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思的皮膚很白，又很嫩，只是是輕輕地碰一下，就能在上邊留下痕跡。

    顧長明伸手幫忙揉了揉她的額頭，慕思思立馬就被順毛了下來，只鼓著臉氣哼哼地撇了眼他，很快就瞇起眼睛，享受起他的按摩服務。

    “抱歉。”顧長明說道。

    慕思思哼了下：“原諒你了。”

    說著，她就撇開他的手，打算繼續(xù)往前面走去。

    誰知道沒走兩步，就又被擋住了。

    慕思思這下是真的怒了：“屋子這么大，你干嘛老跟我搶路啊！”

    顧長明神色不動，說：“那邊沒東西，空的。”

    他這樣的舉動有些反常，本來慕思思還沒那么好奇的，聽見這句話，瞬間懷疑地盯著他：“你是不是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顧長明似是有些無奈：“沒有。”

    就是怕她見了會生氣。

    慕思思仰起頭看他，驕縱地說道：“我要看！”

    不是說過沒什么不可以看的嗎？這又是怎么回事？

    慕思思被激起了好奇心。

    不想給她看，她偏要看！

    但顧長明仍舊擋在她跟前，不管慕思思怎么轉(zhuǎn)方向，他都能及時地攔下來。

    攔著攔著，慕思思卻覺得好玩起來，一個勁地往他旁沖，然后又被顧長明小心翼翼地護住，生怕她沖太快，把自己給摔了。

    到最后，她自己反倒笑了起來，完全忘了初衷，只讓顧長明來陪她做這個幼稚的小游戲，就跟老鷹抓小雞似的。

    之后慕思思回到樓下，顧長明去廚房倒了一杯熱好的牛奶，準備端過去給她。

    他拿著杯子，才剛走到樓梯，就看見女生半蹲著在老人身邊，細心地聽著她說話，不時地應答幾下。

    一問一答的，很乖很懂事。

    完全沒有了在顧長明面前的嬌氣與任性。

    明明有些事情她也沒聽懂，但還是很配合地跟顧奶奶溝通。

    然后一老一小就跟著一塊笑出聲來。

    顧奶奶樂呵呵地笑著，長滿皺紋的臉龐卻掛著慈愛的笑容。

    顧長明看得出來，奶奶她現(xiàn)在很開心。

    顧長明走下樓，把牛奶給她，說過會兒就送她回家。

    慕思思接過，一口氣喝完。

    *

    坐車回去的路上，慕思思累得昏昏欲睡。

    她靠在車里打瞌睡，頭一下又一下往下點，跟小雞啄米似的，腦袋不時地就把點了下來。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但越是想要清醒，就越覺得困倦。

    眼皮變得越來越重了。

    最后，她一倒，被旁邊一直留意著她的顧長明扶住。

    他幫忙擺了擺她的睡姿，讓慕思思的頭直接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慕思思在睡夢里咕噥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并沒有睜眼，感到不太舒服地把腦袋往下滑。

    顧長明連忙擺正。

    慕思思又滑下。

    擺正，再滑下，如此反復幾次之后，慕思思已經(jīng)難受得快哭了。

    顧長明有些無措，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前面通過鏡子偷看的司機看不下去了。

    趁著紅燈的時候，他用嘴型說道：“少爺，睡腿上比較舒服啊……”

    顧長明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把慕思思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耳尖卻悄悄紅了。

    他看著女孩放松的睡顏，目光柔軟。

    綠燈亮了，車平緩地往前開去。

    車子開到慕家小區(qū)，停了下來，慕思思還沒有醒。

    司機很識相地沒有說話，也沒有亂看，而是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把耳朵堵住，只當自己是聾子瞎子。

    顧長明一直在看著慕思思，神色溫柔。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看到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似乎要醒過來，顧長明迅速而不失輕柔地把她擺正靠在肩膀上，垂著眼睛似乎在發(fā)呆。

    片刻后，慕思思打了個呵欠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顧長明身上睡著了，有些不好意思。

    慕思思忍不住說：“你怎么不叫我？”

    顧長明笑了笑，無視了發(fā)麻的大腿，平淡地說道：“也沒多久，就一小會兒。”

    慕思思沒有多想，她實在是太困了，連女配的人設都忘了，只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我回去了。”

    顧長明應道：“嗯，去吧。”

    她出了車門，往小區(qū)走去，不知怎么又回頭看了那邊一眼。

    車沒有開走。

    慕思思收回目光，往家里跑去。

    直到她身影漸漸跑遠看不見了，顧長明才移開了視線。

    司機提醒道：“顧少，該擦藥了。”

    他伸手，遞給顧長明一管藥膏。

    也不知道為什么，顧少爺明明對動物的毛發(fā)過敏，偏偏還把一只流浪貓接了回去，現(xiàn)在弄得渾身都是紅色的過敏痕跡。

    但他居然也能忍下來，不動神色的，看不出來一點異樣。

    顧長明接過，撩起衣物，安靜地涂抹著藥膏。

    被衣物遮掩住的地方都長滿了紅色的斑點，顏色淡，但是很多，看上去有些嚇人。

    顧長明擦著藥，語氣平靜地說道：“回去吧。”

    第17章 世界一

    大三的時候，慕思思的任務進度還是停留在零那里，沒有絲毫的進展。

    系統(tǒng)像是認命了一樣，也不催她了，平日里只悶在自己的系統(tǒng)空間那邊，不怎么出聲。

    除非是慕思思喊它，才會應一兩句。

    慕思思很努力地在學習，等到考試周再次來臨的時候，她又開始了每天跑去自習室復習的日子。

    大學三年來，幾乎每次考試周都是如此。

    慕思思已經(jīng)習慣了顧長明的筆記，比老師劃的重點還要方便，所以一到考試前夕，她都會十分自覺地去顧長明那邊要復習筆記。

    這一天，他們又來到自習室。

    慕思思看了一天的書，沒有挪開過位置，就連午餐都是在自習室用的，隨便啃了點面包，就這樣解決了一餐。

    她昨晚熬夜復習到很晚，今天一整天又都在消耗精神，于是到了最后，慕思思也開始有些困了。

    她昏昏欲睡，實在提不起精神，便對著顧長明交待了句，讓他過會兒再叫自己，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夕陽已經(jīng)降臨，自習室里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這里就剩下他們兩個。

    橙色的夕陽光線籠罩在自習室的時候，室內(nèi)的氛圍都變得溫柔起來。

    顧長明看向她，微微勾了下嘴角，低頭繼續(xù)給慕思思標記重點。

    過了會兒，卻聽見她在睡夢中嘟囔了聲：“糖……想吃……”

    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么，居然還砸巴了一下嘴。

    顧長明不由得笑了出來，他下意識翻了翻口袋，想掏出塊糖果給她，但是卻發(fā)現(xiàn)兜里什么零食都沒了，最后的一顆糖果昨天也被慕思思消滅干凈。

    慕思思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原本直接悶在桌面的臉蛋露出了半邊來，恰好對著顧長明。

    她的頭發(fā)因為在桌子上悶太久，顯得有些亂了。

    顧長明伸出手來，幫她理了理。

    她閉著眼睛，微卷的睫毛又長又濃密，像一把小扇子，在眼下打下了一片小小的陰影，紅潤的小嘴輕輕抿著，看起來乖巧得不行。

    只是一睜開眼睛的時候，濕漉漉的眼神看過來，輕撇嘴，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皺著鼻子委屈兮兮的，也嬌氣得要命。

    “要是醒來發(fā)現(xiàn)沒糖吃，也不知道會委屈成什么樣子。”

    顧長明眼底閃過一抹寵溺的笑意，他湊近女孩，在她眉心間輕輕落下一吻。

    很輕很柔，就像羽毛輕輕掃過一般。

    慕思思眉頭微蹙，臉上露出委屈的小表情，一巴掌把他扇開了。

    “討厭……不要吵我睡覺……”她嘟噥一聲，把臉轉(zhuǎn)到了另一邊。

    顧長明注視著她的發(fā)頂，無奈地笑了起來，爾后嘆息般道：“快點開竅吧。”

    短短的一句，好似清風吹拂，卻蘊含了沉重的情感。

    顧長明眼中有無數(shù)情緒翻涌不息，但很快，就像是被澆了冷水地慢慢平息下來。

    最終，化作了一汪平靜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