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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被摔出去,頓到地上,咚的一響。一切都發(fā)生在頃刻之間,唐粒看呆了,周憶南直起身,聲音又冷又堅決:“我為什么要有分寸?” 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連下手都沒個輕重的。周憶南整著衣領(lǐng),秦嶺下手果決,他的臉和脖頸一片赤紅,唐粒淚光瑩然:“周總監(jiān),你沒事吧?” 周憶南目光沉沉有怒意:“沒事。” “真對不起。”唐粒轉(zhuǎn)過身扶秦嶺,秦嶺甩開她的手,爬起來,鞭子一甩,走了。唐粒跟上他:“秦嶺!秦嶺!” 木地板被秦嶺抽出一條痕跡,他每天跟私教練拳,仍沒把握,就帶個軟鞭闖來,這還是受唐粒鍛煉用的拉伸帶啟發(fā),可依然不敵周憶南。他心里又痛又冷,越走越快,在電梯口站住了,轉(zhuǎn)頭對唐粒說:“追出來干嗎?” 唐粒說:“我擔(dān)心你。” 秦嶺嘲諷一笑,把軟鞭塞進(jìn)電梯口的垃圾桶里:“謝謝啊。” 電梯門開了,唐粒沒跟進(jìn)去。等它下行,她乘坐另一趟下樓。秦遠(yuǎn)山說秦嶺性格偏執(zhí)時她還沒發(fā)覺,但秦嶺十幾年沒喊過爸,只喊老秦,的確證明了這一點。 偏執(zhí)的人容易鉆牛角尖,剛才秦嶺偷襲勒人,不曉得還能干出什么更渾的事,不能再讓他情緒過激。 轎廂里,唐粒給老王打電話。三個養(yǎng)父里,秦嶺最依戀患了胃癌的老王,每周都相約去釣魚打電動。 老王去堵秦嶺,唐粒心亂如麻,去修理廠找老張和老陳。一見面,她就哭了。單是想想11歲的秦嶺喪母被鎖落下心疾,她就心酸,再想想秦嶺被栽贓殺人,才使父親身死,自己也抱憾終身,她心里更痛。 秦嶺背負(fù)了什么,他不說,父親死后,他沒哭過,暗地里有多少后悔,卻與何人說?他只和父親作對,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一張傻頭傻腦的開心臉。 自己人才知道婚姻實質(zhì),秦嶺在別人口中活成了笑柄,還被分居,是個人都受不了,所以才跑去公司鬧。唐粒愧疚不安,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老張和老陳搭檔做管理,不比唐粒輕松,格外明白唐粒后院失火有多糟心。老陳說:“舍不得他,就搬回去吧,他昨天說了,以后會改改性格,不讓你生氣。” 唐粒一愣:“他是怎么說的?” 老張說:“他說他性格不好,說話難聽,把你氣著了。我們都覺得他被寵壞了,有脾氣,但對你沒話說,找男人,不就要找個對你好的嗎?他把結(jié)婚看得認(rèn)真,你也別老想著以后離婚了,試試看行嗎?” 唐粒越發(fā)問心有愧,她注定會辜負(fù)秦嶺,可她沒辦法,哭著說:“他是很好,可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做不到假戲真做。” 唐粒整天上班出差,接觸的多是同事和客戶,喜歡的人可能在內(nèi)部。老陳思忖:“是不是你們市場部總監(jiān),你剛上班那天,我們在拍賣場見到的那個?” 老陳洞若觀火,唐粒驚呆了:“爸!” 唐粒臉紅了,所以是了,老陳問:“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唐粒臉更紅了,頭埋下去:“我感覺對我有好感了,但我和秦嶺綁在一起了,他不能怎樣。” 那男人一雙眼睛如刀鋒般銳利,英俊得讓人過目難忘,老陳嘆道:“你搬到公司住也好。” 老張問:“有照片嗎,長什么樣?” 周憶南的頭像是長江夜景,唐粒搖搖頭,那次回學(xué)校打籃球,她拍了周憶南進(jìn)球后朝她笑的照片,拍得很清楚,但不想拿出來。 老陳形容道:“長得很精神,很男人,還穩(wěn),不是那種輕佻相,不像我,招蜂引蝶。” 秦嶺也帥,但秦嶺外表俊俏大高個,本質(zhì)是小男孩。唐粒喜歡大男人,老張懂了:“秦總只說請我們照看秦嶺,沒說你必須喜歡他。明年上半年,找到合適的繼任者入局,要么讓你們?nèi)慰偵希憔湍艹妨恕5惹貛X懂事了,就慢慢把他家財產(chǎn)還給他,別又六千萬買個小橡膠園。” 在養(yǎng)父們心里,秦嶺是好孩子,老陳未婚未育,對他口口聲聲喊兒子,但兒子和女兒鬧矛盾,他們站的是女兒。 唐粒擦著眼淚說:“我是真的想對他好,就這件事做不到。” 老陳問個關(guān)鍵問題:“做不到就做不到,他是女孩,你管不管?” 唐粒說:“也管。” 老陳笑道:“對啊,他是男是女,我們都一樣對他。當(dāng)時那種形勢,一步步逼得你們只能結(jié)婚,就跟你逃命時,你抓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你打贏了,可以把武器供起來,沒誰規(guī)定你這輩子都得用這一個武器。你們的婚姻就是這么回事,粒子,你放寬心吧。” 唐粒耷拉著腦瓜,老張摸摸她的丸子頭:“讓他傷心,你也傷心,但傷心會過去的。我們會陪他走出來,可能會多花點時間,你別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唐粒仍在難過,秦嶺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溫順,像金毛,但今天狂怒得要殺人,她不敢想離婚那天他會多受罪,眼淚又下來了。 老張嘆息,秦遠(yuǎn)山就是看出兒子喜歡唐粒,才把她弄到身邊夸兒子,但緣分這件事,差一點,就是差一點。他說:“你心軟,你難過,都是因為你知道秦嶺很好,但沒誰說人好就能心想事成,你有你的心愿。” 秦嶺是女婿,但自家女兒的意愿最大。老陳說:“我們是護(hù)秦嶺周全,不是成全他每一個心愿,我們自己也做不到。粒子,那個市場部總監(jiān)性格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