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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爺子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他穿著嶄新的唐裝,站在人群中,接受在場賓客們的祝賀,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歲月留下的痕跡,但他今天很高興,眼角帶笑,笑容平易近人,林叔跟在他后頭,時時看著他,避免發生什么意外。 之后他瞇了瞇眼,目光往周圍巡視了一圈,蹙了蹙眉,“延笙什么時候到?” 林叔寬慰他道:“您放心,二少爺今晚的飛機回南城,一定能趕得上您的壽宴,他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他點了點頭,但表情并不輕松,他側身在林叔耳邊說了句話,讓他去把溫尋找來。 宴會廳左側分別設置了休息區,專門用來供今晚到場的賓客們休息,亦或是與人聊天談話。 角落的沙發上,溫尋和蘇寧玉一并坐著。 蘇寧玉今晚穿了條橄欖綠色的V領長裙,腰身掐的很細,襯得她身材飽滿,皮膚白皙,有種說不出來的風韻。 她身上除了手腕上那個翡翠鐲子,沒有戴別的首飾,那鐲子色澤通透,價格不菲,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都珠圓玉潤了不少。 溫尋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看得出來,她如今的精神狀態和心情都挺不錯。 蘇寧玉晃了晃手腕,問身旁的女人:“好看嗎?江燁送的。” “好看。” 溫尋挑了挑眉,“你們倆和好了?”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過了這么多天,他們倆應該早就和好了。 蘇寧玉手指摸著腕上質地冰涼光滑的鐲子,抿了抿唇,“算是吧。” 當初兩人吵架,小歡歡意外生病,蘇寧玉那個傷心的樣子,溫尋看著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本來還擔心,兩人的婚姻會因此出現什么問題,但現在看來,情況似乎并沒那么糟糕。 江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將她哄好,兩人的關系似乎又恢復如初了。 蘇寧玉湊近她,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他送了我一套翡翠珠寶。” 小歡歡生病出院后,蘇寧玉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幾天。 江燁那時正好要去海外出差,兩者取舍之間,沒來得及顧得上她,后來他差人在當地一家著名珠寶拍賣行買了一套價格不菲的珠寶送到蘇家去。 回南城時,時間已經很晚,他又親自去蘇家接她回來,兩人分別多日,在房間里談了一番話,蘇寧玉看著他滿臉的風塵仆仆和疲憊,那時候便什么氣都沒了。 江燁這人有時候脾氣很差,結婚之前就是不受管教的紈绔大少,整日里和他的兄弟們混在一起,喝酒玩樂,不務正業,一場聚會一晚上賬目能劃走上百萬…… 那時候江祁州常常被他氣得半死,好在他后來性格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生轉變,做事也變得成熟了不少。 本就是既不會照顧自己也不會照顧別人的人,但不可否認,結婚以后江燁確實對她和孩子都很好,大部分時候是她因為一點小事朝他發脾氣,卻是他每次先放下姿態來哄她…… 后來蘇寧玉冷靜下來想,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跟孩子,她也不應該太過自私只顧自己而不理解他的處境和感受。 溫尋聞言眨了眨眼,側耳靜靜聽她講。 “我之前不滿他,是因為他平日里工作太忙,總是疏忽于照顧家庭,甚至我覺得,在他眼里,我遠遠沒有他的事業重要。” “后來他先跟我示弱道歉,說……” 正說著話,蘇寧玉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起電話,是照顧小歡歡的那名女傭打來的,說小歡歡睡醒了,哭鬧不止,她怎么哄也沒有用。 蘇寧玉緊緊握著手機,臉上有些生氣,“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嗎……” 電話那頭急于解釋,她驀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自從上次小歡歡發燒生病之后,蘇寧玉就比以前更加小心。 而蘇寧玉自從結婚生子后,她越發的深居淺出,這種熱鬧的場合她也很少參加,家里因為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要看,她也不放心將孩子完全交給傭人照顧,但今晚是老爺子的壽宴,她心想,離開一兩個小時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溫尋正百無聊賴地用指甲摳著手心,忽覺一道目光看向自己,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剛才那通電話她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幾句,她彎唇笑了笑,理解她的不易,“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蘇寧玉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她走后,溫尋便從桌臺上端了一杯香檳酒,小口小口地喝著。 旁邊坐著兩三個穿著漂亮的女人,圍坐在一起,話題大多圍繞網絡上的八卦、男人以及分享平時用的護膚品那些內容展開。 溫尋不參與她們的討論,但她生的那模樣, 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太過格格不入,之后還是引來了旁人的目光。 忽聞一道女人的聲音響起,“你跟蘇寧玉是什么關系?我怎么以前沒有見過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一連串的問題讓溫尋愣了幾秒,她抬起眸,是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的一個穿著像名媛小姐打扮的女人正在問她。 女人妝容精致,肩膀上披著件色澤剔透的紅褐色皮草,微抬著下巴,目光直直地盯著她,姿態有些高高在上。 溫尋朝她笑了笑,簡言意駭地說:“我跟她是朋友。” “是么?”女人表情狐疑,“可我之前怎么沒有見過你啊?” 溫尋淡淡說:“我也沒有見過你呀。” “你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女人皺了皺眉,繼而又問道:“你跟江家又是什么關系?” 可這次后者卻不說話了,她低著眼,表情冷淡,側臉線條清晰而立體,鼻梁到嘴唇的弧度恰到好處,瑩白如玉,堪稱完美的一張臉。 女人見狀撇了撇嘴,盯著女人的半張側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別過臉去和身邊的人說話。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悅,她剛才都看到了,蘇寧玉自己先走了,卻把她一個人撇在這里,說是朋友,也太牽強了些。 她也從未聽說過南城的名流圈子里什么時候出現了這么個不一般的女人。 她瞇了瞇眼,眼前這個女人看著如此低調,行為又反常,似乎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 她們對她的來歷和身份一無所知,但這個女人憑什么能和她們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