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想重生 第48節(jié)
“是的,是將軍府小姐,并非沈思雪,甚至當初……沈姑娘只是在旁邊看著,被嚇得一動不動。” 喬嬌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問題:“沈思雪沒有去叫下人?救下裴湛的是誰?” 對于前一個問題,盛余容只是笑而不語:“沈夫人有一子二女……而沈家嫡系,已經(jīng)全都死在戰(zhàn)場上。” 喬嬌微微睜大了眼睛,她從零碎的話語中窺見當年真相一角。 盛余容仿佛覺得她這幅被驚呆的模樣可愛得很,忍不住拿著扇子點了點她的腦門,唇邊含著笑:“以后,莫要讓她隨意欺負你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同時,喬嬌也明白了盛余容同她聊起往事的原因——既然是鮮為人知的秘辛,自然有被隱瞞的原因,而起碼對于威脅沈思雪來說,是絕對有效果的。 喬嬌心跳漏了一拍,無端的欣喜蔓延到四肢,她忍不住也朝盛余容露出笑來,好似兩人之間共同保守著一個秘密。 喬嬌這頭躲起來尋得清靜,可宴席上暗中找她的人可不少。 沈思雪一邊不動聲色地尋找著喬嬌的身影,卻先一步看見自己手帕交黑沉的臉色。 “婷meimei,怎么不開心,可是誰惹著我們得小美人生氣了。” 徐書婷可沒心思跟沈思雪好好說話,想起剛才看見的一幕,她就怒上心頭。 她其實心悅盛余容許久,見他突然離席,自然是悄悄跟了上去,等她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這般行為不妥,本來還在糾結(jié)著到底是就此離去還是上前搭話,那知道先一步發(fā)現(xiàn)了其它女人的身影。 盛余容居然在和喬嬌私會! 可面對沈思雪的問話,她自然不可能全盤托出,下意識地掩去心上人的蹤影,陰陽怪氣道:“果然上不得臺面就是上不得臺面,也虧得沈jiejie大度,好心好意地請人來將軍府,哪知道人家不知羞恥地在暗處與人勾勾搭搭起來!” 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擰著帕子。看起來就像被這等丑事給氣壞了。 沈思雪自然聽出了她指的是誰,沒有懷疑更多的,眼睛一亮,抓住了小姐妹的手臂:“真是豈有此理,我將軍府怎么能容忍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快點帶我等去看看,好抓她個人贓并獲!” 一個重音,徐書婷從盛怒中回神過來,嚇出一身冷汗。 喬嬌怎么樣她才不在乎,可讓人知道她與盛公子私會,那豈不是平白便宜了她? 甚至可以以此為要挾嫁入盛府,這絕對不可以! 但沈思雪此時心意已決,“捉j(luò)ian”的興致高漲,容不得她拒絕。 一時之間,徐書婷騎虎難下。 在沈思雪和一干小姐妹越發(fā)堅定和威脅的目光下,只好咬牙答應(yīng)下來。 “好,本小姐帶你們?nèi)ァ!?/br> 第51章 一群女人發(fā)現(xiàn)了新樂子,無一不抓住徐書婷的手:“可是說好了,得帶我們?nèi)デ魄啤!?/br> 見著她不斷推脫的模樣,有人起了疑心:“不會是meimei心軟了吧?” 徐書婷像是被踩了尾巴,氣急敗壞:“怎么可能!” “那不就成了?”嘻嘻哈哈的聲音回應(yīng)她,本來沈思雪只是打算單純地讓喬嬌赴一場宴,讓她受些白眼和冷落罷了,雖然無情了些,可終歸是要有人告訴喬嬌,她與裴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她們才是。 裴湛也許今后會有許多的玩寵,但像喬嬌那種身份的人,連親近他身邊也是奢侈。 沈思雪并不是這場宴席的主人,帶著幾個姐妹離去自然也沒人發(fā)現(xiàn),只是,她離去時忘記了回頭看看。要不然,她就會發(fā)現(xiàn)裴湛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人,裴湛一直陪在沈夫人身旁,當?shù)紫碌馁e客看著兩人并排著出場的時候,神色有了微妙的波瀾。 他們怎么不知道這個離京七年的皇子居然和將軍夫人交好? 如此一來,眾人的目光難免地停留在沈思雪身上多了幾分,將軍府的適齡小姐只有一位。 沈思雪被目光打量得嬌羞無比,很快就拉著手帕交們躲到女客的那邊去了。 沈夫人在應(yīng)酬的間隙間,看著裴湛:“五皇子覺得雪兒如何?” “不如何?”裴湛貼心地把沈夫人面前的酒水換成了茶,由于年輕時在戰(zhàn)場上受了不少苦,沈夫人也同樣落了一身的毛病。 沈夫人不知裴湛如今的行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如果能因為利益把這份體貼貫徹到底,也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丈夫。 她想為沈思雪再爭取一把。 待自己百年之后,她也能安好。 “五皇子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之前在外頭貴妃娘娘管不著,但如今回來了,貴妃娘娘可是與本夫人抱怨過好多次了。”這話說得親昵,仿佛真的把裴湛當成一個小輩看待。 裴湛眼皮子沒動,聲音平穩(wěn):“本王早有心屬之人,所以才找了夫人合作。” 合作,沈夫人臉上的笑意凝滯一瞬,裴湛這是在提醒她,如何他們二人并不是長輩與晚輩的關(guān)系,而只是合作的伙伴。若要真的核算一番,主動權(quán)是在裴湛手上。 沈夫人臉色僵了一下,自從將軍府沒了實權(quán)之后,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只需要懂得打仗的女將軍,而是被迫學習自己一點兒也不懂的人情世故,像每一個大家夫人一樣處理關(guān)系,自然……她也聽懂了裴湛的言外之意。 他并不打算與將軍府結(jié)姻來達成合作,否則就不會直接找上自己,而非雪兒。 裴湛無視沈夫人變幻莫測的臉色:“沈姑娘不適合作為這個人選,夫人再清楚不過?再者……她同樣不適合作為下一任當家,難道不是嗎?” 沈夫人手中的杯子沒有握緊,摔倒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這一聲淹沒在杯盞交錯的聲音之中,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裴湛抽出方帕,遞給沈夫人,“時間不多了,還望夫人考慮清楚——” 裴湛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帶著變了臉色,但離他最近的沈夫人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異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吾衣著有所不雅,先告退一步。”裴湛匆忙含著怒氣的暫離聲沒有引起她的留意,其他人看了一眼裴湛被茶水飛濺到的青色衣擺,都大度地表示理解。 裴湛離場沒有讓沈夫人回神,她仿佛在幾句話之后忽然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無法自拔。 他知道了。 知道雪兒并非真正的將軍府嫡系血脈。 沈夫人腦中一片白茫茫,像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但又像只要輕輕一撥,隱藏在白色底下的東西就會重新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最后滿腦只余下裴湛的那一句“沈姑娘不適合當下一任家主”。 沈夫人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沈思雪的身影,最后在一干花枝招展嬌艷無雙的大家閨秀之間發(fā)現(xiàn)了她,沈思雪笑得靦腆,臉上帶著小女兒的嬌羞。 沈夫人一下子坐到在椅子上,從前的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戳穿……的確,她不是適合將軍府。 雪兒很好……只是,不合適。 裴湛支開了跟上的將軍府下人,在拐了一個彎,轉(zhuǎn)而往那個荒院走去。 其實也不算荒院,比起喬家故意廢棄的那個,將軍府大多數(shù)院子閑置的原因,只是單純地因為人丁凋零。 裴湛發(fā)現(xiàn)了喬嬌和盛余容。 喬嬌蹲在荷花池面前,雙手支著臉,夜色深沉,他看不清表情,也聽不清他們之間說了什么。 最后,他看見喬嬌忽然站了起來,盛余容拿著白玉扇,寵溺地點了點喬嬌的腦門。 裴湛幾乎是自虐地看著這一幕,手中的碎石被碾成了粉末。 卻不敢上前怒氣沖沖地把兩人分開。 他不知道這兩人什么時候又攪和上了,可顯然地,即便重來一遍,喬嬌依舊親近盛余容勝過自己。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裴湛惡狠狠地在暗處盯著兩人,一遍又一遍地忍耐下心中的暴戾。 這里是將軍府,若是鬧起來,對喬嬌不好。 好在,盛余容沒有久留,也沒有做更多出格的事,沿著小路離開。 裴湛森冷的目光盯著盛余容拿著扇子的左手,待他早找到合適的機會,就廢了它。 從湖面上吹來的風有些冷,喬嬌忍不住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驅(qū)散些涼意。時辰也差不多了,她可以離開了。 借著月亮那點微弱的光,喬嬌走上了石子路,但很快,更加明亮的光芒出現(xiàn)在小路的盡頭,映襯著無數(shù)聳動的人影。 喬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從被拉得老長的影子看來來人恐怕不少。 喬嬌不認為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如果她們不是來看自己出丑,那么……就是要親自動手了。 上一世沈思雪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她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轉(zhuǎn)身向后頭跑去,身后的荒涼的院落,說不低可以到房間內(nèi)躲一下,暫且避開。 在路過假山的時候,喬嬌感覺被什么攔了一下,被帶著到了假山背后。 陌生的檀香縈繞在鼻尖,喬嬌的腦子有些發(fā)懵,光線的變換擾亂了她的視力,沒有認出來人是誰,只是感覺到了刺骨的害怕,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沈思雪設(shè)下的一個局——故意派人在這里等著她。 月亮撥開烏云,吝嗇地漏出一點兒光來,喬嬌的眼睛酸澀地流出幾滴淚,終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裴湛似乎對這里很熟悉,不知碰了哪里,假山搖搖晃晃地開了一道門,塵土帶著嗆人的味道四逸散,喬嬌掩鼻,但難耐的癢意縈繞在鼻尖,不一會兒就把眼睛憋得通紅,水潤潤的。 裴湛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看起來好欺負得很。 假山內(nèi)部的空間并不大,恰好塞下兩個成人。 “這大概算是將軍府的特色,古怪的機關(guān)格外多。”裴湛的聲音很低,明明是壓著聲音說話,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窘迫。 喬嬌透過一點兒縫隙觀察在外頭,“殿下對將軍府的地形很熟悉。” “以前沈老將軍還在的時候,來參加過壽宴。” 喬嬌不在意這個原因,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殿下把我拉進來是何意,我們這樣又算得上什么?” 如果讓人發(fā)現(xiàn)了……喬嬌的脊背生出一股惡寒。 明明是一片黑暗,裴湛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惡劣地伸手拂過方才被玉扇點過的哪一處,“當然算是偷/情?” 不可理喻!喬嬌想伸手給這登徒子一巴掌,奈何假山內(nèi)的空間太小施展不開,又顧忌外頭逐漸逼近的人群,只得冷漠地偏過頭。 “別碰我,惡心。” 裴湛的手一頓,眼神瞬間無比陰森,像是要把喬嬌碾碎了一般,一字一句重復(fù):“我惡心?” 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握成拳,大拇指壓在玉扳指上,像是要把那翡翠綠扳指當成喬嬌一般捏碎。 喬嬌心里萌生出退卻之意來,這是面對危險身體做出的警告,可是理智讓她強行壓下了懼怕。 她有些頭疼,同時又覺得解脫,是時候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