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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當場抓包! 整個臥房里死一樣的安靜。 阮棠倏地把手松開,手忙腳亂地把掀開的被子蓋在那雙傷痕累累的腿上,義正言辭道:“咳,你剛才燒迷糊了,自己說的讓我看看腿,你不記得了?” “……棠棠。” 又是一身啞聲輕喚,充滿疑慮。 阮棠瞧他半晌,見著人此時睜開眼睛和之前一樣毫無聚焦點,當即知道這人還迷瞪著,剛才那情景指不定什么都不知道呢! 也是,不然準得鬧的。 她松了一口氣,粗魯地將衣服被角統統回歸原位,沒忍住伸手在他灼熱的額頭上彈了個腦崩—— “叫你嚇我。” 小小的出了口惡氣。 阮棠擰了把毛巾放在裴青的額頭上,坐在床邊,開始搜索本市醫院,尋思著哪天得帶人過去好好檢查一番了。 國內國外這么多家醫院,就不信沒個解決方案。 只要不是一點知覺都沒,治愈的方法總歸是有的。 真懷念以前的修仙小世界啊…… 尤記得一顆丹藥,腿都截了,還能長個新的出來! 今日心情有些大起大伏的阮棠收斂了全部心神,坐在床邊認真看著各家醫院的資料。 殊不知。 在她眼中燒迷糊了的裴青,此時咬緊了后槽牙,閉上了眼睛,死死壓抑著涌上心頭的情緒。 一邊,是他在確認阮棠沒有害怕、嫌棄、厭惡眼神時,涌上心頭那險些壓不住的強烈狂喜之情。 一邊,是心底浮現上來的痛苦與無限的恐慌。 她到底還是希望自己能站起來的。 便是裴青自己,又何嘗不想? 可之前兩年的時間,等來的是一次次失望,若是…… 裴青悄悄地用手臂覆住了自己的雙眼,可想著阮棠嘟囔的那句話,心底到底是浮現出一絲希冀。 這場高熱來的猛烈又兇猛,且極其反復。 阮棠回來后照看了小半日,每隔一個小時就給裴青量一次體溫,卻始終沒有降下來的跡象,甚至咳嗽也越來越重,整個人泛著不正常的紅。 嘴里嘟嘟囔囔的。 更別說進食。 后來,阮棠也不管裴青醒來之后會不會鬧,直接喊來救護車直接住了院,匆忙收拾了幾套換洗衣物上跟了過去。 “阮小姐,那我……” “秦姨,你今天就先留這休息一晚,之后兩天得麻煩你送吃的過來。”阮棠道:“這月工資按三倍的結。” “好。” 秦姨毫不猶豫的應了,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豐厚工資的不尊重。 住院之后,整個晚上,高燒不退的裴青都在說胡話。 念最多的就是阮棠的名字,連名帶姓的有,更多的是‘棠棠’二字。 過來推針的護士是《閃光吧,少女》的忠實粉,問阮棠要了簽名不說,看見這一幕,止不住地說:“阮老師,你們感情也太好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 阮棠笑著應了聲,乍然間,心里感覺有些微妙。 可之后…… 聽得多了,竟也習慣了,再面對小護士,醫生的打趣,她內心起不了任何波瀾。 這一燒,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退的。 裴青睜眼的瞬間,對上的就是阮棠的睡顏,乍然之間沒明白什么情況,心跳的速度都不免加快了些。 鼻尖是令人厭惡的消毒水味道,四周更是一片白色,顯然是在醫院。 “唔……裴小青,你醒了?” 被人注視的感覺過于明顯,一晚上都是淺眠狀態的阮棠睜眼,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翻身下了床,彎腰探了探額。 “可算是退燒了。” “我……怎么會在醫院?” “不記得昨天的事了?” 阮棠問。 裴青當然記得昨天的事,尤其是自己卑劣的索吻行為,甚至可以用蓄意謀劃來形容不為過。 可再之后,他便沒印象了。 陷進純白被褥里的青年搖了搖頭,啞聲道:“沒印象。” 沒印象了? 態度好像也不是特別抗拒來醫院? 阮棠心思微轉,真假摻半,面露可惜道:“哎,不記得也太可惜了,昨天你燒的云里霧里,嘴里念叨著mama,還撒著嬌,非要我親親你的額頭才罷休,否則你就要鬧。” 裴青:…… 裴青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不、可、能。” 例行查房的護士推門而入,聽著兩人對話,‘撲’的一下笑了,這對新婚夫妻怎么這么好笑啊? 一個明明喊了一宿的老婆名字。 一個偏偏仗著人不知情,大早上的占人便宜。 “阮老師,我來給病人量一量體溫。”小護士說了句,伸手去碰病人,還沒碰到,換來的就是當事人抗拒后躲,沉聲道:“我自己來。” “行,其實你昨晚一直在喊阮老師的昵稱,阮老師剛才騙你的。” 護士眨眨眼,小聲透露了這個事實。 裴青渾身的陰郁氣息頓消,黑沉沉的眸子多了些亮色,多了一絲慌亂。 他喊了她一晚上了名字? 怎么會? 她會不會看出什么來? 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連剛才打趣的阮棠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回到隔壁的陪床上坐著等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