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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家大戶把剛出生的女嬰送進祈神樓開始,大家有樣學樣,還美名其曰送嬰孩去神仙身邊投做童女,來生再修男身,乃大功德。 久而久之,這種事情似乎成了一種不成文的習俗。直到近年來大家驟然發現,男女比例失調太過嚴重,女子已少之又少,這才停止了惡習。 據說祈神樓廢棄好幾年了,一場無名大火把祝禱臺那塊燒得精光。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城里開始有男嬰失蹤。二弟子林書賢補充道。 眾人無比沉默。 容九霄「懷胎」辛苦,被白意歡逼著在客棧躺了一天,此刻嫉惡如仇的性子被憋屈放大幾倍,握拳重砸在床板上。 如此慘事,實在悲哀至極。為今之計,只有再探祈神樓。 大師兄,當心白意歡下意識就扶住容九霄。 兩人一攙一靠,極是親密。靈羨的眸色深了深,從兩人相觸的手臂上移開。 我們去便好,大師兄當心動了胎氣。 呃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 這夜的月色皎潔明亮,最適合辦事。幾人乘著夜深,避開百姓,才敢御風飛行去祈神樓。 容九霄說什么也要跟著行動,托著碩大的肚子,飛行時一步三顛,咬牙切齒。 靈羨鐘于看情敵出丑,又見白意歡對情敵百般照料,臉上表情可謂精彩紛呈,姜晚晚像極了行走在瓜田的猹,樂得狂笑不止。 小師妹心情很好? 靈羨著看她,月色在他面容上勾勒出暖白的光,御風時連馬尾都揚起好看的弧度。 他在笑,那笑卻淡的很,習慣性地讓嘴角翹著弧度。 姜晚晚不敢造次,連連擺手。 深夜的祈神樓立在寒光里,獨立遺世,陣陣孤風吹得門前落葉沙沙作響。此處荒蕪可見一斑,已經很久沒有人踏足。 上一回他們追著異靈來過祈神樓,沒有從正門進,現在仔細端詳,又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祈神樓祈的是哪位神?五弟子邱肴生得胖黑壯碩,像個冬瓜似地左探探又看看,還伸手在進門的供燈上摸了一把,灰撲撲的燈壁經他一擦,露出橙黃的金屬色澤。 好家伙,黃金做的燈,迷蹤城的信徒真有錢。 上古至今,諸神多隕落,現存的神攏共就三位,除了我們師尊無華神君,還有天宮的的樂凈神君、蒼梧海的普像神君。 白意歡道看著正殿里數丈高的神像,陷入疑惑,這里供奉的神像哪位神君都不是。 青面大耳,頭有角,雙目似銅鈴。造神像的年代久遠,彩漆剝落了很多,看著陰森破敗。 姜晚晚端詳神像,努力在腦海里搜尋原書里相關的情節,模模糊糊地好像抓住了什么,又溜走了。都怪她看原書的時候一目十行,專挑感情線看。 不像神,倒像獸。靈羨單手一張一握,變出靈火來,殿里總算有幾分光亮。 為什么你可以用法術!邱肴睜大眼,自己也試了試,手勢比劃半天,連個屁也變不出來。 其他人也試了試,都被此處的禁制壓制著,從進了大門開始,仙術就在此地失效了。 眾人覺出不對來,紛紛看向靈羨。他看著神像若有所思,睫毛根根分明,在臉上投下小扇一樣的陰影弧度。 禁仙,不禁魔?他嘲弄地說。 靈羨有一半魔族血脈。 眾人恍然,紛紛皺起眉頭。 忽地,容九霄悶哼了一聲,捧著肚子微微彎腰。 怎么了?白意歡攙著他。 容九霄拉著個臉:它動了。 嬰靈在容九霄的體內變得不安分起來,似乎是感受到外界莫名的力量,緊接著四下竟起了陰風,不知從哪里傳出凄凄的哭聲來。 哭聲聽著是女人,悲切婉轉,在深夜尤為悚人,讓姜晚晚一陣寒惡。 他們跟著哭聲找去,離得越近嬰靈的動靜越大,攪得容九霄五臟六腑都在翻滾。 大師兄,你是不是要生了?邱肴吞了吞口水,目不轉睛地看肚子。 呃容九霄很想將五師弟的嘴縫上,咬牙切齒地說,我用什么生? 詭異的氣氛越發濃烈,他們追進了祈神樓最高的一處樓宇,九層樓閣六扇雙門打開,他們靠著靈羨的靈火和東海明珠照亮視野,緩緩爬上了第九層樓。 漆黑一片的九樓隨著幾人登上而照亮,樓閣里開闊空蕩,圓環形的墻壁被做成無數個鏤空的盒屜,每一個盒屜正前方都貼一張紙符,但不知為何,紙符全都被破壞過。 林書賢和邱肴你推我搡,好奇地一起去開盒屜,數著一二三齊拉開兩個。 刷地兩聲,灰塵撲了他們一臉。 邱肴猛地咳嗽,一面又舉著東海明珠去照,這一照,圍在盒屜前的兩師兄弟傻眼了。 尸骨! 是嬰孩的尸骨!林書賢叫得好大聲。 靈羨一手托舉靈火,一手隔空雙指合十畫動,成千個盒屜同時從墻壁里彈出來。 他們被灰塵震得迷了眼,再去看,卻不知道該怎樣描述眼前的驚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