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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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個瘋子。”聽著石頭里胡靈予描述的筆記內容,佟小南好半晌,只說出這么一句。 聶冰原扯扯嘴角:“這個家伙對弱勢科屬逆襲的執念還真是強,”通篇出現最多的兩個字,除了“神獸”,就是“弱勢科屬”,“他一個鯨鯊,算弱勢嗎?” “鯨鯊在陸地上沒有優勢。”路祈說,“而且我們這個時候,還沒像你們現在這樣可以普遍使用野性之力定向釋放來彌補戰斗力差距,科屬區別還是挺明顯的。” 胡靈予:“謝思芒雖然只想著弱勢科屬,但拿到他筆記的家伙就未必這么想了,反正按照謝思芒筆記里寫的內容,什么科屬都適用。” 四人現在已基本能夠確定,呂幻舟的巨獸化并非自然,而是來自某種并不安全的藥物催化。 因為整個事件的過程,和胡靈予、路祈當年經歷過的太像了,那時謝思芒還沒露面,醫學樓大戰也還沒發生,兩人參加的社團叫做讀書會,社團內一個同學成為謝思芒非法藥劑的實驗對象,最后失控,在夜里無差別攻擊校內同學。 “行,就算讓他誤打誤撞,把巨獸化搞出來了,”聶冰原說,“神獸化也太不科學了吧?” 佟小南沒成想有生之年還能在北極熊口中聽見“不科學”三個字:“你不是最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嗎?” “那得分什么情況,健康向上的神秘玄學可以心馳神往,犯罪分子的封建迷信必須灰飛煙滅。”北極熊立場鮮明。 “是科學還是迷信我不知道,總之在筆記的最后,謝思芒通過一整本我完全看不懂的分析與推導,以及各種小規模動物以及人體實驗,得出了神獸化的可行性方案,”胡靈予說到這里,沉默幾秒,“我想這個方案,才是呂幻舟背后的人想從筆記里得到的。” 佟小南:“可行性……” 聶冰原:“方案?” “第一,覺醒者必須讓意識和野性之力完全脫離身體,成為另一種無束縛、更高級的存在形態,第二,充沛的大霧。謝思芒認為,當滿足以上兩個條件,覺醒者的沉睡基因會被喚醒,因為人類作為動物的一種,身體里本就留存遠古的基因印記,當這些被復蘇,都成為顯性基因,那么覺醒者便會表現出多重科屬的特征與野性之力……” 自從聽路祈的不再去管那些醫學實驗內容,胡靈予又返回假死空間兩次,記憶效率突飛猛進,在反應式、分子式、細胞圖等等的對比下,再大段的文字都變得好背起來。 “他在方案里還補充了兩點,如果擔心覺醒者的沉睡基因難以喚醒,或者喚醒的基因表達不夠完美,可提前給覺醒者注射基因藥劑;以及,科屬越罕見的覺醒者,理論上越容易讓自己的意識和野性之力,與身體脫離,達到無束縛的高級存在形態,從而更有可能完成神獸化。” 聶冰原越聽越覺得:“這個高級存在形態的描述,怎么那么像靈獸化?” “幻獸化也符合。”佟小南忘不了最后那刻,幻獸化的巨型變色龍踏空行走的沖擊畫面。之于幻獸本身,輕靈無束,之于周遭,卻是破壞力巨大的恐怖形態。 “謝思芒沒有在筆記里給這種形態下定義,”路祈出聲道,“因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通往神獸化的手段,與他所追求的終極目標相比,不值一提。”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胡靈予安慰道,“雖然筆記被搶走,但這一本里幾乎都在講神獸化,就算拿到了,可實現性也打個問號,別的不管,單說‘充沛的大霧’,還要足夠濃度,還要持續的時間長,上哪去找?在我和路祈這邊,也就是你們的一百年前,大霧樣本已經所剩無幾,不然謝思芒也不會冒險來第四大偷。” 天文臺里,佟小南跟聶冰原互相看看,一個沉重嘆氣,一個無奈聳肩。 相隔一個世紀,有些認識是在變的。 “大霧并不難找,”佟小南低頭,跟石頭那邊的小狐貍和梅花鹿說,“五十年前,大霧的起源就確定了,不是外來,而是原本就存在于地球內部。最先發生大霧的摩努赫島,在后來發生過兩次地震,每次都會在島上裂開巨大地縫,并涌出大量霧氣,經過檢驗對比,與當年大霧的成分完全相同,包括提取出的q物質。” q物質,一種從大霧中提取出的不明物質,第一個成功提取出它的科學家,用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將其命名。實驗數據顯示,該物質對覺醒細胞有誘導作用,“正是大霧中的q物質誘導了野性覺醒”是當時關于人類覺醒成因研究中,最被廣泛認可的一種解釋。 后經證實,的確如此。 只不過當年的科學家一直認為q物質不屬于地球,所以“大霧是外來的”也成為主流科學界對霧氣來源的解釋。 但在大霧發生的一百三十年后,在帝企鵝和北極熊這個時代,時間已經給人類送來正確答案。 山頂別墅。 年輕男人合上筆記,望向一臉懵的中年馬科:“需要一點接受時間?” 不是一點。 這本筆記不只信息量巨大,還細思極恐……不,不用細思就已經恐怖而瘋狂。 “有雪茄嗎?”孫潮得冷靜冷靜,當然他也有點懷念頂級煙草的味道,這算是他跟年輕老板唯一的共同愛好。 不想對面沙發里的男人遺憾搖頭:“抱歉,哈瓦那最后一家煙草公司也倒閉了。” “早該想到的,”孫潮苦笑,“這幾年的氣候,能種出煙葉有鬼了。” 年輕男人點頭:“土地都租給了你們中國人,據說正在種糧食。” 孫潮:“……” 他到現在也不清楚老板混的東方血統來自哪個國家,只知道西方這邊肯定有美國,所以即使一出生就被丟在墨西哥貧民窟里跟著親媽艱難度日,幾年后依然有美國富豪親爹前來尋找,然后灰小子就成了含著金湯匙的少爺,從只會西班牙語,到精通中、英、法、德多國語言,從學習社交禮儀,到提升個人氣質,直至今日,繼承龐大的商業帝國。 不過他覺得,年輕老板對于自己的血統也沒有很在意,東方也好,西方也好,任何地方之于這個人都沒什么歸屬。 就像他們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一旦成功,顛覆的將是全人類的覺醒進程。 “那個男孩兒被送去醫院了,深度昏迷,”年輕男人忽然換了話題,“他的覺醒細胞還是難以承受巨獸化帶來的野性之力,正如我們預料,一旦結束巨獸化,身體就會產生灼傷。” 聽到后面,孫潮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呂幻舟。 他拿完箱子就跑了,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至于對面的人怎么知道的情況,他也不會問信息來源,只是好奇:“呂幻舟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你是不希望他醒來?” 雖然那個學生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只是個聽命找箱子的傀儡,但如果老板發話,去醫院處理掉也不是不行。 年輕男人卻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說,在你離開后,那個男孩兒又從巨獸化進展到了靈獸化,甚至是,幻獸化。” “……”孫潮徹底傻了,好半晌,才找著聲音,“我只給他打了一針,那不是巨獸化的藥嗎?” 雖然他們也的確把靈獸化和幻獸化的藥劑研制出來了,但給他藥的人可沒說其他。 難道是幾年潛伏讓自己失去了年輕老板的信任? 中年馬科的思緒正飛速馳騁,就聽見對面說:“給你的藥沒問題,所以他的幻獸化和靈獸化才很有問題。” 孫潮抬頭。 “聽說是兩個一年級學生挺身而出,打敗巨獸,”年輕男人微笑,“看來我們給第四大捐款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第40章 天邊泛白,漫長的一夜即將過去。 山頂別墅的主臥里,混血男人從浴室出來,身上帶著剛洗完澡的水汽,簡單擦過的黑發仍濕漉漉的。 他的身高超過一米九,絢爛到刺眼的水晶燈下,年輕有力的身體一覽無余。 寬肩窄腰,肌rou均勻,獨屬于網紋蟒的鉆石型斑紋布滿后背,偏白膚色的映襯下,蛇紋清晰醒目。 這具身體正處于半獸化。 年輕男人沒穿準備在衣柜里的嶄新睡袍,而是套回自己熟悉的舊睡衣,不知洗過多少次的睡衣已經褪色發白,帶著淡淡皂香和陽光日曬的味道。 穿好衣服,他走向華麗復古的大床,卻只是伸手去拿放在枕邊的筆記。 隨著他的動作,發梢一滴水珠落在床單上,男人看見,忽然收手,轉身回到浴室。 不多時,男人再次出來,頭發已經認認真真擦干,身上也幾無水汽,這才重新回到床邊。 筆記用的永生紙,一百多年前的頂尖技術,現在已經造不出了,防水防火耐腐蝕。這些年輕男人都很清楚,但他還是不允許自己身上存在任何可能對筆記造成影響的因素。 拿起筆記坐到桌前,年輕男人再次翻開,盡管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看過一遍,又在不久之前給孫潮讀過一遍。 但是遠遠不夠。 他著迷般,又從第一頁開始,一頭扎進那個只屬于謝思芒的世界。 實驗筆記ii。 和早已得到的實驗筆記i不同,在這一本里,不再只有枯燥的藥劑實驗和復雜的覺醒進化研究,還深深傾注了研究者的情感與思考。 【神獸化的理論已經成型,雖然暫時還不具備實驗條件,但我從不懷疑它會成功,只是神獸化并不具備篩選功能,如何保證只讓弱勢科屬獲得?】 【近來無事可做,實驗筆記快被我寫成日記了,果然如我所擔心,涅槃流向黑市,利益驅使,販賣者并不在意他的買家是什么科屬。涅槃并不完美,副作用的問題仍待解決,但如果已經失去提升弱勢科屬的意義,是否有必要繼續改良……】 黑夜與白晝正在交接,萬籟俱寂。 桌前閱讀的人對時間流逝毫無所覺,燈光映出他眼中的沉迷與虔誠,波瀾與動容。 謝思芒,那個生在一百多年前的覺醒者,幾乎毫不保留地將自己的內心在筆記ii中敞開,困惑,迷惘,矛盾,憂慮,執著,狂熱,激動,喜悅……字里行間,真摯濃烈得仿佛可以觸摸。 而當筆記行至最后,這位百年前的研究者,不僅完成了神獸化的論證與可行性方案研究,也終于完成了自我內心的探索與思考。 不再矛盾掙扎,沒有困惑迷惘。 筆記的最后一頁,他這樣寫: 當弱勢科屬神獸化,強勢科屬又會變成新的弱勢科屬,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跳出科屬視角,方知自己愚蠢至極,狹隘可笑。 我想要的是消弭一切科屬差距。 我想要的是眾生平等,人人成神。 “眾生平等,人人成神……”年輕男人情不自禁低聲讀出這兩句,視線停在最后一頁許久,內心難以平靜。 廢棄天文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半圓形穹頂上,有幾束沿著破洞進入室內,正落在地面海王星的位置。 海王星上趴著佟小南。 他仍在呼呼大睡,身體被晨曦完全籠罩,洋溢著暖融光輝。 旁邊一點陽光沒曬著的聶冰原倒是醒了,蒙頭蒙腦坐起來,有片刻恍惚,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地何地。 昨天晚上太累了,先是對付變色龍,身體透支,后是聆聽神獸化,腦力透支。 跟胡靈予結束通話時,他和小南還在說,這回完了,就是想睡也不可能睡著了,閉上眼滿腦袋都是神獸在飛,更要命的是還不知道筆記落到了誰手里,究竟是無稽狂想還是顛覆世界,真正發生之前沒人知道。 結果就在巨大的信息量和對人類覺醒未來的憂慮中,兩人躺下便睡著了,暈倒都沒這么快。 好在天文臺里就他倆,漸漸從起床狀態里清醒過來的北極熊,自我安慰地想,再被打臉也沒有第三人知道。 話說回來,某人咋還沒醒? 聶冰原看向佟小南,看著他趴在地上也不嫌涼,看著他呼吸均勻睡得香,看著看著,地上的北極熊就越坐越近,越坐越近,都快貼到人身邊了。 帝企鵝還在睡。 北極熊皺眉,這警惕性也太低了,萬一現在旁邊盯著看的不是他,是圖謀不軌者怎么辦? 靠得太近,穹頂漏進來的幾束陽光有一半也落在聶冰原的臉上和肩膀。 他被曬得有些癢,像有羽毛在sao擾,似有若無撩撥著。 輕輕吞咽,聶冰原鬼使神差低下頭,一點點湊近,近到能看清對方睫毛在自己呼吸里的輕顫,近到嘴唇幾乎碰觸柔軟。 顫動的睫毛緩緩睜開。 北極熊傻住,大腦一片空白。 佟小南不是故意的,他就覺得有誰正在擾人清夢,意識驅使身體,自然而然醒來。 然后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