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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的語氣有點重:“你也知道,他是我表弟,是我了解他,還是你了解他?一個認都不認識的女人說幾句廢話,你也信?” 章早心道秦嶺少小離家,很少回國,恐怕這位表哥也不了解表弟,但多說無益,他轉開話題:“好吧。那……船舶項目計劃書,你看了嗎?” 江岸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重點項目都要秦總親自審批,我覺得不錯沒用。” 章早郁悶地告退:“那我再去完善完善。” 走出江岸辦公室,章早拿著文件袋,直奔9樓企劃部去找女朋友丁雪。丁雪是江岸同母異父的meimei,悠然地涂著指甲油,章早給她看直播:“秦嶺就算是發牢sao,三分玩笑還有七分真呢。你回家讓你媽敲打你哥吧,不能因為秦總栽培他,他就真把自己當少主了。” 丁雪對著迷你小風扇吹指甲:“早跟他說過,外甥前面是個外字,他聽不進去。” 章早煩悶:“他在學校讀書時就恃才自傲。但有才歸有才,防人之心不可無。秦嶺學成歸國,我不信他就沒點心思,小雪,你哥大意輕敵,你自己要做點打算。” 丁雪白他一眼:“我姨父就讓我管點企業文化,我能怎么樣?” 章早從文件袋里掏出《中國船舶制造行業市場需求預測與投資戰略規劃報告》,遞給丁雪:“我在為咱倆未雨綢繆了。” 丁雪接過,一目十行,都是漢字,組合在一起就弄不明白了。不過章早在大學時就是才子,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文章,他熬夜做出來的東西,必然是好東西。 丁雪信心十足:“我去找我姨父簽字。” 內線電話撥出,秦遠山的特助溫迪接起:“秦總剛回云州,好的,你來吧。” 里間辦公室,秦遠山和副總裁錢自來忙里偷閑下象棋,錢自來看表:“準備過去了。我讓小高把車開到樓下。” 丁雪拿著文件袋進來:“姨父!” 秦遠山問:“今天忙不忙?” 丁雪嬌聲說:“忙死了,剛把明天四季店慶典儀式上的發言稿寫完。” 錢自來要走,丁雪遞過一沓文件給秦遠山:“船舶投資戰略規劃,您看看,我覺得前景很可觀。” 秦遠山掃了幾眼,放在手邊:“我和老錢馬上要出去一趟,路上看吧。” 丁雪滿懷期待,高興而出:“那我明天再來找您!” 錢自來拿起文件略略看了幾行:“又是從網上東拼西湊的,你這外甥女啊,一天到晚被她男朋友攛掇著搞項目。” 特助溫迪從外間進來拿過文件,塞進碎紙機。秦遠山和錢自來往外走,身后的機器里吐出碎紙條。 風水輪流轉,再紅的人被人議論議論就散了。談茉召開記者招待會第二天,不再被人廣泛提起,愛靈貝背負的陰影一掃而空。唐粒想著周憶南又少了一樁麻煩事,開開心心去給各樓層送文件資料。 一家果蔬深加工公司進入破產清算程序,無力償還各方債務,只能用實物資產進行折算。華夏集團是該公司的債主之一,沈庭璋讓市場部先行接洽,再由財務部跟進。 果蔬深加工公司在郊外有個種植基地,集研發、生產、營銷和物流于一體。前些年它處在巔峰期,跟旅游機構搞聯營,開設了觀光路線,游客們可參觀產品生產全過程,還有采摘和游船等親子項目。 種植基地依山傍水,配有多家茶樓和餐廳,是個消暑的好去處。周憶南記起唐粒工位上的梔子花,讓助理去找唐粒的主管,抽調前臺新人協助盤點工作。 商業上以物抵賬很普遍,市場部出動了20多個人,唐粒和幾名同事一同出發去種植基地。一個半小時后,眾人到達物流園,投入工作中。 周憶南和對方的財務核賬,結束后將近下午5點。協助盤點工作的新人不辱使命,交出了其清如水的統計表格,周憶南的助理讓他們隨意轉轉,晚餐時間還沒到。 對方財務人員陪同周憶南和助理喝茶,茶室在湖邊,門廊種了金銀花,香氣熏人。不遠處是石榴園,遠未到成熟期,但新人們的勁頭很高,玩玩鬧鬧拍拍照,周憶南望過去,石榴園西側有幾棵二三十年的梔子花,有人跟唐粒說了吧。 7月是云州的梅雨季,這幾天雨水連綿,早上才下了一場,快中午才停,石榴園處處水洼。唐粒循著服務人員的提示,去找梔子花,郁菲等人嫌遠,牌興更濃:“你找到給我們帶幾朵!” 穿過整個石榴園,唐粒見著了梔子花,每棵都長得很茂盛,綴滿花朵,香得她恨不得就地打幾個滾,只恨背包不夠大,裝不了太多。 梔子花是唐粒的母親最喜歡的花,她在窗臺種了兩盆,每逢花開,就掐下兩三朵,別在自己和女兒的扣眼里。唐粒更喜歡戴在頭發上,覺得自己香香的。 唐粒盡挑花骨朵,拿回家能多看兩天,裝滿一只背包,她往回走,突然有幾個小男孩飛跑而至,嘴里發出“噢噢”聲。 為首穿海魂衫的小男孩逮著了一只鳥,用毛線綁住它的腿,當成風箏放。鳥兒撲騰著翅膀,細羽亂飛,驚惶得飛不起來,幾乎是被拖行。唐粒掏出背包里的剪刀沖過去,謝天謝地,今天來盤存,她和同事都帶了工具。 斜刺殺出程咬金,小男孩們怪叫亂跑。唐粒百米沖刺,一剪刀下去,弄斷了毛線,跳起來拽住另一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