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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人連連感慨,“果然豪門水深, 完全不能細想。”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啊, mama過世的時候, 洪飛逸5歲不到。” 5歲……什么東西在腦子里一閃而過, 陸清楠沒抓住。 他的5歲……陸清楠只記得暴風雪, 被關(guān)在門外, 無論怎么敲打喊叫都打不開那扇大門,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獲救。醒來的時候在醫(yī)院輸液,徐安璐坐在病床邊哭,高燒昏迷幾天后,很多事想不起來了,mama告訴他不要想。 “楠楠,楠楠。”梁雨的手掌在陸清楠面前晃晃,“你不去見見秦燃嗎?今天離開連長辦公室的時候,感覺秦燃的情緒不太對,你要不要去看看?” 陸清楠恍恍惚惚,說:“好。” 陸清楠努力回憶著5歲前的事,年齡太小,原本也記不太清,經(jīng)過那場大病,片段更是零零散散。 他記得在徐安璐給他接走之前,是住在一個很大的房子里,家里有男主人、女主人,很多傭人,和一個比他大一些的男孩。他管男主人叫爸爸,但是女主人和男孩不讓自己叫他們。有一次,陸清楠無意喊了一聲哥哥,結(jié)果被哥哥用手里的玩具砸了臉。除了負責照顧他的阿姨幫著處理了傷口,沒有一個人關(guān)心,更別提道歉。 慢慢的,陸清楠意識到,他是家里不受歡迎的一個存在,不能和大人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不能和他們一起外出,家里舉辦宴會,他必須待在房間里,不能露面。好在還有個mama,mama對他很好,只是一個月才能見到mama一次。 在母子短暫相見的一日里,徐安璐會帶陸清楠吃所有想吃的東西,去游樂場、公園、買玩具、看木偶劇。陸清楠告訴mama,他不想再回那個大房子了,每次提到這個徐安璐都會哭,對他說:“楠楠,對不起。” 陸清楠能離開那個家是因為那場大病,徐安璐和陸家大吵了起來,說什么不肯讓陸清楠再回去。陸清楠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徐安璐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她說:“陸海榮,當年是我瞎了眼,相信了你,想不到我竟然還會傻第二次,差點害了楠楠。陸海榮,再怎么說,楠楠也是你的兒子,是你說會給楠楠更好的條件和教育,結(jié)果呢,如果不是有人看見,楠楠還有命嗎?” “還有你,你也有兒子,怎么能這么狠的心!這是殺人知道嗎?!孩子有什么錯,他什么都不懂,才5歲。”徐安璐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喊出來的,“我必須帶楠楠走,必須!” 那場爭吵持續(xù)了很久,在迷迷糊糊中,陸清楠聽到冰天雪地那天,把他關(guān)在的門外的女主人說:“想帶他走可以,在這張紙上簽個字,從今以后,這個孩子和陸家再沒有關(guān)系。” 陸清楠帶著心事走出宿舍,八月末,貼近夏季的尾巴,不愿離去的火熱執(zhí)意要燒最后一把,高溫蒸的人頭暈。陸清楠的額頭冒了點點汗,和那些揮汗如雨、背后濕成一片的男生沒法比,那場大病,給陸清楠留下了些后遺癥,中醫(yī)說是寒氣入體,所以陸清楠的體溫一直很低,夏天還不錯,可是冬天就受罪了,手腳冰涼,像冰棍似的。 他是去找曹鴆明的,陸清楠一直想不明白洪飛逸針對他的理由,而且最后洪飛逸說的話,要不是老師在、秦燃在,不能讓局面更混亂了,陸清楠肯定要揪著洪飛逸,把事情問個明白。 心里憋了口氣,也就沒像平時那樣考慮什么影響不影響,別人說什么之類的東西。 錢松正和別人開開心心聊洪飛逸被拽走時那個熊樣呢,看見陸清楠闖進薊南的宿舍,想也沒想的便問:“來找我們濤哥啊。” 陸清楠:“曹鴆明的宿舍是哪間?” 錢松邊“啊”邊指了一間屋子,陸清楠:“多謝。” 曹鴆明正坐在床上看手機,猶豫著該怎么和他爸說,得罪了洪飛逸,肯定在薊南待不下去。但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現(xiàn)在的局面也證明,秦燃的力量更大,他賭對了。 曹鴆明按了撥號鍵,還是沒有勇氣的掛斷了,這時候,一個人影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曹鴆明,有事找你,和我出去。” “……”想當年這都是他當校霸時的話啊,可現(xiàn)在,曹鴆明穿好鞋,只有任陸清楠宰割的份兒。 軍訓(xùn)基地就那么大的地方,走到哪兒,到處是人,所以陸清楠提議:“走吧,去小樹林。” 小樹林是食堂和訓(xùn)練場后邊的一片林子,面積很大,之前陸清楠他們夜間行軍走了半個小時,是個談話的好地。 曹鴆明趕緊搖頭,不不不,他怕陸清楠揍他,要是沒挨揍更麻煩,萬一秦燃問他和陸清楠去小樹林干什么,他說沒什么,秦燃肯定不信。 可曹鴆明的意見并不打緊,陸清楠邊走邊問:“為什么怕我?” 曹鴆明:“沒、沒怕。” 陸清楠:“你都結(jié)巴了。” 曹鴆明哭喪著臉:“……那、咱們能不能找個人多點的地兒……” “因為秦燃?”陸清楠直接挑明原因。 曹鴆明頓了一下。 陸清楠沒帶著曹鴆明往小樹林深處走,隨便找了個樹邊的陰涼,“曹鴆明,你不用怕,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老老實實回答了,咱們按照之間說的,以后再也不見。” 曹鴆明猶豫,所以陸清楠又說:“我告訴秦燃,讓他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