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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靠在沙發上,招呼魏諶坐到自己身邊。 “你老媽在康復醫院又鬧事了,像個神經病一樣。”他用食指撬開易拉罐,翹起一條腿道,“她揪著康復師的頭發,說她那條爛腿全都是拜他們所賜,險些把器材抓起來砸到別人臉上。這事鬧得很大,很難擺平。” “給你們添麻煩了。”魏諶僵了一瞬,隨即抱著小狗坐近一些。他垂下腦袋,梳過幼犬柔軟的背毛,“她的住院費,還有補償的款項我會盡快準備好。還有,我想去登門致歉。” “用不著。” “什么?” “想還我的這筆債又不難。”宋銘勛不懷好意地一把摟過他,帶著酒氣的嘴唇緩緩湊近,“你怕什么?每次我一碰你,你都像這樣縮著。放松,只要你乖一點,我絕不隨隨便便打你。” ——這都是謊言。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宋銘勛說得比什么都好聽。 但當Alpha真的嘗到甜頭,等待魏諶的,只有無休止的毆打與虐待。 他窮盡一切言辭來貶低、侮辱他,說他是女傭與主人的結合,一出生即為母親帶來病痛,即被家族驅逐出去的害人精。 這一點無可辯駁。 因此,魏諶總是咬著嘴唇不肯說話。他越是這樣,宋銘勛就越是興奮地對他施虐。 ——生活總是這樣。 他想。 在日出前的黑暗里他哭得既破碎又沙啞,可當黎明到來,幸福也會敲響他的門窗。 好比五個月以后,一旦競賽獲獎,他將得到首都醫科大學的保送資格。 這是個還清宋銘勛人情的機會,也是為他母親留下的唯一活路。 等到債務一筆勾銷,他最后擁有的,會是自己的人生。 這場折磨終于見到曙光時,魏諶雙臂交叉,無力地趴在沙發的角落,渾身痛得快要失去知覺。可他一偏頭,就看到那只正呆呆坐在地毯上,期待受到關注的小狗。 它很有眼色地走上前來,舔舔他的手心。 “給這家伙起個名字吧。”背后的宋銘勛抽著煙提議。 魏諶繼續用手指逗弄著傻兮兮的幼犬。 “鈴蘭。” “我真是服了你了,優等生。一條狗而已,隨便起個叫著順口點的不就行了。” 魏諶并不在意地對小狗笑了笑。 他把食指伸到它不老實的嘴巴里,捏住那亂動的舌尖。 “就算是小寵物,也該有個討人喜歡的名字。更何況。”他戳著小狗的圓腦袋,輕聲說,“——鈴蘭,可是幸福的象征。” *** 又,走神了嗎? 魏諶被胸口襲來的癢意蹭得一愣,他看了看亮屏的手機,上面正顯示出維拉的消息。她告訴他,局面已經基本得到控制,再做些收尾工作就來。 而后,魏諶才抬眼看向坐在近側,一臉不安的男孩。 他揉了揉眼角,緩緩呼出一口氣。 最近,總是回憶起以前的事。 感覺真不好。 “魏先生?” “嗯。” ——沒什么值得懷疑的。 在一聲喉嚨都快嘶啞的告白面前,他怎么忍心拒絕一個滿心愛意的男孩? 不過,他也很清楚,自己需要的并不是多余的感情,而是徹底榨干這孩子的價值。 只要答應他,再敞開雙腿給他點甜頭嘗嘗,自己的目的就達成了。 這個小家伙從此以后會對他百依百順。 但他隱隱覺得……事情不該如此。 “你希望我和你玩戀愛游戲嗎?”他懶懶地撐著腦袋,半開玩笑地說,“我已經過了貪玩的年紀。不妨說點好聽的話來,興許,某一刻我就心動了。” “魏先生,好看。” “我聽得多了。”他說,“再想想。” “喜歡。”越川大著膽子俯下身去,咬住了男人的皮帶邊緣,喉結動了幾下,“喜歡。” “‘喜歡’啊。其實很多人都對我這么說過。比起那些無聊的夸獎,不如說說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魏諶雙手后撐,看著Alpha乖巧地靠近,手指也追上了自己挪動的手,“我還挺好奇的。” “一開始。” “我們什么時候見第一面的?” “禮堂。” “我想起來了。如果是在那兒,那我還真是……有些聞寵若驚。”魏諶曖昧地笑了笑,“阿越,想知道那叫什么嗎?” “什么?” “一見鐘情。”他壓低聲音說,“我可不是在夸獎你。因為,這種感覺通常始于——”修長的手指沿著男孩的左膝蓋,慢悠悠地劃向了大腿,中途還打了幾個旋,“這里。” 越川怔在了原地:“啊……” Omega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色狼。” 男孩下意識縮緊了身體。他偷瞄幾眼,在覺察到魏諶唇角那抹揶揄的笑容后,他知道,對方又有戲弄自己的壞主意了。 他只好掩飾狀地擦了幾下濕潤的嘴角,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的……” “真沒禮貌,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呢。”魏諶微抬下巴,細細端詳著他,“你不會是故意不讓我說下去的吧?” “沒有。”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阿越?”魏諶緩緩撫過Alpha的唇畔,卻威脅般地捏向了他的臉蛋,“幸運的是,你在我這兒信譽不錯。”——他在越川耳邊裝腔作勢地虛掐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