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叫主人
戒尺的繼任者,是一條兩股編制的牛皮鞭。牛皮自身是硬質皮料,要浸泡在羊脂里吸滿油,再循環低溫烘干,才能保持色澤光亮、彈性十足。 制作者為了設計表面粗糲的質感,還專門用刀劃出道道淺痕。 簡單的一下揮打,就能在身體上留下一道密密匝匝的艷紅痕跡。 完美地傳遞行刑者的力道和威勢。 肖黯往后退了兩步,手臂一揚,鞭子在空氣中劈開一道優雅的呼嘯,下一秒就甩在喬梓馨早已紅腫鼓脹的臀上。 鞭舌舔上臀rou的瞬間,尖銳的痛感像觸電般貫穿了全身。 喬梓馨驟然大哭出聲,瘋了一樣的扭動身軀。 肖黯看她語無倫次地開始呼痛求饒,神色略微淡了淡,拎著鞭子的手卻不停,刷刷刷地接連抽過去。 一時間小屁股被熱辣的鞭打鋪天蓋地地罩住,guntang腫脹的紅痕張牙舞爪地鋪滿皮膚。 又一下抽打落了下來,這一次,細長的鞭身把加速度傳遞給促狹的鞭稍,猛一下鉆進了門戶大開的腿間,前后兩朵小花均沒有遮掩,慘兮兮地同時中招,疼得喬梓馨狠命掙扎起來。 “啊啊啊!——”她的叫喊破了音。 喬梓馨的手腕和腳腕已經由于過度用力被束縛帶勒出深深的紅痕,可剛剛才被鞭稍咬到的花園入口,卻“咕嘟”一下吐出一泡晶亮的汁水。 牽著銀絲下墜到皮凳的表面,與那里早就匯集出的一小灘濕跡,融在一起。 肖黯暫時停下手里的鞭打,繞到刑凳的前方,掰著喬梓馨的臉,強迫她跟他對視。 “我是誰?”他問。 喬梓馨眼前是一片淚霧的朦朧。 她雖然痛到幾乎要崩潰,卻還是咬著牙吐出那兩個字的稱呼,“先生。” “確定嗎?”肖黯又問。 她把滿是淚水的臉埋進肖黯的手掌,就像是把全身包裹進入他的氣場,堅定地點點頭,“確定。” 這是他們開始前便商定好的程序: “我的名字,就是安全詞。”他告訴她,“你叫的話,我就會停。你能馬上回到現實世界。” 所以肖黯問她“他是誰?”,就是在提醒她喊停的權力,不過也會是“不再繼續”的訊號。 喬梓馨深知,但她還不肯,也不愿,馬上回到現實。 她還沒有,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那個脫離現實的短暫幻想世界,那個充滿了羞恥的秘密,和愉悅的遐想的世界。 在那里,他不是肖黯,他是“先生”,是掌控者,是主宰者,是要仰視瞻望的神祇。 在那里,她不是喬梓馨,她是一只小貓,一只尚在流浪的小貓,有些迷惑,有些不安,期待找到自己的主人,被關注,被理解,被管教,被愛護。 外面的世界光怪陸離,外面的世界也危險叢生,每一只流浪的小貓都練就了一副尖牙厲爪,才能捕獵謀食,才能反抗敵人,才能安身立命。 而只有主人的腳邊,才是信任的角落,安全的港灣,是讓小貓放心地收回爪子,枕著rou墊,呼嚕呼嚕睡得香甜的小窩。 喬梓馨小時候,就在無意中發現,自己特別喜歡把手插進米缸里的感覺,那種密不透風的包圍感壓迫感,讓她覺得格外心安。 而現在,她的口鼻觸著肖黯掌心的紋路,竟然有了和兒時那種幾乎一樣的感覺。 所以,喬梓馨抬頭,凝視著肖黯,淚花里是他背后耀眼的光暈。 她回答,帶著十足的堅決,“我確定,先生。” 是的,他只是“先生”,那是肖黯唯一允給她的稱呼,是進入游戲角色的名片。 他不準喬梓馨稱他“主人”,還因此賞過她一頓巴掌。 所以,她還沒有找到可以安歇的腳邊啊,她還是那只流浪的小貓啊,只不過在“先生”這里借到了片刻的安全感。 而如果回到那個“他是肖黯她是喬梓馨”的世界,那么就連這片刻的安全感也將會被剝奪。 喬梓馨的眼淚斷了線一樣淌了下來。 沒有哭泣的聲音,只是淚珠連綿地滾落,無聲地滾落,打在肖黯手上,是溫熱的傷心。 肖黯用虎口托住喬梓馨的下頜,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她,看她淚眼婆娑,看她粉唇輕啟,看她輕輕地喊他“先生”。 他把喬梓馨的心思洞察得明明白白:這些眼淚背后的傷感,與挨打受痛時的生理性淚水,完全不一樣。 肖黯想,也許是時候考慮收養一只流浪小貓了。 “想叫我主人嗎?”天穹裂開,耀眼的圣光里傳來了神祇的聲音。 小貓張大了嘴巴,傻掉了一樣,做不出回答。 下巴被捏住,力道在加重,“回答。” 流進嘴里的淚水忽然不再咸苦,喬梓馨使勁點頭,“想!” 肖黯眸底,漸漸蘊起了深色,“先生履行的只是懲戒,是教導你犯了錯誤要付出代價。主人要做的,是全面的調教,包括你的一切,你的身體,你的內心。你不能違抗主人任何的命令,不管喜不喜歡,也不管有無道理。你所要做的只有一樣:proud to be mine and mine only.”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