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難逃 第60節(jié)
林輕染伏在他背上,手臂不由自的箍緊他。 沈聽竹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陪我說說話。”他聲音很輕,說完只剩喘息。 林輕染覺得好累,他還要她說話,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哼唧,“說什么?” 不必回頭,沈聽竹也能想得出她此刻不情不愿的惱怒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可他連彎唇的力氣沒有。 “隨便說。”讓他聽見她的聲音就好。 林輕染緊緊抿著唇,怎么還是一樣的討厭。 “你究竟為什么總欺負我。”林輕染問出了之前的委屈。 沈聽竹也陷入了回憶,“大約是染染哭起來好看。” 林輕染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這就是他嚇唬了她一路的理由?! 耳畔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后來就不舍得見你哭了,但好像還是做錯。” 之前服下的驅(qū)寒藥開始生效,從內(nèi)里生出暖意,林輕染終于有了些力氣。 她盯著他的腦后,束發(fā)的玉冠早已不知去向,“后悔欺負我了?遲了。” 沈聽竹皺眉,“那怎么辦?” 林輕染從鼻子里細弱的哼出聲。 沈聽竹想追問,喉頭卻再次涌上濃烈的血腥味,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 衛(wèi)先生也告誡過他后果,沈聽竹心都沉了下來。 林輕染見他不說話,晃了晃腳尖,“欸。” 沈聽竹重重合眼,“千萬記得,今日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你沒有見過謝淮,也沒有見過我,發(fā)生什么都和你沒關(guān)系,聽見了么?” 林輕染覺得他有點不對勁,“為什么?” “不是不想跟我扯上關(guān)系。” 林輕染立刻道:“自然了。” 沈聽竹失神垂眸,“那就好。” 他腳步越來越慢,林輕染身子已經(jīng)回暖很多,可他卻越來越冷。 林輕染顰起眉問:“你沒事吧,我自己下來走,我好多了。” “別動。”他舍不得放下這份柔軟。 遠處,舉著火把的兩人急奔了過來—— “世子!” “小姐!” 是一臉焦急的莫辭和月影,看到狼狽不堪的兩人皆是嚇了一跳。 沈聽竹將林輕染放下,對月影道:“帶表姑娘回去。” 月影趕忙上前摻住林輕染,“小姐,您靠在奴婢身上。” 林輕染想回頭去看看沈聽竹如何了。 沈聽竹朝月影睇去一眼,后者立即會意,緊擁著林輕染濕透的身子,將她帶走。 莫辭看到沈聽竹渾身濕透臉色煞白,眼中布滿了血絲,唇角還有血跡,駭然道:“世子!”他大聲朝身后的護衛(wèi)喝道:“來人,快把馬車牽來!” 莫辭勃然拔高的聲音,傳到林輕染耳中,她不由覺得心慌,想回頭,奈何月影一直強硬的帶著她朝前走。 沈聽竹望著林輕染的背影一字一句緩慢道:“關(guān)于林輕染,不論是誰問起,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世子竟然還在為林輕染考慮,莫辭雙目通紅,若不是林輕染私會謝淮,如何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沈聽竹朝他看去一眼,淡卻凌厲,“若有違背,你就不必再跟隨我。” 莫辭咬牙,“是。” “還有謝淮,讓他也把嘴給我閉嚴了。” 全部吩咐完,沈聽竹終于支撐不住,身子一晃重重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世子——” 作者有話說: 感謝送出營養(yǎng)的小天使:w-x寶貝18瓶,云云、柚子不圓、jisoo的meimei、仙女不吃素、淚霧嫣1瓶。 感謝送出霸王票的小天使:速凍梨餅地雷*2 第052章 青玉閣里燃著融融的燭光,林輕染盤腿坐在床榻上,身上的濕衣早已經(jīng)換下,墨發(fā)也烘干披在肩上,除了小臉上仍有惴惴,已經(jīng)恢復了精神。 想來是沈聽竹給她服下的藥起得作用,否則今日這遭,她只怕要有個十多日不能下床。 月影端來姜湯,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小姐趁熱將姜湯喝了。” “我自己來。”林輕染捧過碗,小口抿著。 姜湯煮的很濃,喝一口喉嚨里都是熱辣辣的,難得這次林輕染沒有犯嬌,一口一口慢慢的喝姜湯,邊問月影刺客的事。 月影氣憤道:“刺客是沖著謝淮而來,小姐這次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那些刺客出招狠辣,是奔著取人性命而來,林輕染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你們二人可有受傷。” 月影搖頭,謝淮中了一劍,但他是該的,月影不打算告訴林輕染。 林輕染點點頭,又抿了一口姜湯,舌尖卷去唇上的姜汁,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問:“世子……怎么樣了?” 方才他的神色瞧著就很不對勁,背著自己的時候也是一步一踉蹌,別是受了傷。 月影喉頭一哽,快速垂下眼道:“小姐不必擔心,世子無恙。” “我當然不擔心。”林輕染又喝了以后姜湯,這次喝得有些急,她險些就被嗆到。 月影扶著她躺下,“小姐受了驚嚇,快歇息罷。” 林輕染確實也疲累的緊,拉起被子遮到眼下,乖順的合上眼眸很快入睡。 熄了燈,青玉閣里一片靜謐,遠松居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人人提著心。 堂屋內(nèi),沈侯爺正襟危坐,肅冷沉怒的面容讓人不敢直視,秦氏已經(jīng)顧不上身為候夫人的儀態(tài),垂眸不住的抹淚,聽到下人傳來消息的時候,她險些暈厥。 莫辭跪在地上,自責與懊悔讓他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里間靜極,世子還在昏睡,衛(wèi)先生正在為他施針診治。 秦氏心里揪痛,“他怎么就那么不知輕重,這個時候與那謝淮去狩獵,他就不想想后果,現(xiàn)在……現(xiàn)在……”秦氏哽咽的已經(jīng)無法再往下說,側(cè)過頭不住的落淚。 厚重的布簾被挑開,秦氏勉強站起身,沈侯爺面容依舊冷峻,握在扶手上的手卻已經(jīng)捏緊了,他沉聲問:“衛(wèi)先生,如何了?” 衛(wèi)先生已經(jīng)年邁,長時間的耗神讓他臉色發(fā)白,額頭上全是汗,藥童遞上帕子,衛(wèi)先生擺了擺手,道:“老夫不敢隱瞞侯爺與夫人,世子中毒多年,五臟六腑本就受損,多年來全是靠藥壓制,而歲枯榮要產(chǎn)生效用則必須將殘毒全部催發(fā),如今毒還未為消,世子卻在這時受寒池所侵,又多次調(diào)動內(nèi)力……” 衛(wèi)先生嘴唇抖了抖,“侯爺贖老夫無能。” 秦氏眼前一黑,聲音驀的拔高,“衛(wèi)先生這是何意,你醫(yī)術(shù)高超……” 沈侯爺雙目猩紅,握住秦氏的手,喝道:“你冷靜一點。” 秦氏如何能冷靜,她的兒子還躺在那里,十多年終于看到了希望,卻功虧一簣。 衛(wèi)先生道:“毒已經(jīng)深入心脈,老夫雖然設法施針封住毒性,但也只是暫時的,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盡快找到靈玉草,不然,長則三年,短則……一年。” 靈玉草上次出現(xiàn)已是百年前,就連衛(wèi)先生也只在師父傳下的醫(yī)術(shù)中見過,若能找到,就不會這么多年都沒有音訊。 沈侯爺渾身一震,失手打翻了茶盞,秦氏更是受不了這樣的噩耗,昏了過去。 “夫人!” 外面亂做了一團,沈聽竹靜靜躺在床上聽著,還剩下一年…… 若是早些聽見這些,他會覺得是解脫,可現(xiàn)在……委實短了點,他這些日子所想的,看來都不能實現(xiàn)了。 * 翌日。 林輕染分明感到府上的氣氛壓抑了下來,丫鬟下人各個神色緊繃,沒了往日的笑語。 她去到博文院,就連林氏也緊鎖著眉。 林輕染問:“小姑姑出什么事了?” 林氏面露憂色,“你還不知道,昨日世子與謝大人一同出游,遇了刺客,傷勢嚴重。” 林輕染心里一緊,沈聽竹果真將她與謝淮出去的事都掩瞞了去,傷勢嚴重……月影不是說無恙么?而且他自己也吃了那驅(qū)寒的藥,她都沒事,他怎么反而嚴重。 莫非是因為帶著她游上岸,又背了她一路所以才病倒了。 林輕染思來想去,覺得一定是這個原因。 林氏嘆了口氣道:“不說這個了,你哥哥派人提前來傳了口信,他后日便到。” “后日,那么快……” 林氏無奈搖頭,“不是你總念著要回去,現(xiàn)在又嫌快了?” 林輕染臉頰微熱,抱著林氏的手臂嗔道:“我不是舍不得小姑姑嘛。” 林氏也舍不得她,可自打知道了大房的心思,她巴不得林輕染早些回去,她摸了摸林輕染的腦袋,“你哥哥還要趕去別地,來接了你便走么,你這兩日將東西收拾收拾,別耽擱了。” 林輕染若有所思地咬住唇,片刻才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走出博文院,林輕染本想去跟沈曦說一聲,走在園子里,卻看見婢子引著兩個宮中來的也太醫(yī),朝著遠松居的方向過去。 她心不在焉地揪著手里的花枝,往遠松居的方向張望,真有那么嚴重,怎么還請上太醫(yī)了。 林輕染搖搖頭,他一向喜歡小題大做,上回傷寒也是,小姑姑還讓她送了人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