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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皇上下旨,將臣妾禁足吧。” “什么?”段云嶂失聲道。 “請皇上將臣妾禁足,否則臣妾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 “我并不要求你做什么。朕只求你保持沉默,難道這樣你都做不到么?” 金鳳強忍著掙扎:“那么,臣妾就以皇后的身份,答應您。” 段云嶂手腕一抖,金鳳的手從他手心里落下。他站起身來,渾身籠罩著一層若隱若現的凜冽氣息。 是以皇后的身份,而非以妻子的身份。 “皇后聽旨,朕命你于香羅殿中禁足,不得出宮,不得與外界傳遞消息,違者,斬。” “臣妾遵旨。”金鳳順從地俯下身。 夕望龍城陣云里 這日的天空格外藍,天上云朵nongnong清清層層疊疊,拼出不少有趣的形狀。但見仿佛是一個兔子和一只家貓在爭一個繡球,爪子揚得高高的,煞是有趣。 “娘娘,在看什么?” “天色頗好呢。倘若是在從前,端一碟瓜子,溫一壺小酒,到那黍微亭里坐一晌午,豈不愜意。”金鳳如是道。 風月臉色不太好,披著衣裳窩在金鳳身邊,聽到金鳳如此,卻不知說什么好了。 “娘娘,云重他,當真不會有事么?” “我說了,不提這個。” 風月只得噤聲。 皇后娘娘現下在想什么,她是真的猜不到了。 “風月啊,就是今天。” “什么?” “就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結果了。” 今日朝堂之上,將有一場驚天之變。大都督府轄下九衛中最精銳的一支蒙璽衛奉帝命直入皇城勤王救駕,捉拿威國公劉歇。廢閭王作證,包含謀反在內的威國公十大罪狀將于百官面前一一陳述。而后,下獄,抄家,清余孽,肅清朝政。大局似乎已定。 金鳳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然而她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的父親,不會這么簡單地走向自己政治生涯的終點。 她嘆氣吩咐下去:“同乾羅殿那邊說一聲,有什么消息,還是迅速來報吧。” 那聽命的宮人應諾著,退出殿外的時候卻撞上一個人,轉身一看,慌忙跪下:“太后恕罪!” 金鳳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行禮。 太后抿著唇走進來,在金鳳面前坐下,淡淡道:“哀家一個人呆著寂寞,想必皇后也是一樣。不如我們婆媳一道,做個伴吧。” 金鳳唯唯,心道,太后娘娘大約是來監視她的,是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止,壞了段云嶂的計劃? 太后再對那宮人道:“照皇后的吩咐,做你該做的事去吧。哀家也想知道乾羅殿的情況如何。” 宮人于是領命去了。 太后瞅著金鳳:“皇后,這后宮里頭,真是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哪怕你被皇上禁足。” “母后……” “不要胡思亂想,陪哀家坐一會兒吧。徐太妃被圈禁以后,哀家真是十分孤單。” 金鳳沒有說話。 后宮之中,誰不孤單。 金殿上,戰爭才剛剛開始。 段云嶂金冠云袍,端坐殿首,俯瞰著殿下群臣,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壯。下頭右首第一個站著的正是威國公劉歇,近來有些清瘦,但就是本人,如假包換。 來了便好,唯恐他今日不來,否則千般算計便付諸東流。 兩旁侍衛林立,肩上胄甲耀著金光。都是年輕的臉龐,帶著迫切的建功立業的雄心,蓄勢待發地繃緊著。 “皇上,怎的今日殿上多了這么多侍衛?”禮部尚書陳允民掃視了一圈殿中,心中疑云愈甚。 段云嶂淡笑不答:“昨日朕偶得一夢,見一石溪上落一草窠,窠中一獵犬頭頂一火燭,后風雨大作,草窠翻落。此夢蹊蹺,卿等可為解一二?” 陳允民率先上前道:“恭喜皇上,此乃大吉之兆。風雨為龍,龍者意喻皇上。風雨打翻草窠,實際是預示皇上將無往而不利也。” “陳卿實在會說話。卻不知那獵犬頭頂火燭,又是何意?” 陳允民見上似喜,連忙又道:“那獵犬……或是指犬釋國?小小蠻夷妄想秉日月之光,實乃妄想。怎比得我天朝皇上……” 一旁柴鐵舟咳了一聲,失笑道:“獵犬頂燭便是要爭奪日月之光?偌大天朝還不容鄰國點一根蠟燭么?陳大人此言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有傷兩國邦交。” 陳允民一愣,臉上半青半白。 段云嶂慵懶地倚著一邊扶手,唇角微揚:“看來不是指犬釋了。” 陳允民有些不甘:“皇上,今日邊陲不穩,犬釋國新君即位,對中原虎視眈眈,臣以為不可不防。” 段云嶂沒有立刻答話。眾臣左右看了看,竊竊私語起來。 今日朝堂上氣氛不對,敏感的老臣們有不少看出了端倪。往日朝堂上也有侍衛把守,可是那氣勢卻是完全不同的。當今的皇上雖然年輕,心機卻深,朝上淺笑一兩聲,微微撩撥,朝政這一池水漾出的的波光便改了模樣。 柴鐵舟冷笑了一聲,道:“依臣所見,獵犬是謂臣,龍是謂君,那燭火譬如為政之明。皇上此夢,暗喻有jian臣弄政,唯有龍行雨布,除jian臣,辟窠臼,方能清除一切穢邪,使云開霧散,天下清明。” 柴鐵舟此言是對著陳允民所說,而柴鐵舟與陳允民不和,亦非一日兩日。乍聞此言,群臣俱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