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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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勇:“……” 聶冰原:“那家伙特想讓我承認被綁是我的錯,爺爺的錯,我嘴上認了,但心里沒認,而且很奇怪,他越想逼我認,我心里的火越旺,沒有這把火,我撐不到救援來。” “下一個,許焰——” 柳馨的聲音將聶冰原思緒帶回現實。 “怎么說呢,我的偵查學之路……有點復雜,”講臺上的粉紅火烈鳥,目光真摯,語氣誠懇,“可以這樣講,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偵查學卻在燈火闌珊處,也可以說是出走三載,歸來仍是新生,還可以理解為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學海無涯,回頭是岸……” 偵查班同學:“……” 廢話文學,又一個拖時間小妙招學到了。 許焰之后不久,就輪到佟小南。 聶冰原忽然來了精神,微微坐直,目送帝企鵝上講臺,如果他現在是半獸化,兩只小白圓的熊耳都能豎起來。 帝企鵝選擇第四大偵查學的理由,北極熊沒正經問過,偶爾提到,經常你扯一句我扯一句就把天聊飛了,鑒于北極熊自己也沒把所有細節交代,略微心虛,故而這個話題在他倆之間從未被深究。 誰能料到要在課堂上見到標準答案了。 聶冰原看著佟小南在講臺后站定,心跳在期待里莫名加速。 帝企鵝:“我現在還說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偵查學,但我很清楚自己選擇這一專業的理由,就是熱愛……” 北極熊:“……” 詐騙鵝。 三分鐘后。 北極熊:“我選擇偵查學有兩大原因,一是家庭氛圍影響,我家三代都是獸控局,到我這里第五代,第四代跳過,二是熱愛……” 兩節偵查學下來,偵查班趴倒一片。 “我錯了,我不該說偵查課死板,索然無味,把那個從來不交心不互動的柳老師還給我……” “還好下節課是生物。” “我愛老王——” 王松,獸化生物學老師,人如其名,上課要求非常寬松。 第一堂課第一句話就是,在我的課堂上,大家愿意做什么都行,只要別影響其他同學,因為你們都是大學生了,不需要也不應該還用老師管著聽課。 王老師可不是說漂亮話,言行非常一致,從此生物課成為偵查班同學們最放松最舒服的課堂。 課間休息匆匆而過,上課鈴再次打響。 王老師:“都起來都起來,今天這堂課的內容非常重要,你們絕對不能睡,后面的幾個,都坐起來——” 四十名同學:“……” 偵查系是開了教職工大會要求每位老師必須改掉平時的教學風格嗎! 但很快,教室里再沒人想東想西,溜號走神。 因為王松講的內容不只超過了課本范圍,也超過了他們認知。 “上節課我們講了,在人形與獸形交替的過程中,覺醒細胞經歷了怎樣變化,如體型龐大科屬,獸化時細胞的單個體積與總數量都會瞬時暴增,反之,小體型科屬獸化時的細胞則會單個縮小并總量下降……” “但覺醒細胞給我們帶來的變化,遠不止這些……” “今天我們要講的就是覺醒形態的種類……” “課本上共列出三種常見形態,獸化,半獸化,獸人化……”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覺醒是在不斷進化中的,一百三十年前,獸化者是少數,一百年前,半獸化者是少數,獸人化者甚至是存在爭議的個例,可是現在,無論半獸化還是獸人化,都已經是正常覺醒形態……” “所以另外三種沒有寫在課本里的罕見覺醒形態,老師也希望你們能有所了解,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它們也會成為常見形態……” “第一種,巨獸化,可以理解為獸化的‘超級放大’版,曾有一個鼠科,巨獸化后可達七米高,想象一下七米的花枝鼠……” “第二種,靈獸化,覺醒者將野性之力完全抽離到身體之外,凝聚成‘透明獸化體’,也叫‘靈獸體’,打個不恰當比方,就像靈魂出竅。靈獸化狀態下,覺醒者身體陷入昏睡,意識完全轉移到靈獸體上……” “第三種,幻獸化……” 偵查班同學實在扛不住了:“王老師,等一等。” 王松:“馬上就講完了。” “但是我們消化不了啊。”邱孟萌挺身而出,“巨獸化還能用細胞突變來解釋,靈獸化就太玄幻了。” 王松沉吟片刻:“可能我用‘靈魂出竅’打比方,造成了一些誤解,靈獸化本身,需要非常強大的野性之力以及應用水平,所謂的靈獸體,其實是野性之力高度凝練后的能量體,而當這種能量足夠強,或者說當覺醒者爆發的野性之力遠超我們想象,這種能量體甚至會從透明變成實體,參與真正的對抗和戰斗,這就是幻獸化。” 邱孟萌:“……” 他明明是站起來喊停的,為什么非常絲滑地聽完了最后一個知識點? 巨獸化,靈獸化,幻獸化……偵查班教室里一片安靜。 愛學習和不愛學習的,都沉默了。 第21章 水,混合著碎冰塊,兇猛灌入眼耳口鼻,北極熊在窒息中瘋狂掙扎,被倒吊著的身體卻還在下降。 所有痛苦聲音都被淹沒在水箱之下,只有生銹齒輪的咿呀作響,清楚回蕩在透不進光的工廠廢墟。 “怎么才五分鐘就要死了,你是小北極熊,水下閉氣可是基本功……” “好吧好吧,那就休息一會兒……” “哎呀,下手重了,我也是為救你,不用力打怎么能讓你把水吐出來……” “別咳了,來,看著我,知道你這么倒霉該怪誰嗎?” “怪聶忠誠……” 深夜,206宿舍,聶冰原從夢中驚醒。 順暢呼吸與干燥冷空氣,無不提醒他剛剛所有的畫面都只是大腦皮層的小小活躍,可能白天偵查課過于走心,想了太多不該想的。 但那顆猙獰又瘋狂的熊頭實在揮之不去。 “cao。”北極熊煩躁罵了一句,翻身換個姿勢繼續睡,他就不信這玩意兒還能是連續劇。 果然沒有連續。 他壓根睡不著了。 扯開被子,起身下地,聶冰原走到盥洗室準備洗把臉。 他上身什么都沒穿,睡覺的習慣,也只有極地科屬才敢養成這種習慣,換別人半夜上個廁所都得拿棉被裹著。 但今天可能夢見了臟東西,聶冰原破天荒地感覺到一點涼,他邊走邊拍手臂,左手拍兩下右臂,右手拍兩下左臂,暖身見效,再仰頭活動一下肩頸,背部漂亮的肌rou線條在夜色里隱約可見。 睡覺之前宿舍已停電,聶冰原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到盥洗室門口時又按了幾下墻壁開關。 里面果然還是一片黑暗。 好在盥洗室里有扇透氣小窗,多少漏進來一點月光,聶冰原摸黑進去,來到洗手池前,伸手擰水龍頭。 完蛋。 握住手感就不對,像在外面凍了幾個小時的生鐵,腦子告訴聶冰原這是溫度太低水管里存的水連同水龍頭一起凍住了,沒剎住車的手卻已經用力一擰。 215宿舍。 床上沒有人,乍看像空著,仔細找才能在里側角落里找到一只躺倒的帝企鵝。 圓滾滾的身體仿佛穿了件燕尾服,壓在棉被一角,后背貼著墻壁,露出雪白肚皮,鰭狀肢像小手一樣擋在臉上,像是遮蔽黑暗中并不存在的燈光。 帝企鵝通常站著睡覺,帝企鵝科屬的覺醒者,獸化后也延續了這一習慣。 只有小企鵝才會趴著睡、躺著睡,因為有父母照顧著,還沒認知到外界危險。 有一種說法是若覺醒者長大后還保持著小獸習慣,說明童年里的愛與安全感都得到絕對滿足。 佟小南不確定這個說法是否科學,畢竟他獸化睡覺的時候也不多,只有像今夜這種暖氣突然停掉,睡著睡著凍醒了,他才會換上更保暖的獸化形態。 但好像還是哪里不對。 帝企鵝在睡夢中不安地扭了扭,身體一個不穩,啪嗒滾了半圈,雪白肚皮貼上棉被,側躺變俯趴。 “小南?” 遙遠的不知名處傳來熟悉聲音。 “佟小南?” 不堪其擾的帝企鵝,終于睜開惺忪睡眼。 聶冰原蹲在床邊,帥臉在黑暗中看不清,但白牙歡樂清晰:“我就知道你沒睡。” “……” 215宿舍門鎖不好用是老問題,因為屋里也沒什么值錢東西,所以佟小南一直放著沒管,但現在,他覺得非常有必要向學校申請換一把高級防盜的,防撬鎖防破拆防熊爪。 “然后你就把整個水龍頭擰下來了?”盥洗室里傳出佟小南聲音,對于剛剛聽到的北極熊悲慘遭遇,完全無法同情。 “我怎么知道它凍住了。”聶冰原冤。 “通常情況下,凍住了意味著擰不動。” “真的只是輕輕一擰,誰讓我在力量、速度、爆發、跳躍上都沒有短板,唉,這是命運的詛咒。” “……” “好了沒?不就是結束獸化、再穿上衣服,還非得跑里面去,怕我看啊?” 佟小南從盥洗室里出來,已經套上睡衣和短褲,睡衣是寬大的長袖,至少比他大兩碼,幾乎蓋住短褲,在帝企鵝修長的身上來回晃蕩。 聶冰原只看見兩條又白又直的腿,月光里有點晃眼。 “水閥關了?”佟小南提醒,“別明天早上水管一解凍滿屋發大水。” “放心,”聶冰原把視線移回帝企鵝臉上,“關得死死的。” 佟小南回到床上,沒了企鵝毛,只能扯過被子披上,坐那兒問:“所以你大半夜來找我,就是講述你毀壞宿舍公物的全經過?” 聶冰原仍站在床邊,優越身高在夜色里壓迫感更明顯:“這只是次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