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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想著,身上的人,是陸行川啊。他從來君子,不是么? 她不掙扎了,也不動了,由著陸行川親。陸行川感覺到一直較勁的人,忽然好似渾身輕松了,他才從方才成魔的思念中緩過來。 他的唇,離開她。定定地望著她黑瀑似的眸子。 “不要臉。你想強我么?”司珂淡定地問。 陸行川一下字就臉紅了,他只是沒想到會在航班落地當日遇到司珂。方才的吻,只是安慰她受驚的心,只是情不自禁,只是思念,他斷然是沒那個心思的。 即便有些動情,可他也是不敢的。“對不起……” 司珂起身,將滑落到肩膀的肩帶捏回到肩窩上,看著低頭滿臉通紅如做錯事的大狼狗一樣的陸行川,忽然就來了勁兒。 自己不應該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他么?怎么能這么丟人呢?分手的男女,一見面就被強吻了? 我司珂混了這么些年,竟然別人強吻了? 她將睡裙裙擺往下拉拉,將亂了的頭發撥弄整齊,確保自己是站得穩的。吐字清晰地說了一句:“人渣!”而后霸氣入了臥室,“嗙”一聲關了門。 一分鐘后,主臥里傳來“咔噠”一聲,司珂后知后覺,才想起來,將門反鎖了。 陸行川坐在沙發上愣了半晌,他兩個胳膊支在腿上,雙手抱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腦子太過不清晰了。 確實三年沒見,見面就強吻很不地道。 他本來只想安慰珂珂,別害怕。后來的吻,他真是身不由己。想了一會,待紅韻褪去,陸行川站起身來,面上生了一抹失而復得的從容。 司珂反鎖了臥室的門,她怕是忘了,新安裝的門,標配的三把鑰匙,穿成串,掛在鎖孔里。陸行川想去敲門提醒一下,手已經摸到了門把手上,可卻遲疑了。 或許,不提醒,珂珂還能睡個好覺的,他想。 他轉身,想著這一夜信息量太多,有些混亂,還是趕緊洗漱一番睡覺才好,這樣明天早起就知道這夜不是做夢,是真的了。 可萬一珂珂半夜起來跑了怎么辦? 已經走到二臥門口的陸行川遲疑了片刻,他將二臥床上的枕頭和被子放到了沙發上。 他才要睡下,就看見茶幾上的手機,閃了閃。那只手機是司珂的,他看了一眼,笑了。 這一夜輾轉反側是肯定的,司珂腦子里各種過往橫飛,近到有最近工作上的糟心事,遠的有父親在醫院時的無助感,更遠的畫面也有,比如,她頭一次在教室看見陸行川的畫面。 司珂一直以為自己喜歡上陸行川是后來的循序漸進,并不是一見鐘情。 可第一次遇見他的樣子,這幾年總會突如其來地鉆進她腦海里。 記憶是個神奇的東西,有些東西明明你很在意,可過了幾年全然不當回事,比如,第一次考試不及格,那時候覺得天塌下來了,過幾年在看,連屁都不如,不值一提。 有些東西當初你明明不在意,卻能歷久彌新地記著,還能經過歲月的沉淀把故事結構添磚加瓦,把情感內涵升華深化。比如,當年初初瞥了一眼陸行川,不過是個被窗外陽光照射的大男孩,安安靜靜,如生了結界,外面喧囂與他無關的人。 多年后的這個夜里,司珂思緒里的陸行川變樣了,他好似背脊又直又平,身上的衣料都溫和柔軟。 見鬼!司珂腹誹一句,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想拿手機看看時間,伸手摸了一把床頭柜,撲了空。許是忘在客廳了。 糾結再三,司珂還是沒有開門出去找,反正手機鎖屏呢,而且,她又是個沒什么秘密的人。 這樣一個心緒起伏又混亂的晚上,在床褥快被司珂翻來覆去蹭起球的臨界點,終于被主人饒過了。她睡著了,是那種沉沉地睡眠。 因為沒有手機的打擾,這個后半夜才入眠的覺,居然出奇地睡得十分踏實。 這導致司珂醒來,走出房間的時候,抬頭看見客廳墻上掛著的鐘表,已經十一點了。 她在屋里糾結了一陣,到底要穿什么走出臥室,畢竟外面可能出現的人,是她的前男友。 穿連衣裙吧,是不是顯得太over dress,好像多把陸行川當根蔥一樣。 反復折磨了自己十分鐘后,司珂穿了一件白色T恤,牛仔短褲,打開了房門。就該做自己,周末在家穿什么樣,見他也穿什么樣。要淡定,淡定,再淡定一下。司珂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洗腦,和平分手,要瀟灑一點兒,昨晚太丟人了,要忘記。 做足了各種心里建設的司珂,終于走出臥室才發現,屋里空無一人!感情自己一上午把獨角戲和空城計唱完了,才發現沒有對手。 她竟然有一絲失落。 不過,這樣也好。 她愣了半分鐘,又覺得不對勁,陸行川三年沒回來,回來就出現在這個房子里,這詭異程度和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自己做了個春夢? “咔噠,咔噠。”鑰匙在門鎖里旋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不是春夢。 進屋的人,的的確確是陸行川。 “醒了?”陸行川手里拿著外賣,放到餐桌上,表情和語氣都極自然,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兩人不曾分手。不對,好像一對老夫老妻一樣,他聲音淡淡地,“珂珂,來吃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