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智博松口氣：“你喜歡硬漢，我是啊。”

    劉智博個頭不高，還高度近視，卻膽敢以硬漢自居，唐粒撲哧笑。她自幼混跡市井，跟著人學(xué)了各種五花八門的小把式，劉智博這種，照準(zhǔn)鼻子打，她一拳就能打得他鼻孔流血。

    唐粒笑得劉智博心猿意馬，他勉強撿回神智，嘴硬道：“我練兩個月就有腹肌了。”

    唐粒再次說：“別忙活了，我們不合適。”

    滿以為這番話到此為止，但劉智博深信烈女怕纏郎，照追不誤，唐粒查了查他每天送的鮮花套餐，倒是不貴，15塊錢一份。可每天都被人起哄的感覺不好，她很煩惡。

    老張來接唐粒，想以父親的身份和劉智博進(jìn)行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唐粒說自己的事自己解決，老張就教她兩點：“給他講個故事，就說你朋友找了個對象，男方是倒插門，還有，以后不生，男孩女孩都不生，你說你很贊成。”

    唐粒拿這話試探劉智博，劉智博愣了愣，附和道：“我跟你想的一樣。”

    唐粒瞇起眼睛看他，什么都不用再說了。劉智博第一次請她吃飯那天，老張就說這人有吃絕戶的心思，今天一試，果然反常為妖。

    老張還說：“這個人很雞賊，你要防著他一點。”唐粒牢記在心，話說得不客氣，“以后別再送花了，不然我直接扔垃圾桶。我們五個人只能留兩個，你就沒別的事情做嗎？”

    劉智博握拳要奮發(fā)，他太清楚唐粒剛才那些話的意思了，把他納為考慮對象，才會想到以后，他一定要留下來，表現(xiàn)給她看。

    新員工入職半個月后，主管公布了一次排名。這半個月以來，五個人各有失誤，都被扣過分，唐粒因為U盾事件險些釀成大禍，還間接導(dǎo)致員工績效獎晚發(fā)三天，分?jǐn)?shù)扣得多，排名墊底，倒數(shù)第二的陶然比她只高4分，也岌岌可危。

    陶然私底下抱怨主管的評分制度不近人情，相當(dāng)于其中一人只有一個月試用期，唐粒也感到不公平，心態(tài)倒還行，接下來仍需盡心盡責(zé)工作，被辭退就再找工作，將來積累了工作經(jīng)驗，就再殺回華夏集團(tuán)，總之仍想和周憶南當(dāng)同事。

    轉(zhuǎn)眼到了周末，郁菲提議聚餐，唐粒推了：“我爸過生日，改天我請你。”

    劉智博聽到這句話，隔幾分鐘就刷一次網(wǎng)頁，如愿看到唐粒發(fā)了照片，她在一家中餐館為父親慶生，九宮格圖片其他八張都是菜肴，最中間那張是個頭戴紙質(zhì)壽星帽的光頭男人，正低頭面對蛋糕許愿。

    中餐館是人氣餐館，小有口碑，劉智博通過桌布和餐具認(rèn)了出來，當(dāng)即趕去餐館。唐粒說她父親不用司機，今天他們沒準(zhǔn)會喝酒，他去客串代駕，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不信唐粒還對他不假辭色。

    隔著玻璃窗，劉智博看到唐粒在跟一個光頭男人猜拳行酒令，她旁邊是個長卷發(fā)的年輕女人，另外兩個中年男人在談天。

    吃牛rou粉時，劉智博問過唐粒父母的情況，唐粒不答，還有些不情愿。此刻劉智博想，沒看到她媽，莫非跟他爸離婚了？年輕女人會不會是她繼母？

    但凡豪門，總有大同小異的腌臜事。劉智博來了興致，掏出棒球帽一戴，在唐粒那桌邊上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份甜湯。

    唐粒又贏了一把，以筷子敲碗，讓光頭男人表演小魔術(shù)。劉智博吃驚地聽到她喊男人為爸。

    剛?cè)肼毮翘欤腥巳ス窘犹屏⒓优馁u會，唐粒跟同事說是她爸，但現(xiàn)在她喊爸的這個人是個大光頭，跟之前那個明顯是兩個人。劉智博偷偷看了兩眼，大光頭用抽紙變出一條巧克力，把唐粒和年輕女人都逗樂，旁邊幾桌客人也有看熱鬧的，不約而同鼓起掌來。

    桌上的酒又沒了，年輕女人喊服務(wù)員拿酒，唐粒離席去衛(wèi)生間，劉智博沒敢跟去，但她好一會兒沒回來，年輕女人說：“我去看看唐粒。”

    當(dāng)真有其樂融融的繼母和繼女嗎？劉智博按捺不住，跟了過去，卻見到唐粒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年輕女人安慰她，她哽咽道：“想到這可能是他最后一個生日，我……”

    唐粒的父親得了絕癥？劉智博心一驚，再想到大光頭的氣色，十有八九做過化療，他幾乎想跳出來，跟唐粒說，還有我，但唐粒調(diào)整過來了，抹了抹眼淚說：“只爭朝夕吧。”

    劉智博溜回座位，唐粒和年輕女人也回來了，他聽到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喊年輕女人“海米”，陡然想起唐粒跟丁小童和郁菲說過，她最要好的朋友陳海米在隔壁的華夏廣場一樓專柜上班。

    酒足飯飽，他們要撤了，劉智博想先行一步，卻聽到唐粒說：“爸，你看這個要不要打包？”

    劉智博險些沒叫出來，桌上3個中年男人，唐粒對每個人的稱呼都是“爸”！他只用半秒鐘就明白了，怪不得第一天來上班時，唐粒開豪車、拎大牌包，原來是被.干爹們供養(yǎng)的，干爹還不止一個。

    劉智博氣急敗壞，在他面前裝腔作勢，統(tǒng)統(tǒng)是假的！他一晚上沒睡好，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拆穿唐粒的身份：“有人說你是偽白富美。”

    唐粒對答如流：“我說過我是無產(chǎn)階級。”

    劉智博最恨她沒事人的樣子，說：“那你的豪車和包是哪來的？”

    他是質(zhì)問的口吻，唐粒聽得刺耳：“關(guān)你什么事？”

    劉智博得意洋洋地抖落：“麻雀裝什么鳳凰，誰不曉得你找了三個干爹養(yǎ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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