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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姜晚晚和靈羨就蹲守在了鄔雅蘭的宅子外,眼瞧見香蕓如昨日一樣,送了鄔雅蘭去筑院后,鉆進陋巷朝城南方向拐走。 兩人霎時傳訊給了邱肴和林書賢,讓他們待在提前布置好的地方,守株待兔。 香蕓從城南的最后一家藥房出來,依舊買不到要買的藥。 她垂頭喪氣,腿也走得發酸,瞧著街市上人來人往,心里越發苦悶。 可憐的小姐,怎么就和仙族攪到一起,若真瞞不住腹中的孩子,難道她真要幫著小姐逃出幽冥嶺? 香蕓骨子里是個守規矩且忠心的人,她一面知曉此事非同小可甚至是違背禮法,一面又擔憂鄔雅蘭的處境,兩相為難中還是一遍遍地來回跑。 眼見著又要到筑院下學的時辰了,還沒買到藥,香蕓心中惶惶不安。 她明白,若是還買不到,小姐走投無路一定會逃出幽冥嶺。 日光西移,香蕓垂頭喪氣地走著,耳邊卻捕捉到幾聲中氣十足的吆喝。 來一來瞧一瞧啊,神醫坐診,包治百病啦! 價格實惠,送藥包療效,不靈不要錢吶! 香蕓停駐腳步,朝聲音方向望去,街邊處支著一個游醫攤子,坐在桌案邊的男子身形削瘦,著深灰長袍留山羊胡,閉著雙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而他身邊站著另一名體格壯碩黑胖,發髻梳成丸的男子,看打扮約莫是藥童,正賣力地吆喝著。 一胖一瘦兩人一看長相就不是巫族男子,醫攤前支著偌大的旗幡,上書「看病、抓藥、保密一條龍服務」。 香蕓雖不知「一條龍服務」是什么意思,但「抓藥」和「保密」卻是擊中了急迫之事,她心思活絡起來,思慮片刻就上前同兩人搭起了話。 她睨一眼坐在桌案邊的削瘦男子:你是郎中?這里什么藥都能買嗎? 林書賢懶洋洋地睜開眼,廣袖朝前一揮,氣勢十足地撫摸著小師妹為他貼的山羊胡。 本人行醫數十年,見過無數疑難雜癥,人稱妙手回春林仙醫,無論是頭疼腦熱、中風嘴斜,還是婦人經事不調不孕不育,都能手到擒來吶 我沒有什么疑難雜癥,只是想買滑胎藥。香蕓壓低聲音。 這個林書賢眼咕嚕一轉,抬頭朝邱肴遞去眼神。 邱肴立刻麻溜地遞上號脈枕,并一把抓起香蕓的手腕,壓到了號脈枕上。 你做什么!香蕓驚呼起來,本能地掙扎抽手。 林書賢三指并攏搭在她腕間,一面壓住了她抽手的動作,一面磋拈胡須做深思狀。 片刻后,林書賢收了手指,若有所思地道:姑娘,據老夫號脈來看,你并沒有身孕,買滑胎藥做什么? 香蕓眼神閃躲,飛快低下頭去,又飛快抬起來。 我替別人買的,你問那么多做什么告訴我賣不賣便好了! 邱肴輕咳一聲,雙手背在身后:這位姑娘,你要的藥我們可以賣,不過你替誰買藥,得讓那人自己來。 為何這樣麻煩香蕓眼神失落,看來這游醫攤子也是一樣,不會輕易將那種藥賣給女子。 邱肴音色郎朗:自然要讓本人來的,若你是什么心懷不軌的人,隨意將藥給旁人吃了,豈不是連累我們間接害了人? 眉間的悵然一頓,香蕓抬眸試探性地問:只要本人來便可以了? 林書賢揮袖撐桌:不錯,我們仙門醫者有三訓,不多問不多聽只多看,姑娘要買的是辛秘藥,為何要買老夫不感興趣,也不會隨意泄露病人隱私,只要確認這藥不是用去害人便好。 香蕓頓時喜上眉梢,她抬頭望一眼天色,現下趕回筑院,再接了小姐過來,教程快些可以趕在天黑之前,解決這樁心頭大事。 于是她連忙道:我現在便去帶人過來,林郎中等我一等,天黑前不要收攤可好? 這個林書賢又假意為難起來。 邱肴搖晃著他的胳膊:師父,等一等吧,今日一文錢都沒掙著,好歹是樁生意不是? 林書賢輕咳幾聲:好吧好吧,那你快快去帶人來,老夫與徒兒便在此處等著了。 香蕓謝過二人,急急忙忙起身離開。 小姐,就在前面,馬上到了!香蕓扶著鄔雅蘭的手肘,主仆二人步子匆匆。 天近黃昏,鄔雅蘭心頭壓著大事,片刻都不想耽擱,待香蕓朝街角處一指,兩人便朝醫攤快步走近。 只是她們似乎來得不大巧,醫攤前已經坐了人,一青衫女子神色端方,將手伸出給郎中號脈,鄔雅蘭的目光從露出的半截皓腕,移到女子明艷奪目的容顏上,心有小小驚詫。 是仙族的女子,生得很美。 邱肴遠遠地朝主仆二人招手,喊道:哎呀,你們來了,待我師父給這個小娘子瞧完病,就輪到你們了,先在邊上坐會兒。 主仆二人不動聲色,在醫攤邊兩張矮幾上坐下。 鄔雅蘭的目光,不自覺又瞧了一眼桌案前的青衫女子。 女子眉如橫波朱唇輕啟:如何林郎中,我腹中的孩子可還安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