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對我了如指掌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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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男子落了筆,墨汁甩在公文上,留下一道長長墨跡。 祁沨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風(fēng)口浪尖,連呼吸都是錯的。 可祁沨等了半天,這雷霆似乎又驟然消散了。 良久,殿內(nèi)恢復(fù)了平靜,高湛撤了被染臟,寫了一半的公文。 提筆重新書寫,淡淡道:“退下吧。” 祁沨在殿下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可就是這幾息的凝滯,他卻仿若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 他道了聲“是”,一溜煙退得無影無蹤。 - 夜里,婉婉將柔jiejie送走,已是皎月當(dāng)空,萬點星辰閃爍之時。 今兒衣mama自釀的果酒勁有些大,婉婉和丁懷柔都有些醉了。 楓荷扶著小姐回屋休息,頭還沒等沾著枕頭,人就先去會周公了。 衣mama無奈,小姐醉酒之后就是這樣,若是在外面,還可撐著回家,可若是就在家里,客送走后便是一會功夫都等不得,就要睡了。 楓荷打了熱水,為小姐擦身更衣。 這其間,婉婉嘟囔著,說自己也要和母親一樣做一位鼎鼎大名的女商人,到時候娶一位風(fēng)流倜儻的上門夫婿,這樣她不用嫁人,就可以永遠(yuǎn)陪在父親身邊,父親一定會很開心。 先夫人在上京城是出名的女商人不假,可遇到老爺后也還是嫁給了老爺,這世上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娶男子為妻簡直聞所未聞,衣mama也只當(dāng)小姐年紀(jì)小,只是酒后的醉話。 就這樣鬧了好一會,蕪華院的燈才算熄了。 高湛原本靜靜聽著小姑娘酒后的雄心壯志,試想這上門夫婿,容懷仲怕是不敢接。 就在這時,房上突然閃過橘紅身影,高湛眼露寒光,一躍也追了上去。 “世子這么晚不在驛館休息,跑來這里,是梁王世子做膩了,改做梁上君子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州世子花辰。 花辰一慣的橘紅艷袍,額頭還墜著兩縷飄逸碎發(fā)。 身后突然有人說話,全神貫注的花辰嚇了一跳,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wěn)。 他見到高湛很意外,翻屋檐當(dāng)場被抓,一時又有些窘迫。 他拍了拍染了灰的袍角,站穩(wěn)身笑道:“原不必做這房上客。” 他指著院子里大狗窩,“實在是臣怕狗,不敢下去。” 此時狗窩里的大黃,早就被高湛駭?shù)貌桓姨こ龉犯C半步。 “狗都不歡迎你,便該知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花辰一哽,他今日是出門沒看黃歷,遇見了這尊煞神。 忽想起那日他從他手中,將中了媚藥的小姑娘帶走,如今在小姑娘的院子里,猶如是頭被侵犯領(lǐng)地的野獸,虎視眈眈的敵視他,宣誓著自己的主權(quán)。 他這是把他當(dāng)成爬屋檐偷窺的登徒子了? 他今日來,不過是心里記掛,過來看看而已,可不是來惹麻煩的。 既又遇見個看門護(hù)院,且他依舊惹不起,花辰向來不吃眼前虧,便一轉(zhuǎn)想走。 可男子卻并未打算就此作罷,“陛下賜婚,你為何拒絕?” 那日太后壽宴,水鴛閣圣上當(dāng)場將三公主賜婚給花辰,雖然兩人都說彼此皆不是對方良人,可圣上卻似是早心意已決,并沒有收回旨意。 提起三公主,花辰連最基本禮貌客氣的笑都沒了。 “公主千金之軀,臣配不上公主,不敢委屈公主。” 花辰入京,起初為質(zhì),后來梁州王出兵,雍州王被正法,平反有功,皇帝賜婚。 在高湛看來,他就是來和親的,他不肯,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心有所屬,才不肯同意這樁親事。 “你覺公主配你委屈,那誰陪你不委屈?” 男子幽深目光似一把寒刀,他意味深長道:“容念婉嗎?” 忽然被提起名字,窩在被子里睡覺的小姑娘,眉頭莫名動了動。 花辰一聽,壞了,這人是徹底把他當(dāng)成情敵了。 他當(dāng)即否認(rèn),“那哪能呢!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花辰指著腳下房蓋兒,“做我侄女還差不多。” 高湛沒有心思跟他貧嘴,開玩笑。他不聽警告,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容念婉,這已經(jīng)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本王限你明日便應(yīng)了婚事,迎娶公主回梁州,否則本王便將你壓在上京,做一輩子的質(zhì)子。” “啊!?”花辰震驚,“明天就……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高湛給他一個絲毫沒有商量余地眼神,讓他自己看著辦。 是娶了公主換自由,還是為愛永遠(yuǎn)被囚禁。 花辰五官糾結(jié)成了一團(tuán),這兩種他哪個都不想選。 就在這時,屋里的小姑娘蹙眉,沖著房頂方向大喊,“誰在上面說話,這么晚了,還能不能讓人睡覺了!” 她睡得正香,夢里還夢見自己成功成了女商人,家財萬貫,如愿娶了上門夫君。 就在她和夫君洞房花燭,她正準(zhǔn)備掀蓋頭一覽俊容之時,房蓋上頻頻傳來的說話聲,擾醒了她。 婉婉坐起身,氣呼呼,夫君的臉都還沒見著呢,好煩躁! 花辰忙捂住嘴,發(fā)覺自己剛才的聲音太大了,吵醒了下面的姑娘。 可若不是高湛逼他娶三公主,他也不能把下面的小姑娘喊醒。 說到底都賴他。 忽得靈光一現(xiàn),他趁高湛不備,一腳踏破腳下一片青瓦。 一塊瓦礫被破壞,層層相依托的青瓦便不受其負(fù),在男子的腳下龜裂,范圍逐漸擴(kuò)大,隨之便是“哄”得一聲坍塌。 事情只發(fā)生在頃刻間,本根不由人反應(yīng),而始作俑者踏了一腳后,輕功一躍轉(zhuǎn)身就消失不見。 高湛一時不查,待察覺異樣,人已經(jīng)隨著塌陷,開始往下掉。 婉婉不過就是喊了一聲,不成想?yún)s把房蓋給喊塌了。 隨著細(xì)碎青瓦紛紛墜落,隨之而落得還有一翩然男子。 那男子一身湛藍(lán)衣袍,因下落速度極快,衣袍以腰帶處為分界,袍擺向上飛起。 剛巧遮住了男子面容,那情景就仿佛是夢里,那個還未來得及掀蓋頭的新郎。 婉婉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酒勁仍在她腦袋里不斷盤旋。 她揉了揉怔楞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錯愕道。 “天降夫婿,我這是要發(fā)達(dá)了嗎?” 作者有話說: 高湛:完了,媳婦還不想見我,現(xiàn)在走可還來得及? —— 感謝寶貝們留言【朝夕】【林雅舞】【上樹】【團(tuán)子貓貓貓】【萬能椰子油】【小白人ha】【每天要吃水果】 第四十二章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轉(zhuǎn)瞬。 隨著月光下, 男子以既優(yōu)雅,又從容不迫的方式翩然著陸,隨之袍擺也跟著下落, 露出男子那張端方深邃,冷峻自持的容顏。 婉婉的心都跟著涼了半截。 沒有夢里期待中的上門夫君, 有的只是那張她雖然不得不承認(rèn)俊美,但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 這還有完沒完? 她忽然覺得, 自己所有的耐性都消磨殆盡。 婉婉不單沒覺得這是什么天降夫婿的大美事兒,甚至覺得自己倒大霉了。 她瞧著一地的狼藉和房頂一眼能望到天兒,躺在床上就可夜觀天象的大窟窿。 那一地踏碎的青瓦和被砸壞的桌椅家具,每一處的損失都叫她心肝抽痛。 而那罪魁禍?zhǔn)讌s可安然立于其中,衣袂飄飄, 就連灰塵都不近他身半分, 婉婉越看學(xué)氣, 這是半夜來砸場子的嗎? 隱在床榻里的姑娘警覺的看著他。 “先生這是做什么?梁上君子嗎?” 小姑娘咄咄質(zhì)問。 果然,天道輪回, 方才高湛用在花辰身上的話, 現(xiàn)下通過小姑娘的口,轉(zhuǎn)還給了他。 上房頂這事全因花辰的出現(xiàn), 高湛臨時之舉動,并不在計劃中。 “——抓賊。” “有賊?”婉婉象征性的四下望了望, 用已經(jīng)看穿一切的神情回問,“可除了先生以外, 我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她目光灼灼, 猶如把人架在火上烤, “先生是賊喊捉賊嗎?” 這大抵是高湛這輩子說過, 最心虛的實話了。 因為雖的確有賊, 但他半夜偷潛入她院中,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他在婉婉的眼中,已然是一個完全沒有可信度之人,且他也是半夜?jié)撊耄约罕疽擦⑸聿徽秩绾闻e證他人? 既然再怎么解釋都是徒勞,小姑娘都不會相信,高湛干脆放棄解釋。 而他的所作所為,婉婉也的確連頭發(fā)絲都相信不起來。 婉婉起身,一雙玉足滑出,穿在榻旁的便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