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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黎和邊燼親眼看著他被警察帶進審問室,陶泓路過連黎時兀地笑了下。 他說:“你的鼻子很像我。” 連黎猛然震住。 他知道了?! 邊燼嫌棄地說:“別聽他瞎說,你才不像他。” 連黎隨意點點頭,腦中亂如麻。 三日后,陶泓和袁強國的公告一并出來,兩人皆涉嫌□□罪被捕,擇日庭審。 網上一片唏噓,都在感嘆還真是要壞壞一窩。 邊燼他們都很高興,這件事情終于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下午吃飯的時候江樂生以可樂代酒,豪邁地和他們碰杯,“為我們的英勇干一杯!” 連黎心不在焉,他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心里惴惴不安的。 邊燼發現他的不對勁,小聲地問他:“怎么了?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連黎搖搖頭,“可能是有些不真實吧,沒想到事情真的能解決。” 邊燼安慰他:“別多想。” 晚上十一點,連黎回到家。 不知道為什么越靠近家心慌的感覺越嚴重,開門時他感覺自己心臟都要從嘴里跳出來。 他插.入鑰匙,還沒扭動,門從里面被用力拉開,周思潔黑著臉站在門口。 “進來,把門關上。” 連黎驀地心慌的感覺消失了,心臟像是從高空墜落,卻一直觸不到底,一直在落啊落。 “你怎么知道陶泓的事的?”周思潔沉聲問他。 連黎沉默。 “周思憶告訴你的對不對?”周思潔此時聲音還很平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小學三年級。”連黎也很平靜,兩個人宛如在進行非常平常的對話。 “小學三年級。”周思潔笑了一聲,“我說你怎么不再問你爸是誰了,原來你早都知道了啊。” 連黎低下頭:“不是因為這個……” 周思潔憐憫地看著他,“連黎啊,你為什么這么不要臉?非要讓大家都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個強.jian犯?” 連黎被一團濃厚的黑霧包裹著,他看不清前方,他不知腳下路在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但是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出不去了。 頭頂傳來一聲巨響,連黎聞聲抬頭—— 周思潔忽然暈倒在地,下.身有一灘血跡。 *** 早上六點半,邊燼已經在公交車站等了四十多分鐘了,可依舊沒見連黎的身影。 他給連黎發的微信消息也沒有收到回復。 邊燼翻出連黎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再撥過去提示關機了。 他急忙跑到連黎家,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答,隔壁鄰居正好出門倒垃圾。 邊燼忙問:“阿姨,請問住在這里的連黎在家嗎?” 阿姨擺擺手,皺眉道:“哦喲,不在的呀,現在人在醫院呢!昨天救護車都來了!陣仗弄得可大了!” 邊燼愣了半響,沒聽到阿姨之后說什么,轉身就跑,撥通一個號碼。 “幫我查查連黎人在哪個醫院。” 邊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現在醫院病房前。 當他看到站在病床前完好無損的連黎時松了一口氣,他自私地想,幸好不是連黎。 連黎在給周思潔喂水,他捧著杯子,手里捏著吸管。周思潔并不想喝,伸手撫掉。 連黎抿了抿嘴,收回杯子時余光似乎往病房外瞄了一眼,手震顫一下,低頭對周思潔說了什么,他向病房外走來。 邊燼想笑著跟他打招呼,但笑容僵在臉上,他皺巴巴地解釋:“我在公交車站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沒來,所以我去你家找你,你隔壁的阿姨說你們在醫院……所以我就來了。” “謝謝你的擔心。”連黎說,“我們以后還是不要聯系了吧。” *** 連黎一周沒有來學校,江樂生問邊燼連黎怎么了,他只能回答“他mama生病住院了。” 第二周,宋正青說,連黎轉學了。江樂生他們都很震驚,但沒人敢在他面前再提連黎。 他沒有聯系自己,從他對自己說“我們以后還是不要聯系了吧。”之后兩人之間真的再也無聯系。 平安夜那天晚上夏川下了第一場雪,飄飄揚揚,甚是好看。 邊燼的成人禮辦得盛大,他包了一整層酒店,讓江樂生把所有認識的人都請了。 他在眾人歡呼祝福下成年,所有人都在笑,除了他。 他一直等到十一點五十,連黎沒有出現過。 邊燼覺得自己肯定喝多了,不然他為什么會撥打那個電話。 電話通了,也接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透過電話滋啦滋啦的。 良久,連黎終于開口。 “邊燼,成人快樂,生日快樂。” 邊燼說:“連黎,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的連黎深深吐出一口氣,“我在酒店門口。” 還是再見到了。連黎本身就瘦,如今更瘦了,臉頰都凹陷下去,毛呢大衣讓他穿得空空蕩蕩的。 他似乎在外面站了很久,臉、鼻子、耳朵都是紅的。 邊燼隨手取下自己圍巾給他圍上,把嘴和鼻子都蓋住。 “這么冷怎么不進去?” 連黎笑笑,說:“沒帶禮物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