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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央唐粒一身潔白,大大方方喝交杯酒,周憶南心里一空,他環顧一圈,沈曼琳沒來,在熱鬧聲涌起時,他靜悄悄地離去。 唐粒和秦嶺完婚后,各覺空虛,和伴娘伴郎們消磨了一下午時光,晚上和養父們吃完飯,被趕去婚房。 新婚夜不同房會被有心人大作文章,唐粒跟秦嶺約法三章:“老錢訂的總統套房是兩張床,我們相安無事,你不準亂來。” 秦嶺哼道:“你以為就你不情愿?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只是契約婚姻。” 唐粒不理他,在臺上說得深情款款,原來是入了戲,一下臺就變臉,她明天就找律師修改條款,秦嶺以后每個月想從基金里拿零花錢,得她說了算。 走進總統套房,浪漫玫瑰鋪滿床,秦嶺嫌臟,躥進另一間臥室:“我睡這間!” 入目是奢華唯美的雕花床,按總統套房的設置,此為皇后床,秦嶺喪眉耷眼出來商量:“我還是在這里睡吧,喊個阿姨來換床品。” 唐粒把洗漱用品包往床上一丟:“你自己說的,我主外,你主內,這間是總統臥室,歸我。” 秦嶺拎著旅行包回總統夫人臥室,唐粒讓清潔阿姨幫忙換上新床品,敲秦嶺的房門:“從今天起正式當盟友了,來喝點酒。” 唐粒帶來的紅酒極其一般,超市開架貨,瓶蓋一擰就開,秦嶺燙好兩只酒杯,兩人各喝一瓶酒,酒杯相碰,唐粒說:“合作愉快。” 防人之心不可無,唐粒事先在酒里下了安眠藥,一瓶酒喝完,秦嶺倒了。唐粒踢他,揪他耳朵,他都沒動靜,她放了心,拿著浴巾去衛生間,結果高級浴室一堆按鈕,她不會用,冷水噴一身,氣惱地擦了又擦,想到今晚是新婚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秦嶺在沙發上睡著,唐粒輕手輕腳出門透氣。她第一次住這么好的酒店,查過行政酒廊對總統套房客人免費,要了一瓶威士忌去開放式露臺,它是環繞式全景觀露臺,整個海灣景色盡收眼底。 將近午夜,行政酒廊的人不多了,唐粒穿過餐臺直行,腳步一頓。露臺一隅,有人側身而立,指間一星火光,光線太暗,看不清臉,但看那頎長的身姿,她當然知道是誰。 明月當空,唐粒所有的心神都被那道身影牽扯,站在原地看周憶南。這樣周身透著疏冷的人,也會愛上誰,意亂情迷地親吻她,在耳畔說我愛你嗎?單是想到他被欲望纏繞情難自控的樣子,她就心跳過速。 唐粒浮想聯翩,胸腔不斷涌動情緒,直到周憶南轉過頭,目光鋒銳地掃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憶南:服了!前面戲份一共3分鐘,總算熬到文案 第22章 燈火長明,兩人視線交匯,唐粒鼻子發酸。喜歡的是他,卻迫于情勢,跟秦嶺走進婚姻殿堂。今天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周憶南卻出現在這里,是不是對這樁婚事有疑問?那日他在小洋樓請她吃飯,是應沈曼琳之求了解懷孕真相,現在也是嗎? 唐粒無地自容。“懷孕”是秦嶺胡說八道,領證結婚卻是她在董事會上親口說的,目的是為了登上總裁之位,她能解釋什么?說她是為了擋江岸的路嗎? 江岸和沈庭璋交好,沈庭璋當面表達過支持,周憶南是沈庭璋的副手,有些話,可以直言嗎? 唐粒暗吸一口氣,走向周憶南。待她走近了,周憶南掐滅了煙,但臉上沒什么表情,她只好掩飾般地倒酒喝。 夜風輕拂,唐粒不說話,周憶南也緘默。錢自來對人夸夸其談,他聽到房間號,在他們右側訂了房,但一切不過是徒勞。 唐粒和秦嶺是合法夫妻,今夜當真發生什么,也與他無關。他在房間待到夜深,實在不明白自己何以至此,只得來這里靜一靜。 唐粒酒越喝越迷茫,也越喝越低落,假如那天周憶南在現場,那聲“領證”還說得出來嗎?或者說,她還是不夠沉穩,在一眾人等言辭相逼時,堅決執行遺囑,他們也只能徒呼奈何,卻偏偏自作聰明,倉促對秦嶺許了約。秦嶺又何嘗不想要一個和相愛之人的婚約? 唐粒悶聲喝酒,周憶南垂眸看她,她卸去了新娘妝,透出了幾分憔悴,這場婚姻讓她不快樂,她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 唐粒心頭酸楚,喝光一杯,繼續倒酒,周憶南伸過手,虛按住杯口,問:“你喜歡他嗎?” 我只喜歡你。唐粒無言可答,周憶南逼視著她,喊她的名字:“唐粒。” 唐粒仰起頭,暖黃的燈光染上周憶南的臉,但一雙眼睛仍是冷的,臉色難辨喜怒:“為什么?” 唐粒心一橫,說:“我當時滿腦子想著,我要當總裁。” 賀長安跟唐粒打過臺球,作為陳海米的男伴來觀禮,下午時,周憶南從賀長安嘴里聽說那天董事會上的具體情況:就在所有人都把唐粒當秦遠山的未亡人時,她當場發難,宣布要跟秦嶺結婚,坐實名分。 如果是出于野心,周憶南好理解多了:“你知道婚姻意味著什么嗎?” 大三時,唐粒同班同學跟人結婚,輔導員讓全班同學研讀過婚姻法,按繼承順位,配偶、父母和子女是并列第一位,但成年人的監護人順位,配偶超出父母和成年子女,獨列第一檔。 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把身家性命無保留地授權給另一個人,這種授權效力超越了血緣形成的直系親屬關系。唐粒一直知道。她滿心苦澀,說起大西北那頓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