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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粒很坦白:“沒聽懂。” 周憶南嘴角噙著笑意:“我也沒懂。后來有一次在寺院里,有個居士說,還能理解成你即萬事萬物,見世間如見你。” 佛偈的精妙之處在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這么解讀,唐粒就懂了,睜眼閉眼,你如影隨形。她的臉有些燙,她對身邊人何嘗不是這樣? 副院長和助手到了,周憶南和副院長握手:“秦院長,您好,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唐粒。” 副院長對唐粒笑道:“唐總,你好。” 周憶南說明來意,副院長讓助手帶兩人去資料室復印圖紙,唐粒道別,他把兩人送到門口,再進屋工作。 走到長廊拐角處,唐粒忍不住回頭看。從她給秦遠山當秘書那時起,她就見過高官巨賈和專業權威人士,但這位副院長仍叫人眼前一亮,清明朗潤的模樣,白襯衫的扣子規整地扣到最頂上那顆,給人一種嚴絲合縫的禁欲感。 副院長看起來三十來歲,但能在省級單位做到這個位置,很可能年過四十。唐粒猜他從年輕時到現在都很受歡迎,人到中年,也依然像一棵溫和穩靜的喬木,不知道他太太是怎樣的,一定和他很般配吧。 趁著副院長的助手查檔案,唐粒小聲跟周憶南說:“副院長也姓秦呢。” 這個“也”字,讓周憶南唇邊的笑隱去,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秦家婦了?有事無事都念著,秦又不是罕見姓氏。建筑類圖紙多而雜,整理復印得花上很長時間,他本來把唐粒送到資料室就得去忙,心里不大舒服,坐下了。 綠窗邊,唐粒和副院長的助手合作復印資料,周憶南在桌前喝茶,靜靜看她。 秋日暖陽輕柔,給唐粒全身渡上一層柔光,曾經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相遇,從秋天到春天,她是比陽光更明亮的存在,唇紅齒白,明眸如水,像春雨一樣干凈輕盈又令人悵惘。 唐粒抱著一摞圖紙落座,副院長的助手和她一張張核對,周憶南加入其中。有幾張圖紙格外大,唐粒伸手去拿,周憶南也在拿,于是她的手指擦過他的手背,一觸而過。 與想象的不一樣,周憶南的手很暖,指尖碰觸到的一剎那,唐粒渾身都繃緊了,她紅著臉去看手機,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唐粒皮膚薄,一臉紅就很明顯,紅到了耳根。周憶南喉結滾動,一向淡漠的眼神泛起漣漪,剛才的感覺猶如過電,比在公司看電影那次更甚,激得他心火guntang。活了快三十年,才知道情之悸動,是這般曼妙的滋味。 手機里數條工作信息,唐粒回復完畢,點開陳海米的頭像。陳海米習慣發語音,唐粒想轉成文字,不小心點成了播放,陳海米的聲音響起:“你跟你家梨子今天怎么樣?” 唐粒一慌,眼角余光瞥見周憶南在看圖紙,似乎沒注意,她回了一句語音:“我在外面。” 唐粒接著忙,周憶南放下圖紙,拿起手機。以為看到她幸福快樂就好,但她在紈绔身邊注定受累。 舍不得她受累。也聽不得她記掛秦嶺,還別說“你家”這種鬼話。 lí子,離子?離子是指原子或原子基團失去或得到一個或幾個電子而形成的帶電荷的粒子。她叫粒子。只是契約關系,怎么能給人取這么親昵的外號。 周憶南的壞情緒卷土重來。助理在發出十幾條信息后,收到他四個字:“晚上再說。” 第27章 所有相關圖紙整理完成,周憶南陪唐粒回華夏城工地,省建筑院派了兩人督導,爭取在明天中午之前解決問題。 唐粒總算能喘口氣了:“周總監,謝謝你忙前忙后,耽誤你很多工作了吧?” 周憶南蹙著眉,很快舒展眉心:“工程這塊是我的本職工作。我還有點時間,這里離學校不遠,再回去看看?” 難題即將迎刃而解,唐粒也想放松一下,欣然道:“好啊,西街有家桂花酪特別好吃,我請你。再來個栗子蛋糕吧,只有這個季節才有。你能吃甜嗎?”她想起在小洋樓吃飯時,周憶南只給她點了甜品,急忙補充,“不怎么甜,栗蓉很多。你不愛吃,我們就去吃別的。” 周憶南不吃甜食,頷首:“能吃。” 上次回學校打籃球是夜晚,沒去校外最熱鬧的西街,但西街路窄,停車很不方便,唐粒張望:“我去打包吧。” 天氣好,這一帶應該不會有認識的人,周憶南想和她在路上走走,一起下車:“都得排隊,我去買桂花酪,你買蛋糕。” 這時節還不到銀杏最好看的時候,但桂花都開了,到了路口,兩人分頭去買食物。 烘焙店的人少,唐粒買了兩只栗子蛋糕去甜品店,肚子忽然一疼,她赧然地把蛋糕交到周憶南手上:“我去下衛生間。” 進了隔間一看,唐粒暗叫不好,她以為早起著涼鬧肚子,誰知月經提前一周來了,內褲上染紅了一片,連牛仔褲上也沾上星星點點。她的臉騰地燒起來,有多久了,周憶南看到沒有,別人看到沒有? 自己沒發現還好,發現了就沒法再招搖過市,唐粒蹲在隔間里下單,找了一個離得最近的跑腿代購,等對方到了,她再墊上衛生紙出去拿。 周憶南買好了桂花酪,等了快二十分鐘,仍不見唐粒出來,他托一個女人幫忙問問情況,女人走進衛生間喊:“唐粒,誰是唐粒,你男朋友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