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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倏忽轉(zhuǎn)過身來,定定地看向容九霄,眸色涌動。 容小友,你對歡兒,是真心的嗎? 呃容九霄不明所以,生死關頭,她問這個做什么。 白夫人深吸一口氣,再次發(fā)問:回答我 容九霄不愿拖延耽擱,吃力對敵的同時,音色堅定:白夫人放心,我對師妹絕無二心,您是她的母親,我也不會讓您有事! 少年人肯定的回答,讓白夫人安下了心。她遙望著人群后方,正引導隊伍后撤的白意歡,戀戀不舍地閉上眼。 歡兒終身有托,她也沒有什么牽掛的了。 白夫人忽然發(fā)力,兩道金光如鎖鏈,圈住了容九霄和靈羨的身體,快速地將他們丟出門外。 她廣袖一揮,門應聲合上。 白夫人?!容九霄與靈羨重重落地,驚詫大喊。 院中密密麻麻的魔人,血瞳森森,白夫人忽而大笑起來,身體凌空而上,現(xiàn)出一方羅盤,發(fā)絲迎風飛舞。 羅盤連接護山大陣,一旦摧毀,整個白府都將在白氏先祖設下的陣法中轟為焦土。 我這一生處處循規(guī)蹈矩,唯有一事做錯。今日,便舍了我這條命,為丹xue山陪葬! 白夫人催動靈氣注入羅盤,念動開啟大陣的口訣,羅盤內(nèi)核應聲而碎。 一瞬間,整個山頂開始劇烈晃動,從白府中央開始,陣法的威力席卷,所到之處皆夷為平地。 母親!白意歡失神大叫,瞳孔中倒映著無數(shù)火光,她撥開人群往前沖,淚如雨下。 容九霄咬牙抱住了她:來不及了,走! 山石震顫,魔人的嘶吼聲遍布。 姜晚晚等人別過頭,不忍去看白夫人,沒有一刻耽擱地帶著幸存者從山頂一躍而下。 白意歡被容九霄拖著跳下山頂,身體飛快下墜間,瞳孔中倒映著沖天的強光。 在他們?nèi)刻律巾數(shù)南乱凰玻庠阂脖蛔o山大陣轟為焦土。 無數(shù)魔人化為塵土,而白夫人的身軀,也已不復存在。 當白翰年全力趕回丹xue山之時,精神已幾近崩潰。 他奉命打開西北大關,引魔人入境。奇?zhèn)c承諾,魔人會長驅(qū)直入屯臨八重天下,和奇?zhèn)c手中兵力配合,逼天君讓位。 這是一個荒唐又冒險的計劃,但奇?zhèn)c信誓旦旦,說把握十足,而白翰年被綁上了賊船,也無退路。 他自以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將白意歡留在了丹xue山,又囑咐了知秋守好白府。 無論是成是敗,左右就是他自己一條命,絕不會牽連心中記掛之人。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親手引進的魔兵,竟是朝著丹xue山去的。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蒙騙后,便要帶著親兵趕回丹xue山支援,但他也沒有想到,兩名副將已經(jīng)暗中投靠了奇?zhèn)c,而他帶著小隊心腹手下萬難中殺出重圍。 腳下的丹xue山,四處是尸體殘軀。他踏過橫尸遍野,看著昔日家園淪為煉獄,失魂落魄地奔向白府。 白府已被護山大陣炸毀,入目皆是焦土。 白翰年瘋一樣地喊著「知秋」,漫山的風呼嘯,帶著陣法摧襲過的焦灼氣息,如熱浪般打在他的身上。 知秋知秋白翰年盔甲染血,尋常束得一絲不茍的發(fā)髻凌亂散落。 他知道,白氏一族的護山大陣至關重要,如若不是走投無路,知秋不會打開陣法。 陣法羅盤從來都只在掌家人手中,白老爺子歸化天地后,就到了知秋的手里。 該是怎樣絕望的境地,她才會打開護山大陣,和丹xue山共存亡。 白翰年望著滿目瘡痍,雙膝跪地,「嗬」地一聲痛哭起來。 姜晚晚等人一路朝渝陽嶺奔逃。 整個六重天幾乎都淪陷,途中不斷有魔人追趕。 他們六人想要只身離開,是很容易的,只是帶著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既要躲避追殺,又要保證安全,瞻前顧后不免速度變慢。 白喬巖被魔人砍斷了腿,從被救出來開始就一直昏迷不醒,林書賢與邱肴輪流背著他,身邊還跟著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白語柔,煩不勝煩。 眼看日暮將落,一行人終于逃到渝陽嶺邊。 而無數(shù)魔人已經(jīng)追趕上來,于懸崖之上,將他們圍困。 放眼望去,是如黑云壓境一般的敵人。 他們被圍在中央,長時間的奔波趕路與作戰(zhàn),早已體力不支。 第182章 姜晚晚現(xiàn)龍身 碧寧山六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他們掩護幸存的人逃到此處,已是身心疲憊。 魔人呈包圍圈一寸寸朝中央收緊,而六人正用陣法織著金罩,光影重疊,將所有人護在中間。 陣法抵擋不了多久,魔人正從四面攻擊,遮天蔽日的黑氣幾乎要掩蓋視線,生死存亡就在此際。 隊伍中,不少心智脆弱的人已經(jīng)開始抱頭哭泣。 逃離了丹xue山又能如何,終歸他們是要死在這里了。 白語柔看著身邊哭泣的人,雙眼無神地捏著衣角。嬸母死在了白府,哥哥斷了腿,而他的父親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忽而凄涼地笑起來,從前她總是事事都要和白意歡爭,而到了現(xiàn)在,喪母的白意歡還在苦苦御敵,她除了站在這群人中間哭泣,卻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