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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常情,我理解。”魏諶故作貼心地點點頭,“可我談的是生意,而非慈善。我當然要選擇最好的。” “——但是你說過會帶我走,你不能隨便把我丟在什么地方!” “我只承諾過會帶你離開這里。”魏諶推開身上沉重的Alpha,撐著墻艱難地站起身,朝雷恩的所在邁了一步。他半開玩笑地問,“別哭,要我給你一個安慰吻嗎?” 就在他挪動步伐的剎那,一只手猛地勾住了他的褲腳。 ——“不行。”在魏諶沒注意到的間隙,越川用盡最后的力氣,咬牙切齒地扯了一把他的褲子。 魏諶沒能站穩,腳下一空,一下子跌倒在地。 第44章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魏諶從費先生手里回收了所有違禁藥物,并特地命人銷毀。 可惜的是,以雅各布為首的邪教徒卻人間蒸發。魏諶手里的數名線人也同時失去行蹤,生死未卜。考慮到重新建立聯絡希望渺茫,他認為,再在港口停留也沒有意義了。 至此,為期一個半月之久的軍事訓練落下了帷幕。 隨著訓練告一段落,孤兒院的孩子們也獲得了嘉獎。魏諶臨走前向院方提供了一項大型工程,主要面向宿舍區域的改建,其中更是提供了生活物資。譬如柔軟數倍的被褥,豐盛美味的吃食。 除此之外,就是他和費先生密談下來的,不為人知的交易了。 一切都在回歸正軌。 十五分鐘后,一艘搭載著一切的臨港游輪久久地鳴笛,駛離了港口。 在足以瞭望整片大海的某處天臺,一隊人馬將一個頭套麻袋的瘦弱身影架了上來。 視線盡頭的鐵絲網前,一名肩披長款沖鋒衣的高大男人背對他們,將一支細煙從唇邊移開。他一邊的黑發有些長了,脖子上纏繞著數圈繃帶。 男人佇立原地,只透過網眼,悄無聲息地目送離港的船只遠去。 “我對你們很失望。”手套間夾著的煙頭被掐成兩截,“你們所有人。”他的每一聲都像點落的煙蒂一樣,沉沉地敲在他們心底。 雅各布端著一個鐵盒子,在他身后連頭也不抬一下。 他將盒蓋打開,呈上前去。 “很抱歉,老板。他對我們仍抱有很大敵意。現在不是接近他的好時候……不過,我們帶來了一樣東西,請您過目。” 男人在余光里極淡地瞥過一眼,隨手抓起盒子上層的一副面具。 它有些年頭了,邊緣泛著陳舊的痕跡,劃痕密布。在左右眼位置,分別有一個“X”和“O”的圖案。染料看上去意外的廉價。目光落在那上面時,男人略帶訝異地驚嘆了一聲。 “有意思。”他銜著煙,側過身來,“你們和這個人交手的時候,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嗎?” 雅各布不假思索:“他還沒有分化的時候,就強得有些超乎尋常。我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 “那是自然。”男人悠閑地把玩起老舊的面具,中指壓在食指指甲上,來回擦動。他垂眼掃過被壓在盒子底部的一張黑白相片,毫不意外地呼出一個煙圈,“看到照片的背景了嗎?那不只是雨林,也是少年兵的選拔場地。” 雅各布的舌頭僵了一下:“選拔?” “——算是美洲當地軍火商圈養私兵的一種儀式。這張照片并不是什么合照,而是幸存者的名單。”他說,“把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鬼扔進活見鬼的雨林,讓他們自相殘殺。一個星期后,活下來的人……”他意味深長地停頓半秒,彎起關節敲了敲面具表面的劃痕,“入選。” “所以說……” “能拿到這玩意的家伙,可不是一般人。盡管沒接受過什么系統性的訓練,但他可能十幾歲的時候就學會了屠殺和掠奪。畢竟……能活著走出槍林彈雨的家伙。殺過的人,絕不會比我少。” 雅各布扭頭看著游輪的方向,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就這樣放任下去嗎?或許是個巨大的威脅。” 男人沒有理會。他將面具試戴在臉上,調整好松緊,獨自享受了片刻才轉身,審視著神棍押過來的人。 “這是什么東西。” “——一個相關人。他說自己知道面具的所有者是誰。作為代價,他希望得到我們的庇佑。這些東西就是通過他找到的。” “很好。讓他回答我的問題。”男人摘下面具,抬手撫過空空如也的右眼眶,以及傷疤橫貫的半邊臉。他抑制不住喜悅地蹲下身,嘴唇靠近顫抖的人形,“告訴我,這些東西的主人,是誰?” 見只逼出了一聲啜泣,男人索性歪過腦袋。 “說啊。”他的牙齒咬得咯吱響,“——到底是哪兒來的狗崽子,敢動我的Omega。” 麻袋被人一把扯開,露出陰影下一張蒼白的亞洲臉孔。 那是越川曾一度以為不知去向的池野。 *** “看看這小子。” 又是大雪。又是呼嘯。 又是一張張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臉。 手持槍械的男人們拖拽著母親的頭發,不顧她的苦苦哀求,將她領到屋子后方。越川聽到她嗚咽著說“饒了我們”,其他的哭求仿佛湮滅在風雪里,什么都聽不見。 一個粗魯的男人把越川拉到身前,扳正他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