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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難逃 第55節(jié)

    林輕染才來,還想再逛逛,“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去找沈曦她們。”

    謝淮點(diǎn)頭,“也好。”他面露遺憾,“好像每次見面都說不了幾句。”

    林輕染搖搖頭,表示下次還有機(jī)會。

    謝淮將面具放回?cái)傋由希觳诫x開。

    等人走遠(yuǎn),林輕染才想起忘記問他,那個(gè)看燈的地方在哪里了,只能自己找找看了。

    沈聽竹上回來燈會恐怕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四周的擁擠紛擾讓他不耐的顰起眉心,本就是清冷冷的氣度,此刻沉著臉,更顯的難以接近。

    縱然如此,還是擋不住不時(shí)的有姑娘朝他看去,更有膽大的借故拌跤往上撞,沈聽竹側(cè)身避過,那姑娘踉踉蹌蹌的,差點(diǎn)狼狽的撲到地上去。

    沈聽竹視若無睹,瞧見邊上賣面具的攤子,拋了塊碎銀,隨意拿起一個(gè)戴上。

    走上石橋,終于看到了在河邊捧著花燈的小姑娘,沈聽竹微微一笑,可很快眉頭又皺起。

    有男子與她搭話,她竟也不知避,還回頭與人笑語。

    沈聽竹好似看到自己嬌養(yǎng)著的花,被一堆爛蒼蠅圍著。

    林輕染將花燈放入水中,看著花燈晃晃悠悠的飄遠(yuǎn),才站起身,肩頭就被拍了一下。

    她錯(cuò)愕回過身,相似的石青色襴衫,還帶著之前她挑選的面具,林輕染第一反應(yīng)就是謝淮辦完事回來了。

    她嗔笑道:“你莫不是想嚇我。”

    沈聽竹面具后的神色微愣,見她非但認(rèn)出了自己,還對他笑得這樣甜,心里那點(diǎn)不虞全數(shù)散去,反倒多了幾分被撞動,顫晃出漣漪的青澀。

    臉上微微熱起來,他緘口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047章

    林輕染正想問他可是辦好事情了,目光卻被他身后被涌動如長龍的燈彩吸引了去。

    “是燈車來了。”林輕染雀躍的墊了墊腳尖,“我們過去看。”

    璀璨的光點(diǎn)印在她瞳中,耀若繁星,沈聽竹望著她失了神,竟像個(gè)毛頭小子一樣,意亂心慌,局促緊張。

    他不是訥口之人,眼下卻像是不會說話了一般,只點(diǎn)了下頭。

    即在外頭,林輕染也不像在候府那般規(guī)矩文靜,興沖沖地走到前面,裙裾隨著翻飛輕盈靈動,像只飛舞的蝴蝶,沈聽竹險(xiǎn)些追不上她。

    原本,他一路走來已經(jīng)覺得有些吃力,可此刻他心里涌動的歡愉將那些疼痛疲累,全數(shù)掃空,始終將她的身影放在眼中,一直追著她的步子。

    “你瞧。”林輕染墊腳指著燈車,滿眼都是歡喜,“好漂亮。”

    沈聽竹脈脈凝著她嫣然的笑靨,許久,才嗯了一聲。

    確實(shí)很漂亮。

    等車燈走過,街上的人也散去了許多。

    兩人沿著街市慢慢走,林輕染瞧見一個(gè)咬著糖葫蘆的小孩,一口接一口,腮幫子也跟著一股股的,她多看了兩眼,那眼神頗有些艷羨的意味。

    沈聽竹對林輕染最直白的好,那就便是喜歡就買,他朝不遠(yuǎn)處扛著糖葫蘆靶的小販走去。

    林輕染跟在后面問:“你去哪?”

    沈聽竹已經(jīng)買好轉(zhuǎn)過了身,將手里的糖葫蘆遞給她。

    林輕染臉微紅,謝淮是怎么看出來她想吃的……她有些難為情,不肯接,視線卻一直盯著紅彤彤的果子,“這是小孩子吃的。”

    她抿了抿唇角,然后伸手接過,“不過買都買了,那我嘗嘗罷。”

    “呵。”沈聽竹望著她閃爍著盈盈光亮的眼眸,不由得笑出聲。

    林輕染一時(shí)羞赧極了,以至于沒有分辨出這輕短的一聲笑,與謝淮的聲音并不相同。

    她粉腮微鼓,惱道:“不許笑。”

    沈聽竹依言噤聲,眼里的笑意卻濃得化不開,還有讓人心顫的縱溺。

    林輕染心口莫名一跳,有些局促的別過頭,指頭捏緊糖葫蘆上的小木棍,“我們?nèi)デ懊婵纯础!?/br>
    沈聽竹慢慢摩挲著指節(jié)。

    這是不是代表著,小姑娘至少不抗拒他了。

    無聲彎唇,走上前與她并肩同行。

    林輕染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多往哪處瞧兩眼,謝淮就會二話不說買下來給她,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可次數(shù)多了她也不好意思,“回頭我將銀子給你。”

    沈聽竹覺得好笑,她花他的銀子時(shí)可從來沒有手軟過,這會兒竟想著還了

    正欲開口說話,遠(yuǎn)處直沖過來兩個(gè)騎馬的紈绔,橫沖直撞,路上行人慌忙躲避,林輕染被撞了肩頭,輕呼著踉蹌著朝前跌去,她前頭是謝淮,自己即便撞上他也不會有事,可男女有別的,火光電石之間,她選擇去抓一旁插著幡桿。

    哪知腰上一緊,她竟穩(wěn)穩(wěn)跌進(jìn)了謝淮懷中,頭頂是他微沉的聲音,“小心。”

    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衣衫潔凈的皂角味下,隱隱浮著淺淺的藥香,林輕染竟然在這一刻想到了沈聽竹,就連謝淮說話的聲音她都覺得像是沈聽竹。

    她趕緊閉了閉眼,好好的想那煞星做什么。

    身后嘈雜的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被驚嚇到的男男女女連聲抱怨,林輕染吐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還被謝淮抱在懷里,忙要推開,可他的大掌壓在她腰后。

    林輕染面紅耳赤,“已經(jīng)沒事了,放開我吧。”

    沈聽竹按在她纖細(xì)腰身上的手微屈攏,不碰到她,他還能忍耐,眼下,他委實(shí)有些不舍得放開。

    難言的親昵,讓林輕染不適的想要躲避,無所適從道:“謝淮,放開我。”

    她感覺到謝淮抱著自己的手臂倏然手緊,頭頂傳來一道壓抑著怒意的聲音——

    “染染把我認(rèn)成誰了?”

    林輕染身子一僵,猛然抬眸,面具下繃緊的下頜凌厲異常,只有沈聽竹會這樣叫她。

    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會思考了,明明是謝淮,怎么會變了人。

    她這才想起,謝淮的衣袍襟口上繡有暗紋,而眼前的人沒有,剛才她嗅到藥香也不是錯(cuò)覺……

    林輕染覺得雙腿發(fā)軟,若是沒有腰上的手托著,只怕她得跌倒地上去。

    沈聽竹摘下面具扔到一旁,那雙桃花眼不含笑的時(shí)候,又冰又冷。

    這才是林輕染熟悉的樣子,迫人,危險(xiǎn)。而不是這些天他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

    就在林輕染以為他要動怒的時(shí)候,沈聽竹卻松開了她,兀自別過頭,垂下的眼簾將視線半遮,清瘦的身形在朦朧月色下,顯得尤為寂寥落寞。

    他盯著地上的面具,“你將我認(rèn)成謝淮了,你不是對我笑。”說完他緊緊抿唇,雙唇比平日還白。

    前一刻還滿臉怒容,而現(xiàn)在失落的樣子,就好像是失了寶貴東西的孩童,起初是發(fā)怒,緊接著就是滿腹的委屈與不安。

    他若是像往常嚇唬,威脅自己一番,林輕染最多也一樣陽奉陰違,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沈聽竹,一時(shí)竟不會開口了。

    手里還拿著他給自己買的糖葫蘆,其他東西已經(jīng)掉了一地,林輕染反復(fù)捏著小棍,“……二表哥。”

    她覦向地上的面具,將責(zé)任都推了過去,“你自己戴著面具,我哪認(rèn)得出。”

    沈聽竹見她提起面具,火氣又在心里橫沖直撞,之前他們也是這樣戴著面具在一同玩鬧。

    “你不會是在跟蹤我?”林輕染忽然覺得不對,怎么那么巧他戴的是之前自己為謝淮挑選的面具。

    沈聽竹聽出了她話語里的警惕與戒備,轉(zhuǎn)頭看她,“染染覺得,我若知道你是與旁的男子一同逛燈會,我能忍受得了么,還扮作他?”

    沈聽竹嗤之以鼻,毫不掩飾情緒的直白話語,讓林輕染無法反駁。

    “你將我認(rèn)錯(cuò)了。”沈聽竹極為在意的重復(fù)。

    林輕染被他漆黑的眼眸盯得莫名心虛。

    沈聽竹道:“那我之前答應(yīng)的事……”

    林清染急道:“你想反悔不成。”

    “不反悔,但我要加一條。”

    沈聽竹說著彎下腰撿地上掉落的東西,唯獨(dú)沒去碰那張面具,像在賭氣。

    看來真是她認(rèn)錯(cuò)人鬧出的烏龍,林輕染抿了抿唇瓣,“你說來我聽聽。”

    沈聽竹攫著她,沒了面具的遮擋,他眼里的情緒更為濃烈,“我不勉強(qiáng)你,我們慢慢來,但是染染不能心悅除我以外的人,也只能與我在一起,嫁我。”

    林輕染一聽差點(diǎn)跳起來,“你這還不算勉強(qiáng)。”

    她緊緊捏著糖葫蘆的桿子,指腹傳來一陣刺痛,她擰起眉,短促的抽氣揉著指腹,卻越揉越疼,細(xì)細(xì)密密的跟針扎似的。

    沈聽竹拉過她的手道:“我看看。”

    林輕染心里還氣著,抽手道:“不要你看。”

    “別動。”沈聽竹道:“許是扎進(jìn)木刺了。”

    林輕染一聽立馬道:“我不要挑。”她幼時(shí)也被木刺扎過手,是嬤嬤拿針線給她挑出來的,嬤嬤歲數(shù)大了眼神不好,拿針尖把她血都給戳出來了。

    沈聽竹見她眼里噙著害怕,柔聲道:“乖些,我看看,不弄痛你。”

    他帶著林輕染坐到街邊的茶水鋪里,借著油燈的光,仔細(xì)給她檢查。

    光線柔和著他的眉目,林輕染似乎也沒那么怕他了,拿腳在桌下踢了踢他的鞋。

    沈聽竹抬眸,“痛?”

    林輕染搖頭,他動作很輕,一點(diǎn)也不痛。

    “你剛才說的,我不答應(yīng)。”

    沈聽竹有的是辦法讓她答應(yīng),可他見過了小姑娘那樣好看的笑,他怕若真的做了,將來就再也見不到,“染染不想嫁我,那想嫁給誰?”

    林輕染沒想過嫁誰,可也不能由他說了算。

    “謝淮?”沈聽竹唇角都壓緊了,“謝家奉孔孟之道,謝老太爺算不上迂腐,卻極重規(guī)矩,對子女要求更是嚴(yán)厲,光是祖訓(xùn)就有一百多條,而且憑謝家的家底,只怕還供不起染染。”

    林輕染本也只是因?yàn)榕c謝淮是舊相識,所以才熟絡(luò)一些,聽沈聽竹這么說,連忙搖頭。

    沈聽竹笑了起來,沒再說話,轉(zhuǎn)頭讓二小找來針線。

    林輕染連忙縮手,沈聽竹牢牢握著她的腕子,“不弄出來,有得你痛。”

    針尖還未刺到手上,林輕染就如臨大敵般繃緊了身子,沈聽竹看向她另一只手里的糖葫蘆,“怎么只吃了一顆,不喜歡?”

    林輕染也低頭看那一顆顆果子,因?yàn)椴皇窃谥x淮面前,她也沒了那么多忸怩,咕噥道:“方才見那孩子吃,好像又脆又甜,哪知酸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