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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畢,靈羨眸色沉下來,手上動作也停住。 第66章 半夜來瞪她 對于白意歡的情感,靈羨如今也不知該怎樣歸攏。 從前他堅定不移,以為自己對師姐是全心交付的愛意,是求之不得也愿意默默等待。 師姐是天上的明月,他只是匍匐在溝渠里仰望明月的蟲鼠,只盼明月有一瞬照向他,抓住幾息珍貴的光輝,便了無遺憾。 可進寒天煉獄這許多時候,他已經多久沒有想起師姐了? 風雪中扶持前行的是姜厭,斗嘴互嗆的是姜厭,為他擋下魔神掌力的也是姜厭。 這個少女就像生命力頑強的蒲草,無聲地滲進他的土壤。 靈羨忽然就唾棄自己起來,他總在師姐面前說容九霄三心二意搖擺不定,自己又何嘗不是一邊偷偷地肖想師姐,一邊又悸動著姜厭對他的好。 不對,他才沒有悸動,多半是天天和姜厭待在一起,日久萌生的錯覺。 哎,你怎么發(fā)呆了?姜晚晚伸手在垂眸不語的靈羨面前晃了晃。 她手里拿著那只草兔子,愛不釋手地擺動著:原來是有經驗,難怪編的這樣好。九師兄,你多編一個,這個給我,兮兮也要一個。 尤兮聞言揚起明亮的眼,雀躍又期待地看向靈羨。 靈羨忽然就滿身黑云氣壓,丟下草條悶不吭聲地走了出去,握起鳶尾鞭,一個人在雪地里胡亂地甩。 平整潔白的雪地被他抽甩出一條條痕跡,松散的雪粒濺起一陣陣冷浪。 九師兄怎么啦!尤兮嘴巴張得老大,忽閃忽閃的瞳怯生生,是不是jiejie讓他編兔子,他不開心呀? 尤兮雙手連連擺拒:那我自己編吧,我不要了 姜晚晚也不知靈羨忽然發(fā)什么瘋,她頗有些頭疼地糾正尤兮:兮兮,他是我的九師兄,你不能喊他九師兄,而且也不能喊我jiejie。 為什么呀!尤兮疑惑地睜著眼。 因為姜晚晚想了想,放棄了解釋輩分的想法,反正不行,你可以和師尊一樣,喊我小十,喊他小九。 那好吧! 尤兮又開心起來,把草兔子的事情拋到難后,拉著姜晚晚去院子里堆雪人。 這一日尤兮玩得歡快極了,姜晚晚給尤兮堆了一個半人高的大雪人,又撿了兩顆石子做眼睛,惹得尤兮抱著雪人不撒手,直至無華神尊把她拖進去泡藥湯,才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離開。 夜里姜晚晚和靈羨還是擠那間屋子,靈羨進屋時皺著眉頭,把自己的鋪蓋一卷,半句話也沒說,把鋪蓋移到屋子外的走道上,合衣躺了下去。 姜晚晚看得驚訝,細細想了一圈,好像也沒有什么地方惹他生氣。 九師兄,外面很冷啊,你是要抗寒苦修嗎?她隔著窗子涼颼颼地說。 靈羨背對著窗,一聲也不吭,顯然是故意不搭理。 姜晚晚覺得莫名其妙,偏也不想慣他這副德性,無名火冒出來,拉起被子蒙住頭自顧自睡覺。 夜里風聲陣陣,靈羨偏生奇怪地做起了夢。 他鮮少做夢,修習之人靜心靜修,睡眠只是為了休養(yǎng)精神,并不是必須,年少時他甚至為了追趕修習進度,長達幾年不眠,用睡覺的時間修習功法,后來還是被白意歡發(fā)現并制止,才改掉了這個習慣。 這夜的夢異常真實,他好似在一間女子的閨房里,入目是軟紗云帳,金絲楠木的梳妝臺前,一抹窈窕的身影披著燭光,細致緩慢地梳理著長發(fā)。 身影側過頭,露出姣好的容顏,挺廓的鼻梁與唇線構成一條精致弧度,微微彎起嘴角喚他。 阿羨,過來。 師姐他呢喃一聲,乖順地走到白意歡身邊。 白意歡笑得迷人,放下梳子,嬌柔地靠近了他懷中。 靈羨整個人僵住,一種異樣又排斥的感覺席卷全身。 阿羨,低下來一些。白意歡又喚他。 他從來不會忤逆白意歡的話,于是只好強作鎮(zhèn)定,微微蹲下身子。 白意歡輕輕捧起他的臉,眼中是迷離的情意,她慢慢地湊近,唇瓣朝他貼近。 頭皮發(fā)麻的感覺讓靈羨下意識把白意歡推開,他惶恐地后退,身體猶如撞到什么快速下墜,再一睜眼,才驚覺是個夢。 周圍依舊是風雪低嘯,他坐直身子大口呼吸,竟是出了冷汗。 荒唐他低聲地唾罵自己。 怎么會做那樣的夢,簡直是對師姐的褻瀆。 他控制不住去回想夢中景象,又覺得怪異極了,他為什么要推開師姐,分明他戀慕師姐千年,就算做了難以啟齒的夢,也合該是暗暗欣喜的。 靈羨一時間想不通了。 他轉過身,透過窗子能看見屋里的景象,姜厭睡得香甜,被子歪歪斜斜地蓋著,四仰八叉的睡姿霸占了整張床。 少女的容貌也生得很好,不是白意歡那種驚塵絕艷的美,頗顯稚嫩的長相,白潤潤的臉,睡著以后沒了張牙舞爪的氣勢,倒是十分乖巧惹憐。 鬼使神差地,靈羨悄悄走進了屋子,站在床邊。 他端詳著姜厭的睡態(tài),腦海中又不住冒出方才夢里的事情。如果夢里出現的是姜厭,而不是白意歡,他也一樣會躲開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