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還沒等穆萑蘆從床上面摸黑坐起來,扯著嘶啞的嗓子詢問楚沛慈的去處,就聽到離床尾不遠的沙發傳來了低沉的嗓音和翻身被子蹭過沙發的聲音。 “怎么了?想喝水還是想上廁所?” 睡在沙發上的楚沛慈將沙發旁邊的小罩燈打開,正好照亮了自己的左側邊,淡淡的黃光將omega精致的面容柔和,少許光芒從沙發旁邊的小桌子上落在床邊,昏昏暗暗的光芒落在穆萑蘆手前。 床上是穆萑蘆的剪影,兩個人隔著一張床,一條空隙,視線在昏暗之間交匯。 穆萑蘆嗯啊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搖搖頭,“都不是。” “你怎么不到床上面來睡?”穆萑蘆覺得冷和尷尬,拉扯了下自己長袖單衣的袖子,往被子里面縮了下。 “沙發上面也沒有被子,你睡在上面,明天要是感冒了怎么辦?” “你睡吧。”楚沛慈濃眉微蹙,“醫生讓你盡量遠離過敏原。如果我今天晚上還跟你睡同一張床上面,那今天的針不就是白打?” 說著,楚沛慈舉起自己手里面的長外套,沙發下面還墊著厚衣服,身上也不是睡衣,而是厚的單衣,“我穿的很厚,不會感冒,你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提前輸液完,我們就提前回首都星。” 楚沛慈輕呡著唇,面上是揮散不去的擔心。 過敏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穆萑蘆覺得自己過敏是一件已知事情,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及時控制在,全面爆發。 可對于楚沛慈跟陳茜來說,這跟他們所知的情況相駁,因此具體原因不出來,他們心里面都是懸著的。 后天回去已經是楚沛慈能夠接受的最晚時間了。 穆萑蘆沒說話,卷翹的睫毛在黑暗中微垂,遮擋住了眼眸的運動軌跡,因此坐在沙發上的人,并沒有發現穆萑蘆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將他細微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 穆萑蘆記得今天自己在醫院里面說的每一句話,當時腦子混亂,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及那些事情,慢慢的,每一次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穆萑蘆都會忽地在腦子里面浮現一個想法。 ——“如果當時楚沛慈在,這些事情還會發生嗎?” 穆萑蘆沒有答案。 假設得不到檢驗,至少是在回來之前,她都不說不清楚,楚沛慈對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 契約對象,又或者是救命稻草? 也有可能是傻子。 穆萑蘆坐在床上沒有動作,楚沛慈自然也不可能將燈關掉,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穆萑蘆先出聲。 輕柔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緊跟著的是熄滅著的燈。 頭一靠到枕頭上,穆萑蘆就睡著了,反倒是睡在沙發上的楚沛慈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昏暗中睜著眼睛。 楚沛慈熬了一會兒,從沙發上面爬起來,用手機找到了熊平的聊天框,麻煩他將后天訂好的機票取消掉。 “我們這邊出了些問題,明天就要回首都星。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楚沛慈手指落在手機屏幕上,淡淡的光芒打在臉上,神情冷淡。 他從自己列表里找到一個人的名片,發給熊平,“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這個人幫你,算是今天麻煩你的補償。” 下一秒,楚沛慈找到第四軍團在翠峰星附近星系的駐扎分隊聯系人,麻煩他明天下午派一個人開小飛船過來,將他送回首都星。 第四軍團自從楚以淮將軍出事以后,大多數的事物也被聯邦軍事法庭給暫停,因此,無所事事的士兵們只好熬夜觀察著飛船外面各星球的自轉公轉方向,甚至搶著熬夜站崗和看以前最討厭的書面文件。 顯然,聯系人也深夜未睡,很快就回復了楚沛慈的消息。 “你不是剛結婚?這個點應該是在度蜜月吧?” 聯系人那邊手速飛快,嘟嘟嘟的連環奪命消息氣泡不斷地在手機屏幕上亮出。 “總不能剛結婚就被甩了?” “你結婚對象是不是對你不滿?然后想要跟你CWF雙人搏擊?” “嘖,應該也不可能,按道理,你軍校畢業,哐哐兩拳都能夠將沒有受過訓練的alpha打進醫院里,怎么著也不可能隨意動手。” “……” 楚沛慈額角青筋明顯,無語道:“沒有,都沒有。你是不是被流放外星流放傻了?” “不是傻了。” 隔了一會兒,那邊人又說道:“是快瘋了,要是你被派遣到一個狗不拉屎的破星球來挖礦,還天天有傻.逼過來問你一場壓根沒有參加過的軍事練習的細節,你也會跟我一樣。” “瘋掉。” 楚沛慈輕呵一聲,大拇指的指腹在手機屏幕上面緩緩摩裟幾圈,“那不是正好,明天你送我回首都星,正好將所有的事情推給你的副手。” “再加上你的厚臉皮,留在首都星這么簡單事情,還能夠難倒你?” 那邊沉默許久,久到楚沛慈都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睡著了。 “嘟。” 手機屏幕一亮。 “那你記得帶個小黑盒子。” “?” “我會被梁煥東,挫骨揚灰的。” “……” 翌日,輸完液,楚沛慈就將所有的行李收拾好,帶著穆萑蘆一同去了港口。 穆萑蘆神情蔫蔫,將頭抵在楚沛慈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好似前面的人腳步稍微快一點,就會將她落在這里。 --