”一聲,似乎有一顆炸|彈炸開,巨大的能量將他整個人激活,他頓時全身都有了力氣,硬生生將一塊半人大的石板掀開,邊搬邊哭著沖下面喊:“傅銘!你等我!” “小川!” 傅銘的聲音比之前大了,聽起來并不虛弱。 耳邊響起謝明、謝朗驚喜的喊聲:“傅先生!” 林川聽得愣了愣,又一塊大石板搬開,露出下面一角西服,他雙眼亮起,半張著嘴呼吸急促,忽然無從下手,忍不住深吸口氣,顫抖著抓住一塊石板道:“傅銘,你撐住,你撐住啊……我會輕點的……” “小川!”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川怔住,下一刻,落入一個潮濕又guntang的懷抱。 第85章 林川在傅銘懷里暈過去,暈之前用力捧著傅銘的臉感受了一下溫度,確定他是活生生的人,一顆心落進(jìn)肚子里,徹底放松后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他正躺在醫(yī)院里輸液,只稍微發(fā)出點動靜,坐在床邊閉目休息的傅銘就睜開眼,握住他裹著紗布的手:“小川,你醒了?” 林川怔怔地看著他,感覺像在做夢,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地震那時候,看到傅銘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伸手摸摸他。 可惜隔著紗布摸不出來,林川看看手上的紗布,一臉茫然。 傅銘摸摸他額角的頭發(fā),眼眸深沉,俯身去緩慢而用力地親吻他眼角,又與他臉貼著臉親昵地蹭了蹭,低聲道:“感覺到了?我是人是鬼?” 林川嘴角慢慢咧開,眼淚卻涌出來,啞著嗓子哽咽道:“傅銘,你還活著,太好了!” 傅銘給他擦掉眼淚,親親他嘴唇上干裂的皮,眼里滿滿都是心疼:“先別說話,你發(fā)燒了,嗓子也啞了。” 林川這時候很心安,眼里亮晶晶的全是笑意,傅銘說什么他都點頭,只一雙眼睛不聽使喚,總黏在傅銘身上,傅銘倒了水喂他喝,他靠在傅銘身上也不忘掀起眼皮邊喝邊盯著人,似乎生怕人從眼前消失。 傅銘握著他纏滿紗布的手,在他手腕上親了親:“你手上流了太多血,淋了雨又發(fā)炎,再繼續(xù)下去估計命都要沒了。” 林川沒想到會那么嚴(yán)重,那時候他身上的痛覺是封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受傷了。 傅銘一陣后怕:“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不準(zhǔn)做傻事了。” 林川心里并不贊同,他覺得沒了傅銘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以前他不知道,現(xiàn)在他知道了,他愛傅銘,特別特別愛,比過年時那種甜蜜的愛更深沉更濃烈,像是已經(jīng)刻入骨血,一輩子都割舍不掉了。 但他還是乖乖點了頭,用發(fā)疼的嗓子“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